一进大别山

2010-07-23 13:18 | 作者:小源 | 散文吧首发

一进大别山 虽然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一小段经历,可美好回忆依然鲜明如昨。 那还是一九九九年的三月下旬,我们摄影协会一行六、七人从武汉出发,经过罗田县城进入大别山国家森林公园,先后走过九资河、笔架峰、青苔关、歧岭关、瓮门关、崇义西关、千基坪、天堂寨等地方。虽然我们在山中只游历了短的一周时间,但大别山的历史掌故和地理景观在我的回忆中依然是那样鲜活…… 记得第一天宿于九资河,主人告诉我们这“九资”二字,乃是“鸠兹”之转音。两千六百多年前的“鸠兹”是一个小国,夹在吴、楚两个大国之间。公元前570年的楚共王时,楚国令尹子重率兵攻伐吴国,顺手吞并了鸠兹国,从此这里成了楚国边关上的一个小邑。历史故事让我神思遐想,新的环境让我辗转无眠。天刚亮我就悄悄地起来,独自漫步于镇外那几近干涸的小溪边上,仰望四周的崇山峻岭,感叹这山川依旧、岁月流逝的无情。今天的九资河小镇,已难寻觅古国、边邑的遗迹,仅余一块“古鸠兹邑石刻”供人凭吊。 第二天,我们乘车来到幽林秀竹环绕的笔架峰林场,喘着粗气爬了趟鹤立鸡群似的笔架峰,登高望远纵览群山。围着炭火吃了顿腊鱼腊肉煮罗卜干,滋味鲜美回味无穷。然后一路游访了瓮门关、歧岭关、崇义西关,最后宿于青苔关下的“大别山庄”。大别山是长江、淮河的分水岭,有“山分江淮、地别吴楚”之说。原为吴楚边境上的瓮门关、歧岭关、崇义西关和青苔关,号称“吴头楚尾之锁钥”,是历代兵家所必争之地。仰望面前风霜千古、斑驳残缺的关隘城垣,我似乎看到昭关前那“一白头忧过关”的伍子胥,又似乎看到函谷关下那“鸡鸣狗盗脱大难”的孟尝君。俯看脚下蜿蜒山间、沧桑千年的通关古道,我仿佛听到战争岁月金戈铁马的激昂喧嚣,也仿佛听到和平年代马帮驮队的铃声仍在山间回荡…… 清晨,我被一阵紧似一阵的“沙沙”声惊醒,“哦,下了”,昨晚的小不知何时已变成了雪粒子,在窗台外铺了厚厚的一层。我赶紧背上摄影包拿起三脚架,沿着山庄后的通关古道上山去踏雪寻景。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山上,林木花草已是玉树琼枝,崇山峻岭也是银装素裹,关隘城墙荡然无存的青苔关前,一队山民顶着鹅毛大雪翻越山口前往安徽。“大雪压青松,冰凌冻梅花,风雪过关人,踏雪发烧友。”我正似痴似醉地陶醉这如诗如画的景致,却听到汽车笛声的催促。真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我只得遗憾地与后续上来的同伴们匆匆下山。原来是司机怕大雪封了山,让我们赶紧下山去天堂寨景区的“千基坪”。 “千基坪”位于大别山主峰“天堂顶”的山脚下,是一处巨型鹅卵石天然堆砌的石坪,坪上一棵棵古树拔地参天,一片片翠竹茂密藏幽,一幢幢民居掩映其间,一条条溪流纵横环绕。“天堂宾馆”就矗立在秀丽幽美的溪涧边上,一座跨溪的小巧石拱连通着山内山外。 由于要登山上天堂寨,我们一早就来到“竹林深”林场。进入茂密的森林,走过小溪上两根原木铺就的“桥”,行不多远就见到巨砾下的两个大石洞,导游告诉我们:这“将军洞”得名于老省长张体学将军,是他当年打游击时曾经住过的。离开“将军洞”向上走了一会,山路的左侧出现一个陡峭狭小的山涧,一边是直立的石壁,一边是湿滑的斜坡,那斜坡上的一串凿窝便是进出山涧的唯一道路,我们拂开昨日的残雪战战兢兢地走进山涧,忽然发现自己好似进入了一个“天坑”,除了狭小唯一的入口是敞开的外,四周几乎全是数十米高的石壁。“百丈崖瀑布”从崖壁上飘飘洒洒地垂泻下来,仰观这一景致的我们就好象是在“坐井观天”。导游领着我们在崖壁下的乱石堆里,寻着一条草木掩盖下的小路,攀爬到石壁的半腰处,一股细小泉水在殷红岩壁上流动着,就好象是鲜血在流淌,传说这“血泉”是烈士的鲜血染成。 从百丈崖峡谷中出来,路边崖壁上的“游一回天堂,做一次神仙”让我们会心的一笑。走着走着的我们不知何时已钻入了雾中,开始还只是山林中朦胧的一点薄雾,可越往前走雾也越浓,最后已是二、三米外的树木都隐没不见了。昨天的那场雪,虽然在山脚下的“千基坪”已不见了踪迹,可现在越往山上走雪也越深。地面上的路标被浓雾笼罩得无影无踪,脚下的山路也在白雪掩盖下难以寻觅,迷了路的我们几次探路不成,导游小姑娘也着急了。正犹豫是否返回时,忽然感到有轻风吹过,抬头望去只见蓝天在头顶上慢慢地现出,周围的山尖也渐渐地显露了出来,原来我们已经到了那神似唐僧四师徒的“圣僧山”下。 山路在我们脚下步步增高,周围的树木却逐渐地矮了下来。蓦然回首,那刚才还包围着我们的浓雾,已在脚下化作了浩瀚的云海。轻风鼓荡着的云雾象潮水一样波动,在山坡上一会儿涌上数十米,一会儿退下数十米。挺拔的松树时而历历在目,时而隐匿不见,嶙峋的岩石也是时而棱廓分明,时而朦朦胧胧,我呆呆地望着这仙境般的景色,半晌才记起手中的照相机。“喂,无限风光在险峰!”前行的同伴一边攀登一边催促,我匆忙拍摄了几张就去追赶他们,结果只落得两张差强人意的照片聊慰吾怀。 数十米高的花岗岩峭壁下,是积雪掩盖着的滚石落砾堆。乱石陡坡中艰难攀爬的我们,在停步喘息时,忽然发觉自己仿佛进入了“盆景园”。峭壁下的这片树木,由于高空风的长期撕扯,生长得弯弯曲曲,在洁白的雪地映衬下,有的象游山的老道,有的象奉茶的仙童,有的象起舞的玉女,真是婀娜多姿美不胜收。穿过盆景园来到山垭口,我们攀上峭壁对面的一块巨岩,站在上面向悬崖下望去,此时的云海已退往远处,刚才上山的路径已清晰可见,想起先前迷路时乱闯的情景,我们不禁哑然失笑。仰望那高耸的花岗岩峭壁,竟然酷似一个巨大的侧面人头像,高高的鼻子,厚厚的嘴唇,饱满额头下的眉头微皱着,好似思考着重大的问题,导游说这就是“哲人岩”。 由于迷路和边走边拍照耽搁了一些时间,我们只好放弃了继续向天堂顶的攀登,从垭口南面的松林里下山。阳光照不到的密林中,坡地上的积雪让下山的我们一不留神就滑倒,阵阵松涛声里不时地响起热闹的笑声。走出松树林迎面是一座峥嵘峻峭的石峰,导游说我们早来了一个多月,不然这“石燕岩”上,就会翻飞栖息着成千上万只南来的燕子。顺着陡峭的“之”字山路下山,我们来到“和尚脑”、“摘星峰”夹峙着的“神壁峡”中,一幅绝美的图画惊现眼前:夕阳映照下的云海在峡谷里激荡着温馨的金色雾浪,远处翻卷的绯红色云涛中,岛屿般的点点山尖时隐时现。真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走到号称“小华山”的“摘星峰”山下,已是暮色苍茫山色朦胧,面对漫漫的下山路,我们只得匆忙赶路。 回到都市后,我时常忆起大别山,只是那甜美的回味中总有些许莫名的欠缺。许久以后我才明白,其实那份欠缺是一种遗憾,它牵动着一份眷念,也牵出了自己心底的一声呼唤:“再进大别山!” 王小源 2002年7月草于小龟山 2004年2月修改于青山 2006年12月再改于印度奥里萨邦南绩嘎 2010年7月定稿于巴基斯坦卡拉奇滨佳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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