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想念

2009-07-29 10:10 | 作者:曾祖利 | 散文吧首发

休闲日里,一帮男女实习生到敬老院当志愿者,一走进院,便忙得不亦乐乎,扫地的扫地,擦窗的擦窗,洗衣叠被,梳头剪指甲,问寒问暖,逗笑打趣,快乐像小停满了院坝。

乘着习习清风,我四下走走看看,不时帮点小忙,打个下手,插上一两句话,逗逗乐子。当我看见一个小个子、白白净净的女生坐在小凳上,用灵巧的的双手正给一位老太太洗脚。她先泡泡脚,再用手反复搓,脚板则手抠,老人发笑的直喊痒痒。洗好后,女生抱起老人的一只脚搁在自己双腿上,掏出指甲刀一趾趾的修剪起来,真像小孙女给老奶奶修指甲般的自然。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小的情景,记忆深井里泛起涟漪,那年那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清晰而历历在目。

那是一个老天被捅漏了的日子,成天阴绵绵,曲曲折折的乡村土路泥泞如酱糊足有半卡厚,脚稍去重一点,稀泥点四溅,在爬坡下坎处稍不留心就可能滑倒,滚一身稀泥没鼻子没眼睛的。那时雨靴是个稀奇物,农村没有几家买得起,连穿胶鞋的也不多,大多数学生打着光脚板上学,低年级学生走溜路怕滑,便用谷草搓绳在脚上绑个脚码子,就像今天汽车上防滑链,在拄个小竹棍,自然稳当可靠些。这在中秋还没啥,只是脚板冷一点,若到了深秋季,随着天气变寒,赤脚走在路上或坐在教室里,到了十一、二点钟,肚子咕咕叫,脚跟有冻疱,手指红肿得像根根红萝卜,拿笔写字手发抖,真是又冷又饿日子难过啊。这种滋味是当今一般孩子难以经历体验到的了;若讲给他们听,还说我在搞忆苦思甜教育。

我家隔学校两公里路远,有三条路通学校,一条叫小路,硬是要两次踏过同一条河,路最近,在天气晴朗,赶时间就走这条近道。另两条路是并行的,一条是从家门口拾九级台阶而上,穿过曾写有“知恩有报天下少,反脸无情世上多”对联的堂屋,沿着小山脚走的,称之为大路;另一条是沿着河边走的,下雨就走河边,因为这条路长满杂草,没有多少人走。三条路都在学校的坡坡边汇合。那时家穷,没钱买鞋穿,平时穿的是母亲千针线、万针线做的布鞋,布鞋到了下雨天没法穿,就干脆赤脚去、赤脚回,然而到了寒冬腊月、打霜落雨,赤脚走烂泥路,脚趾像有小针扎一样。一天上学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弄得衣服、裤子满是稀泥巴,哭哭啼啼到了学校。当时教我的老师看见二话没说,便从屋里找出她儿子的旧衣裤给我换了,端来一个脚盆倒上清水,叫我坐在凳子上,蹲下身子给我小心翼翼地洗起脚来,先洗冻疮周围的泥,再用棉花轻轻粘去已破了皮的冻疮上的泥,还不时用口吹吹,生怕弄痛了,边洗边说笑话:“冻疮儿来冻疮孙,五月六月你不生,寒冬腊月你才生,冻我儿来冻我孙”。洗完后,找来一块手掌大半新旧的布,铺上一团新棉花,把我脚放在她膝上,裹在冻疮上,用布条捆牢,再给我穿上一双肥大的鞋子。这以后,就成了一个规距,凡秋冬下绵绵雨天,老师便早早把水缸里的水挑得满满的,还特意多买了一个小木盆盛满水,放在阶沿上让学生洗净脚穿上自己带来的鞋子上课。

清风轻轻走过,轻轻地轻轻地拍我肩膀,让我回到了活生生的现实。那个女生早已为老太太修完了脚,听我讲了当年老师为我洗脚的事,便问她现在那里,我不知可否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因为多年和老师失去了联系,听说她随丈夫调走了。我心里暗下决心,若知道了下落,真想去看看她,不知这个小小心愿能不能变成现实。不过,她对人的那份真情厚从此铭刻在心教人终身受益,激励人走过风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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