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松针落
又是一年荞麦香,又是一年松针落。
在历经几天风雨,天刚放晴的昨天,我抄小路准备去邻村办点事。走在村西头的那条幽静的山路中,看见遍地都是厚厚的松针。看着大婶们干劲十足的挥舞着铁耙,我不由自主地也加入了她们耙松针的行列。尽管一丛丛荆棘把我的手刺得伤痕累累,尽管汗水湿透我的衣背,但我依然快乐着。也许,大婶们耙的是柴火,我耙的则是一份久违的乐趣。 每当在荞麦收割之际,松针也落得特别多。虽然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但从小到大,却很少干农活、杂活什么的。父母整天只要求我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很少让我和伙伴们一起玩儿。所幸的是在耙松针的事情上却迁就了我。所以,一到耙松针的季节,我便是快活的。每逢周末,我便拿着家什,打着唿哨,一路欢蹦乱跳的跟着哥哥或姐姐一道上山去耙松针。我如小鸟般在林子里飞舞,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为的却是那令我垂涎不已的野果——那个香,那个酸,那个甜,至今都令我回味无穷。说真的,我耙松针的初衷是为了放飞心情和那可口的野果哟!
荞麦?松针?有啥联系呢?每当在荞麦收割之际,家家都要准备耙松针。我们这一带这有个传统小吃,就是把荞麦粉与籼米按1:6的比例来配置煎成的一种食品——豆粑哩(方言谐音)。煎豆粑哩的燃料就是松针,松针易燃且火势猛,一灶烧一小撮松针,刚好一张(一锅)豆粑哩煎熟而不糊。当然,这也是技术活,不管是烧火的还是煎豆粑哩的都要配合好,也要有一定的经验。那时,家家都要煎很多米,或三五斗,或七八斗乃至一担米。大人们往往是从早上不可开交的忙到午夜,我们是玩的不亦乐乎。豆粑哩是我们招待亲朋好友的最佳选择,或炒或煮,用鱼和肉或鸡蛋当佐料,称之为点心;当然,也是自家的主食,有道是瓜菜半年粮,我们在煮豆粑哩时放的可不是鱼或肉,而是一大半的青菜和一点食盐,我们却吃得津津有味。
记得小时候,我们最盼望、最快乐的时光,便是这煎豆粑哩的一个月(一般从农历十月底到十一月底)的时间。只要是晴天(豆粑哩煎好了,再切成丝状,最后要晒干),我们村的村头巷尾都弥漫着煎豆粑哩的香味,那香味常常勾住了我们这些小孩的脚,都在那户人家的房前屋后打转转……到了晚上也久久不肯离开,或在朦胧的月色下捉迷藏,或在宽阔的小院里跳绳,为的是等待午夜时的美味佳肴——炒豆粑哩。有时太晚了,我睡着了,大婶们也不忘盛一碗给我送去,我会在睡眼惺忪中狼吞虎咽。记得我读初一时的那年冬天,听说家里在星期三要煎豆粑哩,那天我硬是下了晚自习(学校离家两公里),一个人冒着严寒,壮着胆子,在朦胧的月色下穿过空旷寂寥的田野,疾步赶回了家。为的也是那细嫩滑口、令人垂涎的豆粑哩。
多少年来,豆粑哩依然还盛行着,但我却不再渴求与盼望。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发觉如今的豆粑哩不再有以前那么诱人,那么可口。在脑际时时浮现的是儿时在午夜等待佳肴的馋样,在心灵深处时时怀念的是儿时那细嫩滑口的豆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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