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生活

2012-10-22 14:30 | 作者:平常心 | 散文吧首发

感谢生活

程伍梅

我出生于50后,当我能吃能走的时候,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当我能读书能写字的时候,赶上了“史无前例”的运动;当我可以用歌用文章来表现生活,享受天真无邪的童年时,学校不唱歌,学生不写文章,只抄写张贴大字报。我没有天真烂漫的童年,没有朝气蓬勃的青年,也没有颐指气使的中青年,更没有激情燃烧的岁月。但是,我还要深情的说:感谢生活!

我的童年,是在大人们唉声叹气中度过的:正值国家的三年自然灾害,没有吃饱,没有吃好,讨饭、捋野菜 、捡麦穗、拾稻穗、抽羁縻、挖蒿子根就是我童年时代人生阅历。甚至,荒年豺狼多,父母把我们锁在家里自己含泪去挣口粮——细糊一碗:无食果腹,无衣暖身,无学可上。任凭饥饿的折腾。我这幼小的心灵,蚊虫肆虐着我那瘦小身躯。更残忍的是,眼见着豺狼虎豹撕开我同伴柔弱的胸腔,——,我们可是孤立无援,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父母一次次地推开我们那小竹枝似的小手,含泪上工而离去

而当可以读书时,又赶上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这是一个教育荒芜的岁月。老师打倒了;学校书籍焚烧了;“知识越多越反动”,愚昧在吞噬着人类文明,是非颠倒,黑白混淆,沧海横流,何处是岸?没有亲切悦耳的读书声,没有催人奋进的歌声。运动泯灭了人的良知,连天性也得到了挑战。什么亲情友情情,一之间,往往被风吹打折磨得面目全非。人们痛心疾首,可于事无补。一直让我们眼涔涔的失去读书的最佳时间

教育的荒芜;紧接着就是科技荒废、政治混乱、经济萧条,教育经济持续滑坡,国力每况愈下。

改革开放之初,虽然百废待举,百业待兴。但是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盲目的急功近利,带来了盲目的发展乡镇企业。开放了,国门打开了。外国好的东西来了,外国的垃圾也来了。正如“林子大了,什么都有了”。不经过加过专家考察论证,一哄而起,各地轰轰烈烈的办工厂,开公司,耗费了国家有限的资金,浪费了国家有限资源,让一部分别有用心的人乘虚而入,让国家背起了沉重的负担。

1977年国家开始恢复高考,可我在泥巴田里摸爬滚打了好几个几个年头了,所学知识已所剩无几了。当我使出浑身解数,搞来几本残缺不全的所谓的复习资料,手不释卷的攻读时,大队书记看到后,很不高兴地说:“伍梅,你开机子又看书,一心无二用啊,你把我柴油炸掉了一千多块钱,你一生都赔不起啊!”我吓死了,从此再不敢在大队里看书了。高考报名还是瞒瞒碌碌的,生怕大队干部知道了。怎么报考自己不知道,更不敢问其他人,真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蹦,结果毫无章法。第一年考什么文科;第二次考理科;实际上,要是有人指点,审时度势,第一次考中专、中师,我恐怕比那时境况好得多;要么第一次考理科,第二次再考理科,那结果肯定很乐观。考试上,我太吃亏了。

1978年上半年,怀宁县水泥厂在独秀山岭头上兴建起来了,从各大队抽一些青年当工人。大队同情我没考取大学,这个名额给了我。经过体检,这年九月我挑着被子箱子到厂里去了。沿路的人朝我微笑。一到厂,那环境自不待言;开会时程英厂长和陈副厂长都说,我们是合同工,合同是三年。期满回家,没任何补助。听了这话,我百感交集。怎么办?三年一过,我的光阴白白流失。到时我还找到什么事呢?晚上那些领导都到我们宿舍里,与工人聊天。我就没有一点心思,吃饭没味;喝茶没味。第二天一早,我又挑着被子离开了。我回到家,向父亲说明了我心思。父亲很不高兴,我是理解的。要是他一定要我去,我已没办法的。随后,父亲在外面听了人家说,在县水泥厂,工人每月有五十多元。而我在初中班教书只有19.5元。想起这事,父亲心里老大不高兴。那是家里正等用钱。

父亲还是为计儿子前程的,等我回来几天后。我对他说,能在水泥厂那样吃苦。我情愿教书,我边教书边看书,我还想考学校的。父亲没有责怪我,连烟也没一根,还到公社硬着头皮找程起斌干事,程干事在医院住院,他发了我父亲一根烟。还说,你等着,有机会我通知你。结果,那年9月11日,就为我开出了调令:到杉林初中班当代课教师。

我于1978年秋加入了民师队伍,每月19.5元的工资,五个民师住学校以大门被封而无门无锁的房间。学校虽有一个伙食团,那打饭的饭头,却有严格的等级制度:校长最高行政长官,一两饭票打半斤的饭,主任二两饭票打半斤,总务三两饭票打半斤,国家教师三四辆饭票打半斤饭,我们民师半斤饭票也仅能打半斤饭;可我呢,半斤饭还吃不饱啊!由于我欠了伙食团几十斤米,校长程庭节还在厨房门口写了一个所谓的通告:程伍梅老师与今天中午停伙。一九八零年四月十七日。那天上午,我上完四节课,望着厨房门口的通告,含着泪离开了学校。我家离学校有十几华里路,当我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在家。他说:你妈外出讨饭了,锅里还有一点剩粥,你自己热一下。我狼吞虎咽的处理好肚子,把家里要紧的事做了一下,就到外面去望妈妈夕阳西下时分,妈妈回家了,很是劳累。妈妈把讨来的饭热给我吃了,她知道我在学校欠了米,是下狠心到外面去讨米给我带到学校缴米账的。妈妈把讨来的米用袋装好,我把它带到学校伙食团。这有这样,第二天才可以正常上课,到食堂打饭。

我还有三次因为少一分钱而窘相百出:

一次是到邮电局寄信,邮票八分钱,我只有七分钱?怎么办?买不到邮票,怎么寄信?我在邮电局门口等了很有一阵子。结果,一个比较熟悉人来了,我向他要了一分钱,把邮票买了,终于把信寄出了。那个熟人叫郑龙生,脸无颜色的走了。

第二次是,家里请工匠做事,需要买一包大红叶的香烟,28分钱;我一摸,袋里只有27分钱?那店家虽说也有的是熟人,叫他少收1分钱,店家是不可能这么慷慨的,我当时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也还是找人要了一分钱,才把烟买回来。

第三次是家里请瓦匠做事,要买一斤肉。那时一斤肉73分钱。我袋里只有72分钱。肉是到食品站里买。买肉得先开榧子,只有72分钱就开不到榧子。这可把我难坏了,最后也是找熟人要一分钱,把肉买回来的。

还有一次,那是1980年季,公社考虑到我们民师十几块钱工资太少,期末公社给补助一点。公社教育干事程起斌说,这事已经搞好了,正叫胡积和造表、发放。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所说的胡积和。他说,表造好了,明天发。我第二天又去找胡积和,他说:你那么就那样要钱?当时我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我当时25岁,他胡积和40多岁,况且是个国家教师!那待遇就和我们不是一个档次了。谁知道,那年下半年,我家在修理房子,找了一些木瓦匠,花了材料费,花了伙食费,还有人工费。这到过年,他们都找我要钱。而况且,那年我妈妈还生病,花了一些医药费。我每月只有那十几元工资,既然,公社里讲补我们一点,那不高兴么?有一个就指望一个。

1982年上,我参加了全县民师进修考试,我以全县第三名的成绩,通过了体检,面试,获得了一份难得的录取通知书,到枞阳县师范学校学习的机会。同事们纷纷向我祝贺,要我请客。我哪有条件请客?我哪有心思请客?我哪能请客?这一点小进步算得了什么?我已是27岁的人了。同龄人都已成家立业,孩子都有了,况且,我的学费还没着落呢!幸好未婚妻也是民师,每月14元收入。她答应每月给我寄5元小用(其实,她每月给我还不只这5元)。再说家父身体不好,父母都已年迈,家兄还未成家,妹妹休学在家务农。虽然考取了师范,尴尬的事还不少呢!国家发给我们师范生每月16.8元,考虑到农忙时节要回家,我们还得节省一点做来回的路费,这样,每月那16.8元钱就得算成葫芦挖成子,一分也不能多花。

——这个时候正是我们青壮年时期。

国家企业改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举国上下,下岗、失业,我们仍在挨饿、我们无处呼吁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回报以歌。

当我正式分配工作时,社会生活水平还是相当低的。正是这艰苦的生活,是我倍感着生活有韵味。

不是嘛,我从小就爱惜粮食,生怕糟蹋一粒米,以致我现在,从不把剩饭倒掉。

因为一分钱的尴尬,浪费一分钱;从不赌博,不喝酒,不抽烟。

因为妻子那每月5元钱,我的工资,每月精打细算。但对穷学生,交不起学费的孩子,我就便表显出极大的大方,出资资助成为我人生一大快事。因为我不能让他们遇到像我一样的尴尬。妻子当年的那5元资助,我尊崇妻子的辛苦和劳动,我关爱妻子;我们夫妻生活很满足。尤其她后来也转正成为正式的国家教师,甚至还是个优秀共产党员,一个出色的教师。

也因为我的工作来之不易,我不敢懈怠工作。以致我当教导主任|副校长时,也不到学生家长家喝酒,打麻将。我小心信奉:学浅自知能事少;礼疏当觉慢人多。别人到学生家吃饭喝酒,我就借故给他们看堂。工作上尽可能多做一点,因为我很满足。我有个正式工作,拿稳定的薪水。

也是这样,我在工作中,能和同事们推诚相见,对领导工作上安排,绝对服从。渐渐的我成了一个合格的教师,无论在哪里,我的人缘还好;再加上由于自学不断,工作卖力,教学成绩还好。我的教学得到同行认可,得到社会上认可。与此,我由于工作上的成就,我觉得生活很充实。事业使生命常绿。

因此,尽管我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我要说,我要感谢生活!

2012年10月5日

作者:程伍梅,男,57岁,大专学历,安徽省安庆市怀宁县黄墩镇初中,中学高级教师。从1993年起,陆续在黄山日报、安庆日报等报刊上,发表作品。

家庭住址:安徽省安庆市怀宁县黄墩镇拱储蓄所——邮编:246113

联系电话:15856520918

编辑老师:

您好!今年双节假日,偶写一些文字,打发时间,充实自我。文字粗糙,敬请拨冗斧正。若能报用,那将是我莫大的安慰;如果还能以此为契机,得到你们的指教,那就是我最大的收获。

顺祝

编安

笔者:程伍梅

2012-10-8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