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割爱情

2012-08-05 15:54 | 作者:半截塔 | 散文吧首发

阉割

天气似乎很干爽,但猪棚里却真是潮湿,“哼哼”拢紧后腿缩在角落里,眼里还噙着委屈的眼泪

女主人挽起袖子搅搅猪食,“猪猡猡……猡猡……”然而“哼哼”不搭理,主人又唤一会儿,还是没有应,女人于是满脸通红了,抓过一根长棍,狠揍了它两下,”哼哼”身子一颤,流出了眼泪,两只前腿也拢在了一起,但它并不打算选择哼叫着认输或者爬起来吃食。主人歇了手,“死猪,挨刀的,看不饿死了你!”

“哼哼”扭了扭身子,它看见草窝里的几点猩红混着秸杆的老黄色,它的眼又模糊了,那原本该是件多浪漫撩情的事啊:老樱桃树下,一只通身白毛的母猪安静的拱食着,那分悠闲和美丽一下子让“哼哼”口干舌躁了,它把嘴放在水槽里,‘咕咚咕咚’翻起了水泡,洗净了嘴脸,这才小心翼翼凑近栏杆口张望着,那边却也只是稍稍撇了撇下眼角,又埋头找食,这边却有些着急了,努力把头伸向栅栏外边,急切地想冲出栅栏,然而栏口太小,只能伸出头去,便再也动不了半分,于是“哼哼”决定跳出栅栏去寻求爱情。但有些事情总是出乎意料的,无论你是头聪明的猪还是愚笨的,比如这次,聪明的“哼哼”便觉出脑袋之所以夹在栏口是平时思考多了的缘故。

“哼哼”缩不回脑袋,脑门子急出汗来,晃动着身躯想抽回来,也许是“哼哼”的滑稽样子逗住了它,白猪终于姗姗扭至栏口,碰碰“哼哼”的嘴,“哼哼”马上安静下来,双眼血红,突然‘嗷’地一声,抽回了脑袋,脖子上也挂了彩,白猪怔怔的望着它;“哼哼”血脉贲张,再嚎一声,奋力跃向栅栏,但对于”哼哼”来讲栅栏实在是太高了,更不幸的是白猪被“哼哼”的嚎叫吓坏了,急奔出好远才敢回望。“哼哼”撞向栅栏,用嘴,用身体,用声音,一声接过一声的长嚎终于遭来主人的木棍,女主人咬着唇,瞪着眼,红着脸,“死猪,死猪,反了天啊,欠打!”“哼哼”只是躲,肉痛的麻木更让心痛得淋漓。

晚上,女人将怪事告诉男人,男人叼了烟,深思熟虑的说:“猪该阉了,不然就要掉膘,我明天去找人!”然而“哼哼”并不知大祸已然临头,只在中给了这浪漫的故事一个相当完美的结局。

翌日,一个挎着医箱的人来了,男人和他寒暄着,端茶递烟,来人一摆手,“先干活吧。”

“哼哼”眼见有陌生人接近,马上立起来,警惕地看着来人,只见男主人很殷勤地打开栅栏门,引着来人,”哼哼”只好往角落里躲,然而他们却并不满足;他们逼近“哼哼”,用铁钩钩住了它的鼻子,”哼哼”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嚎叫了,一声声嚎叫过后,“哼哼”疼的发疯,在猪圈里开始奔窜。男人净手寒暄去了,女主人持着木棍站在一旁,怕它伤口见了水,抽打着不让它卧在水里,时空远去了,疼痛过去了,剩下的还是疼痛。

“哼哼”转过头去看见了墙角的蛛网缢住了几缕阳光,天过晌了吧,“哼哼”饿了,巴着眼瞅了瞅猪槽,米粒在其中隐然可见。“哼哼”费力地直起身,胯下的疼痛似乎好了一些,走到槽边,慢慢进食“这是该得的,他们该补偿我的。”“哼哼”终于决定要侧身躺下晒个太阳

“公猪大约都是要被阉割的吧,只是个早晚的问题。”“哼哼”这样想着,心里舒服很多,索性撒开了腿“母猪其实有什么好,白皙一些,光洁一些而已,公猪都是要被阉的……”既然自己的不幸是必然的,那就算不上是不幸了。“哼哼”高兴起来“起码今天的伙食比以往都好,多美味的米粒啊!”

数日后“哼哼”恢复了以往的神貌,倍精神地躺在槽边等食,主人也高兴了:“多吃点,长点膘!”

“哼哼”依然有思考的习惯,只不过由‘幸与不幸’转到了‘性与不性’。“性爱是个什么东西?生殖冲动!可笑!可耻!遮遮掩掩的,偷偷摸摸的,伤风败俗!吓,不是个好东西。”“哼哼”翻翻身“没有了性,这爱便纯洁了,宽泛了,博大了,不再局限于一己的情感世界里了。”“哼哼”很为自己的纯洁高兴。

“我现在自由了,再不为可笑的念头伤心了,超脱了痛苦等于收获了快乐,最起码我现在可以安分地做一头猪了。”

年关,”哼哼”又一次被冰凉的铁钩钩住了鼻子,他想告诉自己点什么“猪总是要被宰杀的,超脱了………………”

猪圈里空荡了,一蓬稻草上还窝藏着几点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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