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
注：此文非吾著
“不写啊，怎么了？”我脸上的淡定藏不住内心的疑惑，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应该写小说。”
老君是我高中时很好的朋友，好像高中时每个班都会有那么一个人，他的座位在讲台下面，在第一排前
面，在靠近门的那个位置。坐在那个位置的一般是受到老师“特殊照顾”的学生，要么是这个学生最近
成绩下滑得很厉害，要么就是这个学生坐在后面总爱“撩闲”，欺负小女生，做小动作。老君不是，他
是自己申请坐在那个位置的，他说他坐在后面总是听不进去课，快高考了，应该要认真学习才是。那个
时候跟老君还不是太熟，觉得这人真矫情。那个时候我们的座位是一个星期换一次的，以两个桌子为整
体，向右平移一个单位。但老君的位置是固定不变的。我和陈小朵是同桌，其实一开始不是，后来就是
了。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上天注定，很多事，很多人，你付出再多也无济于事，该走的留不住，该散的
哭没用；而有些事有些人，你总是忽略，它却一直固执地为你存在着。我和陈小朵就是这样，属于后者
。根据周期函数的定义，我和陈小朵坐到了老君的后面，对，我和小朵坐在第一排。第一天的时候，默
默无言，第二天，简单的问候，第三天，简单的问候……一个星期后，我和小朵该坐到中间了。高三的
学生最多的就是书，各科的教材，十年高考，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每个星期的小模拟试卷，每个月的月
考试卷……书桌上，桌洞里，包括座位下面都是书。所以移动起来特别的麻烦。老君走进教室看到我和
小朵在搬桌子，把他的书包往他的位置上一扔，就走过来帮着我们搬。
后来慢慢地就熟悉了，我和小朵似乎更期盼每次坐在老君的后面，我们一起讨论毫无头绪的数学题目，
一起在课堂上小声议论着某个老师的穿着，考试前一起背书，猜范围，考试后一起失意，然后不知道从
哪里来的信心，一起乐呵呵地继续努力。那个时候，班里不了解老君的人都会觉得他很高傲，难以相处
，包括我和小朵曾经也那么认为的。后来熟悉才知道老君其实很友好，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被逼
急了只会面红耳赤。
某个星期一的早晨，学校的广播里又响起了《运动员进行曲》，是我们学校例行的升国旗的时间。我和
小朵穿着宽松的校服，迈着慵懒的步伐，走到我们班的队列，无精打采地站在队里，听着不知道哪个低
年级同学在国旗下演讲，然后不知道哪个校领导回顾历史，展望未来。升旗仪式之后我多了一个记事本
，说是奖励上次月考出色的同学。我望着那个记事本发呆，因为不知道要用来干嘛。小朵一把夺了过去
，用她的正楷在上面写了五个字：青春纪念册。小朵小时候练过书法，写的字很漂亮。看着那五个字我
突然想，为什么不用它来记载我们三个的高考生活呢？小朵是肯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只要是我做的决
定。我们小心翼翼地跟老君提了一下，以为他会斥责我们浪费时间，不好好学习的。没想到老君两眼放
光，立即就答应了。我和小朵欣喜之余立刻就把我们的豪情壮志挥挥洒洒地写在了青春纪念册上了，然
后拿给老君，他也写了珍惜时间，共同努力之类的话。
某个星期一的早晨，学校的广播里又响起了《运动员进行曲》，是他们学校例行的升国旗的时间。
轩和小朵穿着宽松的校服，迈着慵懒的步伐，走到他们班的队列，无精打采地站在队里，听着不知道哪
个低年级同学在国旗下演讲，然后不知道哪个校领导回顾历史，展望未来。升旗仪式之后轩多了一个记
事本，说是奖励上次月考出色的同学。轩望着那个记事本发呆，因为不知道要用来干嘛。小朵一把夺了
过去，用她的正楷在上面写了五个字：青春纪念册。小朵小时候练过书法，写的字很漂亮。看着那五个
字轩突然想，为什么不用它来记载他们三个的高考生活呢？小朵是肯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只要是轩做
的决定。她们小心翼翼地跟老君提了一下，以为他会斥责她们浪费时间，不好好学习的。没想到老君两
眼放光，立即就答应了。轩和小朵欣喜之余立刻就把她们的豪情壮志挥挥洒洒地写在了青春纪念册上了
，然后拿给老君，他也写了珍惜时间，共同努力之类的话。后来他们三个在青春纪念册上写了很多的话
，一些互相勉励，一些无谓的争执，一些道歉或祝福。可是具体写了什么呢，轩想不起来了。
一个冬天的中午，快上课了，老君还没有到教室，轩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即刻就到。等老君气喘吁吁地
在他的特殊位置坐下后，递给轩一本很精致的日记本，说“生日快乐。”然后小朵也拿出了一双紫色爱
心的手套，递给轩，满脸真诚地说“生日快乐。”然后转向老君：“老君你真烦人，我本来想晚点再拿
出来的。”晚上和小朵吃完晚饭，回到教室想从桌洞里拿出数学的模拟试卷时发现一个物品袋，打开一
看是个很可爱的布偶。轩发信息问许湘是不是他送的，许湘说“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布偶。”“嗯，我
很喜欢。”
有天晚上月考过后，市里的都回家了，小朵也背着书包回家了，老君带着轩去跟他的朋友们吃饭，好像
只有轩一个女生。那些男生轩都认识，但只是面熟而已，所以坐在饭桌上很是拘谨。那个时候轩还没有
学会喝酒，看着他们喝着白酒说着一些关于高考啊，未来啊之类的话题。那些男生挺能喝的样子，还不
停地让老君喝，老君的脸都红了，轩怕他喝醉了，就偷偷把他的酒倒了一半，兑了白开水。其实那天晚
上班主任规定不回家的必须留在班里上自习的，轩和老君算是逃课吧。吃完饭往回走，走到教室外面的
走廊时许湘给轩发短息，
“你在哪？怎么不来班里上自习？”
“我就在教室外面啊，你出来吧。”
许湘很快就跑了出来，看到轩时满脸的欣喜，看到跟轩一起回来的老君，立刻变了脸色，头也不回地走
进教室，轩刚想追上他解释时，班主任从办公室出来了，于是轩和老君被逮个正着。本以为他会大发脾
气的，结果他竟然和颜悦色地问老君有没有不舒服，后来才知道是轩和老君的数学考得都还不错，才化
险为夷。
南方的气温总是很快就升上去了，立夏过后就是短袖短裤的世界了。柳枝在弱弱的夏风里有心无力地摆
动着，蝉在夏日的午后趴在柳树上不知疲倦地歇斯底里。闷热的教室里，有拿着试卷轻轻扇风的声音，
有熟睡的时候发出的微微的气息声，有翻书的哗哗声，有在饮水机接水时从厚重到清脆的变化着的旋律
，吊扇吱悠吱悠地转着。要是谁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或者碰倒了书堆，水面就立刻起了涟漪，扇风的试卷
突然停住，熟睡的突然惊动了一下，接水的突然松开了停止接水。然后涟漪渐渐归于平静，一切都回到
了之前的状态，拿着试卷轻轻扇风的声音，熟睡的时候发出的微微的气息声，翻书的哗哗声，在饮水机
接水时从厚重到清脆的变化着的旋律，吊扇吱悠吱悠地转着……
（二）
转眼已经三年，已经是大三的下学期，那天和燕子从哈市回来，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考研是每个到了
大三的学生都会考虑的问题，到底要不要考，考哪个学校，要不要报辅导班，每个问题都会纠结上好几
天。他们是从三月份开始复习的，不算早不算晚吧。虽然是决定要考研，但对于考研的东西知道的特别
少，完全是从一张白纸一笔一笔地涂上色彩。晴和丽萍一开始是铁定不考研的，后来她们寝天天只剩下
她们俩了，于是免不了要聊到这方面的话题，不知道谁提到要不然就试试吧，于是她们俩第二天就去报
班了。轩和宁，燕子，阳阳他们是同一个辅导班的。五一的时候阳阳回家了，宁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
车去看她男朋友。
哈尔滨一年中的十二个月有六个多月都是冬天，五一之后，十一之前被春夏秋三个季节分割，不是平分
“今天是几号？”
“五月五号，立夏。”
五月五号，立夏。
五月五号
立夏
高三那年的五月五号，立夏。他们高中是在一个开发区，是市一中的分校区，似乎灰蒙蒙的天永远压制
着这个省重点高中，连校里面的建筑都是清一色的灰。可是那年的五月五号，立夏，天却是出奇的蓝，
很蓝很远，轻纱般的白云点缀在天边。紫藤花开得正好，一串串的紫色，沉甸甸地垂在枝条间，笑着闹
着。轩要去艺术楼那里背书，就抱着厚厚的历史书到了艺术楼，找个安静的角落，开始背辛亥革命、五
四运动、新民主主义……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湘已经悄悄站在轩的身边了，轩转过头来，那个平日里怎么
都看不够的侧脸这会儿却把轩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轩问。
“没事啊，你在看什么呢？”许湘把头凑了过来。
“近代史啊。”
“嗯”
短暂的沉默。
“嗯，那个，轩……”许湘明显的不自然，两只手来回地搓着，低着头。
轩微笑看着许湘，这个她爱了快三年的男生。
“轩，你知道吗，我们冷战那段时间我天天有多么难受，我每次上课都会偷偷看着你，却又怕你发现。
”
“轩，那段时间我害怕听到关于你的消息，却不由自主想要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轩，看到你天天很开心的样子，我觉得我本不该打扰你的生活。”
“轩，我不喜欢看到你和别的男生打闹……我会很不舒服，所以我就故意跟别的女生走近……”
艺术楼下不断有人三三两两地走过去，轩静静看着远方，心里却是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幸福，这种幸福感
不断地荡漾，从大脑传输到全身。
“轩，我…喜欢你…你看我都说了，你呢，你答不答应？”
轩那会儿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自己为他那么痛彻心扉地哭过，每天的心情的完全都由他来决定，每
天最期待的就是看到他走进教室，最难受的是每周末他跟她说再见，为了他完全不顾别人的看法为的不
就是他说出这句话吗？可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轩毫无防备，过了很久，才挤出一句“你先回教室吧，让
我想想。”许湘略有些失望，摸摸轩的头发，往教室的方向走去。轩站在原地，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
什么，呆呆看着课本，回想着她和许湘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话，第一次确定自己喜欢上他，然后之后
的快乐悲伤的一切。学校里的预备铃响起的时候，轩收起了书往回走，想象着等会见到许湘该用种什么
样的表情。可是当她一进教室门，就看到许湘在看着她，她就笑了，她知道自己在很久以前就答应了，
只要许湘说出口。
轩坐在小朵旁边，拿出信纸，开始一笔一划很认真地给许湘写着回信，“傻瓜，我怎么能不答应呢？
”轩写着，想到许湘刚刚表白时的表情，不自觉地笑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你，喜欢
上了，就奋不顾身了。”“我想和你一起去经历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秒，直到一辈子……”小朵
偷偷看了几眼，满脸狐疑：“你答应许湘了？”“嗯。”轩害羞地笑了，头都没有抬，继续写着信。“
唉，你呀你，这离高考还有几天啊？”小朵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轩把信给许湘，许湘看到信就乐开了，很是得瑟的说：“哈哈，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小朵在一旁
暗自骂道：“你们这两个死孩子……”轩看着许湘，静静笑着。许湘不知道，轩给他的不只是她的答案
，更是她的一辈子，是一个未成年少女关于爱情的最初的期待、所有的美好幻想和向往……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燕子问
“额？哦，《我的歌声里》”轩从思绪中逃脱出来，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轩被记忆拉扯地有点莫名
地痛，柳树在春雨里洗的绿得发亮，她们走进了图书馆，搬出了各种考研书，有自己买的新的，有从大
四那里买的二手，有听讲座赠送的，有朋友给的……
所属专题：2012清明节诗歌散文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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