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19岁

2012-01-01 15:20 | 作者:苏末沫。 | 散文吧首发

人生再没有一个这样的二十年。

这二十年,是我成长最快的阶段。母亲十月怀胎造就了我,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睁开眼睛,看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哭了,那也许是人一生中最洪亮最没有带上情绪的哭声,仿佛是为了向这个世界宣告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从呱呱坠地时的小肉球到如今长大成人,我一点点的学会了说话会叫妈妈,从用四肢爬着走路到后来能跑能跳。看着一岁时的照片,依稀可以想见当时的摸样,全然没有现在半点的影子。后来,我一日日的长高,到了快要入学的年纪,爸爸开始给我进行启蒙教育,那时觉得爸爸是这世上最全能的人,他几乎无所不知,我经常歪着脑袋听爸爸说秀才进京赶考的故事,听他给我讲中国的历史,看他给我的唐诗三百首。经历了十几年的学习,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我已经比爸爸知道得更多。一家人站在一起,我比妈妈高出了半个头。然而在父母面前,我永远像个生活在他们怀抱中的小孩,会对他们撒娇,不会有在外生活的那份稳重与沧桑。即使家里生活再艰难,我们依然每天有说有笑。所有的艰难险阻都被我们甩在身后,追不上幸福轻快的步伐。我一直相信,不幸的家庭都是相似的,而幸福的家庭各有各自的幸福。

这二十年,我们经历了美而伤的初恋。两个少年,在青萌动的年纪,怀着对情懵懂的憧憬,在对方的生命里刻下永恒的烙印。那个时候,会因为他一句“我喜欢你”而欣喜半天,会因为他一个掠过的眼神而心跳加速,会把他写的情书小心珍藏,生怕被父母发现受罚。那样躲躲藏藏却觉得异样的甜蜜。那个时候不懂得,这时候的他会是以后一辈子只能回忆不能拥有的人。那时候不知道,以后的爱情再不会有这样羞涩朦胧的味道。那个时候,我们忙着学会爱对方,却不知道,两个人终究要越走越远,就像三角形的两边,起点一样,终点却是两头。当有一天,我们明白了爱情的真味,那个人,他的身边已经站着另一个身影。而现在,不会再有人对我们说不能早恋,父母开始关心我们的恋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手牵手,却再也找不回那样的快乐,才忽然间明白,初恋,是我们心中永远愈合不了的伤。

这二十年,我经历了人世最伤感的生离死别。六年级那年,母亲突然来学校找我,告知外婆重病,我那时很坚定的说周末一定要去看看她。然而,第二天,就传来了她已然离开的噩耗,我当时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我还来不及报答她的恩情,我还来不及长大,来不及赚钱给她治病,来不及让她过上好日子……原来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就连最后一面,我也错过了。外婆不到六十岁的生命,就这样被死神冷漠的夺取。在送葬的路上,我一路跪着磕头一路哭着,两天来没停止过哭泣,膝盖跪得红肿,我却仿若浑然不觉。大人们都不解,我一个外孙女为何哭得比她的儿女们还悲痛欲绝,我想他们不会理解,外婆的死在我小小的年纪里留下的不只是遗憾不只是阴影,还有对生死的领悟。后来奶奶去世,我已上了大学,依旧没法回家去,遗憾、哭泣,却再没有了当时的泣不成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人显得那么渺小,那么无能为力。我挽留的手指,在暗里独自合十,那些离我而去的亲人,祈祷你们一路走好。

接下来的二十年,我会脱离稚气,日渐走向成熟。要为了工作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再也不能躲在父母的伞下,让他们给我辟出一片阴凉,让他们给我遮风挡。我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父母开始变老,我成了跟他们一样的大人。再有一个二十年,我也不可避免的变老,开始力不从心,开始为自己的孩子谋划未来。第四个二十年,我走在了年迈的路上,开始腿脚不麻利了,开始知道老人的辛苦了,开始明白有些老人为何连自己都嫌弃自己了。最后的二十年,也许可以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也许会孤独终老,谁知道呢?

总之,人生不会再有这样的二十年。

评论

  • guess:孩子,懂得欣赏反思自己的生活是可嘉的,但永远不要被年轻的冲动所骗——成熟是一种习惯,而不是状态。
    回复2012-01-01 23:49
  • 苏末沫。:回复@guess:成熟是一种习惯?
    回复2012-01-11 22: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