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泼妇

2017-02-11 12:17 | 作者:醉墨青衫 | 散文吧首发

在一个不到200人的农村里,有一个女孩拥有一只先天性畸形眼球,别人看到她不是调侃就是躲避,要么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要么就是人人避讳的瘟神。还好,有陪伴她长大的苹果园。

在这里,去秋来,花开花落,红扑扑的苹果好像她那光滑的脸蛋,让人忍不住亲上一口,但是看到她那只眼睛,怯步了。小学的时候,老师教大家认字:快乐。这两个字也躲瘟神一样的躲着这个女孩。她的童年没有快乐,只有失落和寂寞

有一天,一个四肢不全的乞丐,借助木板行走在乡间的小路,越来越多的人围观,有扔树叶的、有扔木棍的,等等。只有他,吃力的用假肢摩擦地面,一厘米一厘米的移动,对他们来说,几分钟的路程,他偏偏用了半个小时,甚至更多。麻木是中国人的天性,那时候她还有点小庆幸,虽然有一些闲言碎语,最起码没有人对她丢烂叶子。从那以后,她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只有这里,她才有安全感,没有别人的指指点点,也没有颇为不屑的眼神。每到秋季,困了就躺凉席上睡觉,饿了就伸手摘个苹果,然后大口大口的啃着,还要警惕外来者。

那个年代,很多家庭处于温饱边缘,更不要说有多余的钱去买水果了。不少四十岁左右的农村妇女会在苹果园外面晃悠,趁没人的时候,赶紧摘几个放篮子里,再盖上一层草。也有成群结队的学生,像马蜂窝里的蜜蜂,从苹果园里跑出来,口袋里还装着咬了一口的苹果。这个时候我会大发神威:操你妈的!等等。再也不是怯懦的小白兔。

记忆最深刻的是爷爷种植的樱桃树被偷了,经过几番打听,才知道是村西头的一个女孩子偷走的,我二话不说,从东头跑到西头,也不管气喘吁吁,看到院子里一米高的樱桃树,如被遗弃的小媳妇,眼泪汪汪的望着她。她十指交叉,从额头到丹田,深呼一口气。然后与那个女孩子的母亲在大街上互相指责和怒骂。第二天,人家拿着樱桃树嬉皮笑脸的送到家门口,并表示以后会好好看着丫头。她反问:樱桃树被你们这样一折腾,还有得活不?

转眼二十年过去了,苹果园没有了,只剩下一片荒凉的土地,她也离开了这个小村庄,去所谓的大城市打拼。但是她知道,老家的十里八村都说她很泼辣。那又如何?难道任由狗咬一口还不能埋怨一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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