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

路过

田素汉

越过唐塔的塔尖。月亮之上，稀疏的星，有时甚至忽略不计。

夜幕时密集的燕阵，此刻重新返回它们赖以为家的旧巢，辛辛苦苦繁衍子孙。一个少女或者少妇。在街灯下迷失，眼眉描得很重，衣着时尚，涂着厚厚的口红。

一个醉酒的人。万分渴望又极不情愿，买了一块绿豆沙冰糕。事情往往就是这样，那块价值五角小心翼翼的冰糕，毫无预兆猝不及防地掉在地上。那个醉酒人，警惕地向四周望了一望，迅速捡起，不停地用双手来回擦拭，冰糕上已经沾满肉眼看不见的肮脏。我突然背过身去，实在不忍看到，他一口吞入腹中时的自豪。

一列晚归的杂牌化妆品促销队伍。男男女女，凌乱的脚步，广告牌扛在肩上，神情沮丧。远远望去，让人误以为是在为县城某个所谓的人物悄悄送葬。

两只孔明灯。载着谁与谁居心叵测的欲望，缓缓升腾。

一只撞在高压电线上，瞬间燃烧成火球模样。另一只不知好歹地一直飞升，飞升，到最后无影无踪。

那时我正路过。塔顶的钟声似有似无，信徒的祈祷似有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