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长度

2014-08-11 12:37 | 作者:杨大侠 | 散文吧首发

文/杨雷

七夕那天,恰逢周六,起床的时候,已经午后了——没有异性情侣的人,床是他最好的情侣。

洗漱完毕,习惯性地打开微信,看了两则新闻:一则是七夕节离婚,上午不离,下午也得离;一则是南京36对夫妇离婚。

我隐约记得去年七夕,也有一则新闻是说:小夫妻“1314”闪婚,七夕离婚,没来得及办婚礼

最有趣的,是今年“520”那天,一对重庆的小情侣,上午领证,下午就要闹离婚。

诸多此类事情,在如今的社会,已不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它成了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这种现象,犹如人与生俱来的谈吐举止,和维持生计的衣食住行,没了它,人们会觉得无所适从,且难以存活。

产生这种现象,让人们对情有了重新审视。是爱得不深?还是从未相爱?否则一段感情何以维持短几年甚至不足一年?千百年前,牛郎织女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又是否只是一段只属于古人的情话,抑或,只是一句戏弄后人的谎话?

沈从文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个作家,他用一段话,形容了他对张兆和的爱:我这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人。

而当沈从文去世之后,张兆和却是这样评价他和沈从文的感情:从文和我相处,这一生,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

这两句话——或者这两个人,看似是矛盾的,其实不矛盾,特别在他们两位文学巨匠身上,尤为不矛盾。他们都是懂感情的人。沈从文说这句话,是在他为人师表、风华正茂的时候说的,而张兆和,则是在走完一生、孑然一身的时候说的。他们两人,一个把落笔放在了故事的开始,另一个把叹息放在了故事的结尾,所以爱情之于他们,是两种不同的开花结果。如果说他们的共同点,则是他们爱的,都是曾经那个“正当年龄”的她/他。

大学毕业以后,辗转了几年,开始了文字工作,工作的上级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大家称他赵老师;不客气的,甚至直呼老赵。这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他不像其他中年人那样不苟言笑,显露中年人应有的稳重。每天,他都会在QQ群和微信群里,与我们这群年轻人开玩笑、掉节操,就像“永远25岁”的谭咏麟,一直拥有一颗年轻的心。

有次部门聚会,赵老师开始一开始开心地与我们喝酒,到后来却伤心地独自哭了——四十多岁的男子,哭得像个孩子

赵老师08年离了婚,一直单身至今,唯一放不下,也觉得对不住的,是跟他前妻过活的孩子。她有没有放不下他的前妻?除了他,没人能回答;但可以肯定的是:曾经,他是爱过的;就像沈张,曾经是深爱彼此的。

不同于赵老师,我的父母,一起了半辈子,一起同桌吃饭,一起同枕而眠,但我感觉,他们在这个年龄之前,好像从来没有爱过对方。

我的父母,在结婚前没有见过面,是媒人撮合完婚。两个人的感情,不是人的左手和右手,碰在一起,便能一拍即合。所以在我的记忆中,是听着母亲的哭泣,和看着父亲的拳头长大的。我很喜欢有阳光的日子,碧空万里,草长莺飞。那里没有母亲的泪,也没有父亲的怒。到了现在,父母年岁均临半百,父亲的双手不像从前那样充满力量,母亲的泪水也好似在多年前已经流干。天,他们卧在凉席上,一起抱怨天气炎热;天,他们挤在火炉旁,搓着手互慰冷暖。他们成了一对相濡以沫的佝偻老人。这仿佛是一场迟来二十几年的爱情。半老之人的爱恋,看上去很美,却是临近黄昏的夕阳,它蹉跎了露水泽被的清晨,也辜负了热烈似火的青;庆幸的是,它终归来了。他们的前半生,是张兆和那声叹息;翻过这道坎,却成了沈从文的那道落笔。

所以到了现在,当年长的人看见闪婚与离婚,他们不觉稀奇,因为他们是过来人,他们知道,爱,通常不能永远;当年轻的人看见闪婚与离婚,他们也不觉奇怪,因为他们所经历的,正是身处的这个感情快餐化的社会。

已逝的莫怀戚先生曾对爱情观做了以下见解:爱情,专一而不永远;现在一篇很火的文章,题目也应证了这个观点:《你喜欢的只是那个不喜欢你的她》。一辈子那么长,可以做出的承诺也那么多,而真正付诸实际的,却是那么少。我们不能探知明天会发生什么,所做的那些承诺,是对未来的诚惶诚恐,和对年少的扼腕莫奈,却也是当时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如同王弗过逝十年,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如同宋华阳老死空门,李商隐的“一弦一柱思华年”;如同林觉民赴义黄花岗之前,给陈意映的那篇《与妻书》;如同你,正对她说的:我爱你,地老天荒,此生不渝。

所以,不要去怀疑,他/她是否爱你,爱,是真实存在的,它存在于你与他之间的某个时间节点,幸运的,它真有一辈子那么长;差点的,或许只有短短一分钟。如果你现在喜欢一个人,就跟他/她说吧,在你们都“正当年龄”,与他/她谈一场时下的爱情,说不定,她/他现在也正爱你;说不定,过了这个节点,她/他就不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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