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自由

有一天参加一个面试，来的是一位刚刚毕业的男学生，应聘的是持续改善培训生，照例问了其不少问题，一切进行的比较顺利。

“什么是自由？”临了，我问他最后一个问题，以察看其对于创新不守旧的思考。

“没有约束，空间无限。”应试者想了想，简短地回答我。言简意赅，是众多面试中的佼佼者。

对于这个回答，我并不否认，只是拒绝。我最终没有让他通过。至少前一句，其人生观已不适合申请该职位。

可闲暇里我却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现代汉语词典中自由一词的含意极多：1）由自己作主，不受限制和约束，英语译为 Free 2）法律名词，指公民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其自己的意志活动有不受限制的权利，英语译为Liberty 3）哲学名词，人认识了事物发展的规律并有计划地把它运用到实践中去，指的是对必然的认识和对客观世界的改造，英译为Freedom。

人对自由之追求犹如水之源头向下源远流长。有不向权贵折腰追求自由的李白留诗“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有秦少游素写织女牛郎追求爱情自由的“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王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陆游“小楼一夜听风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苏轼将“一蓑烟雨任生平”；更有甚者，如晋之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可是，这终只是诗人们的梦想，只能在诗人的脑海里浮想，在诗人的挥毫间留存。

对于自由，我认为是要在有限约束的前提下，才觉得自由之珍贵。

譬如我们所要招募的这个职位，持续改善，如果没有一个标准，改善便失去方向。在这里，这个标准就是约束，它告诉我们何谓之优？何谓之劣？亦即工厂的关键业绩指标KPI在什么样的一个水平才谓之达标，而这个标准是有度可量，不是自由到无法监控的。在这里自由之珍贵是达成预定目标之喜悦及成就感。

不过，身在职场的我们，总是被这样或那样的目标约束着，如此便又失去了自由。这就是我对“空间无限”的自由向往。我们渴望自己所有的业绩都能达成，是通过无数的努力，不是自由且散漫地自然达成。它是衡量我们自身价值的依据，不应该草率。

再者，我们身处的职场，大多人情泛滥且等级分明，许多时候我们会将自由包裹起来，对于许多的周遭虽敢怒却不敢言，虽敢于暗地不屑却不敢明地横眉，林林总总者，使得自由犹如躲入冬日老妪之寒衣，不敢露面。

写到此，我忽然间有点羞愧难当。又想起面试者的回答“没有约束，无限空间”，这应该是最真的自由，而我却因为历经了职场中的林林总总罢，曲解了它的真。从而让他失却进入我们工厂的自由，而我因此也失去了与他共事的自由。

有一副对联，上联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下联是“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我想，还是不要太真的好罢，太真会失去真的自由，而失去真的自由，在所身处的职场，是极难前进的。而这点，大陆工厂比及外资工厂，要泛滥的多。故太真者，练习好外语，进外资，在有限的约束内，还是可以有适当的自由的。那当然，也不能概而言之，对于刚毕业的新人来言，可以参考为之。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想法是否会误了新人？林语堂先生在言志篇尚且说“我要有能做我自己的自由，和敢做我自己的胆量”。

我想大师是对吧？！

但他也是充满了渴望，说明他也没有真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