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记

2014-06-10 10:10 | 作者:扫地 | 散文吧首发

------感谢在彼此最美的年华遇见

像往年一样,五一前我又开始计划着去西塘,虽然我知道有可能还会像以前一样,在自己拖沓的习惯中又成了变化。我问小宇五一有没有计划去哪玩,小宇说想去西塘古镇。一次巧合,便促成了两个人结伴同行。

五一的西塘,人群接踵而行,小镇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拥挤的人群撑暴。现代工艺品披着古代建筑外壳,牟取眼球和利益;外来文化的冲击,已经让濒临消失的古镇更加的摇摇欲坠;酒吧一条街,那门前夸张的招揽顾客的手势和轰鸣的舞曲,使得古镇的音韵荡然无存。心里不禁起了疑惑,这就是我们想要寻找的精神家园吗?

古镇不停的被挤压,历史的文明隐遁缝隙里。一个想遇见自己的人,如果被寻欢作乐的氛围给蛊惑了,那走后,一定将会陷入一种更深的迷茫和失落。一真认为行走古镇,和去往布达拉宫一样,是心灵的叩问和自我的遇见,带着心香的虔诚才能够从时光的痕迹中找到端倪,才能被古老的文明感动、陶醉,才能够遇见另一个自己。对于写作之人而言,无论身处多么混乱、污浊的地方,心中都要修炼出一处桃花源,惟此,写出来的文字才可以潇洒出尘,才可以触动人心的柔软。和小宇价值观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两个人在古镇稚拙的青石上缓慢的挪动着。在这里,时光是值得用来浪费的。

西塘有、有水、有船、有埙、有树、有浮雕、有瓦当、有芡实糕、桂花白酿、花制作、时光旅店,古银杏树还有这里的人土风情和故事。似乎整个五月,都是在一种怀念中度过的。用诗歌的形式,把西塘画了一圈。写诗,不是为了依靠诗歌博取“诗人”的虚名,如今已不是唐宋,凭借诗词就可以成名的年代。也不是借小宇的美丽来炫耀自己。上写诗,是想做一个生活的歌者,让自己的喜怒哀乐有理想的终归场所。

初到西塘时,小宇着了一件白色针丝旗袍,旗袍刚好把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绚丽的阳光在她身上折射出一层朦胧的荧光。穿过西塘古镇入口处的牌楼,放眼望去,眼前的风景就是一幅江南水墨画。清澈的河水边有几处古朴的房舍和亭台,绿柳在澄蓝的天空下摇曳,开阔的视野阵阵清风袭来让人神闲气静,小宇站在河边的台阶上,看着水里成群的鱼秧游动着。说不清这样的风景是一种突兀还是一种高度交融。或者生活中的美,本就是这般简单而微妙的。

长廊沿河而曲转,河道有三三两两的船篷往来,一侧的商铺经营琳琅满目的商品。长廊上拥挤的人群让我们只能一前一后的挪动着。我和小宇本寻想找一处宁静,却被人群挤的身心疲惫,于是进了一服装店稍作休息。店铺里陈列各种各样具有民族和古典元素的服装,这让本就喜欢古风的我们起了兴致。一套带有苗族风情古典元素的衣装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一瞬间被小宇给惊艳住了。她的笑容、她的衣妆,像极了刚刚河边路过盛开的蔷薇,让人忍不住想象。走出店铺回看,悬挂在墙壁上的牌匾上写着“烟雨长廊花制作·初妆”。

彩云堂是一个经营时光的旅店。我们路过的时候,被倒悬在天花板上的一条条纸带给吸引住了,店中是枯黄色的色调,给人一种岁月沧桑和时光老旧的感觉。店内靠墙的两排木质货架上摆满了枯草色的笔记本。货架上、墙壁上、天花上也粘贴着枯草色的笺,密密麻麻。每一张笺都是一个心情故事或是寄愿,不同的落款,盖上同样红色的“烟雨西塘”的印章,然后变成了存在这里的秘密。这是一件很有意趣的事情,我和小宇默契的坐在长桌的两端,拿着各自买来的笺,写着属于自己的秘密。拿起笔的时候,心中忽然有了一些不安。幸福有时候就像手中一把沙子,你越是想牢牢的握紧,流逝的就越快。

趁小宇看笔记本的时候,把自己的笺贴在了小宇笺的下面,也悄悄的用手机拍下了照片。我偷看了她写下的秘密,她的字里行间也流露着许多不安。小宇没有盖彩云堂里的印章,只盖了一个我们一起刻的桃木印章。这也许和她一直认为,太过完美就显的不真实有关。店长说,我们还可以把写成的文字,邮寄给两年后的自己、亲戚朋友和爱人。我和小宇没有再写下去,默契的转身离开了。我们都知道,留下的期望越多,也许失望也就越多。

出门后我们辗转到了环秀桥。环秀桥是一个单拱石桥,连同河中倒影一起看,刚好成了一个正圆形。我们拾阶而上,小宇倚靠在石阑边看着远处。风徐徐的吹,船轻轻的荡漾。夕阳把环秀桥还有河两边的房舍染上一层金黄色,天边的晚霞也舒展开片片红晕。她的裙裾像是打翻了的水彩盒子,在拱桥的青石上化开。小宇眼睛顺着河道看过去,河道两侧的马头墙和黛瓦铺砌的屋檐高低起伏的错落着,零星的绿柳倾斜在水边,涟漪泛起一条条金色的水光,由远而近,时光好像真的倒退了回去。“好美!”小宇微笑着,风景都在她眼睛里,她在我的眼睛里。从旗袍到初妆,小宇也由一个温婉文静的淑女,变成了一只欢快的小彩鱼。

幕开始降临,人群也慢慢的变得稀薄,我们长长的抒了一口气。屋檐和廊棚下的红色灯笼陆陆续续的倒映在河里,晚风吹过来有点微凉,小宇有些轻微的咳嗽。夜晚的古镇仿佛没有白天那样躁动不安,一阵低沉带有哀婉的乐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过来,让人心静,让古镇铅华洗净,一瞬间古镇似乎活了过来。小宇说这曲子是《千年风雅》,我们寻声而去。一家陈列着各种不同瓷乐器驻足了很多人,店里有个姑娘手握着椭圆的陶笛正在吹奏我们听到的曲子《千年风雅》。小宇很喜欢这曲子,拿起一个陶笛更是爱不释手。我站在一旁看她们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这认真的女子还真可爱!介绍说陶笛是埙演变来的,而埙是几千年前最古老的乐器之一,也是中华文化的瑰宝。只不过埙的吹奏技法相对陶笛较难,所以只有很少人的会演奏。估计一个小时后,小宇终于学会了《千年风雅》的第一句,我们买下了这只陶笛。还不忘嘱咐我,以后要经常督促她练习。

从没遇到过一个像小宇一样馋酒的女孩子,到西塘的第一餐就要了一瓶黄酒,然后是西塘啤酒、青梅酒。路过一个酒铺时,小宇干脆和酒店老板聊的不亦乐乎。铺里各种不同的白酒,唯独对五十多度的桂花三白酿最感兴趣,还一个劲让我偿偿。临走的时候我们打了一坛桂花三白酿带走,可当我们回头路过的时候,小宇按捺不住又打了一坛,还让店家送了一杯,拿在手上喝。夜有点深了,风吹过来有点凉,偶尔我们可以并肩行走在青石的街道上了。酒下去了一半,小宇说,以前她们家也是酿酒的,那时候她的父亲母亲把生意打理还不错,一家人生活的很幸福。后来有些人为了利益,把她家酒的生意搞跨了。心里的大山倒了,想念也就隔了一个世界。她把酒杯递给我,我喝了一口,又递回给她。从喉咙到胃里像是烧着了一样,才懂有时候酩酊是一种最痛的清醒,让人说不出话来。哪怕是片刻的慰藉,来往的旅人也甘心沉浸到那静寂幽深的温柔,而雨巷总是那么悠长悠长。

第二天小宇的感冒好了一些,我们走出景区,寻找着没人走过的巷子和古宅。在景区外的南侧,我们找到了一处没有被商业化的巷子和古宅。古宅门扉紧掩着,那种七十年代的锁扣和门攀已经锈迹斑斑,廊棚上的木柱,已被氧化的粗细不一。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只有门前的几棵健壮葱郁的树依然挺拔,门前不远得的小河也依稀清澈见底。小宇坐在廊棚的阑干上,似乎很陶醉这样农家土院的风景。在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中,故乡已经离我们越来越遥远了。

迂回的巷子和古宅里,小宇的目光总是不离青砖、黛瓦、梁栋、窗棂、雕刻这些让人怀旧的东西,手指一路上轻轻的抚过这些。我们边走边谈,话题也转向了中国现代建筑风格,小宇留恋的这些,正是中国建筑的灵魂元素所在。让人尴尬的是,盛极一时的徽派建筑风格,已被罗马、英伦、歌特式风格和现代摩天大楼所取代,而那些印有文字,花纹,云龙的瓦当,精美的木雕石刻,都在收藏者的橱窗里面,匠心独具的窗棂不在是寻常人家的窗户,而成了挂在墙壁上的装饰品,几十年前喂猪的石槽也被人收藏过来养起了水仙和荇菜。想到那个坐在抱鼓石上,细细观赏的女子,真让人心疼。也许这是大文明发展的趋势,但愿这些古老的文明可以找到另一种传承方式。

银杏树的枝干从高高的马头墙那边伸过来,硕大的银杏树让人感到惊喜和意外。绕过高墙。我们来到了银杏旁,粗壮的主干至少得两个人才能围抱过来。小宇说一颗银杏树是活不成的,我带着怀疑的态度去验证,惊讶的发现路的对面真还有一颗古银杏树。两颗600多岁的银杏树隔着一条马路,它们的枝干在空中交织在一起,它们的根也在土地里紧紧的相连。

随后我们参观了雕刻文化艺术博物馆,小宇观赏的兴致似乎比我还强烈,在我对一个玻璃柜中的精致的小木板感到好奇和疑问时,小宇笑着告诉我,这是古代女子绕线用的梭子。我开始有些诧异,年纪轻轻的小宇知识面会如此宽泛,就连对我文字的理解和顾老师对我的理解也极为相似。辗转来到酒文化博物馆,小宇更是兴趣盎然。那些稀奇古怪的古董,墙上的字画和科举考卷,一件一件,我们一边欣赏,一边交流着。和小宇随心漫谈,感觉讲话都省力气,原来边走边谈是这样的。

突然跑来两个姑娘,问小宇裙子从哪里买的,好好看。我告诉她们哪里哪里,回过头来看到小宇尴尬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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