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芋情怀

照射了一天的太阳费力的洒下最后一抹惨淡的光，悄悄地躲在西山背后，喧闹了一天的县城此时显得温柔与贤淑，接纳着休闲人群的肆无窥视，街道旁的路灯眨眨眼泛着暗红的色光盯着散步的情侣拉出长长的背影，夜市一条街上摆了一溜的烧烤箱，空气中弥漫着洋芋的焦香，孩子们吃劲地揣着妈妈的衣角：“妈妈，我要吃烧烤洋芋”，年轻情侣挽臂走进摊点相依坐在小板凳上，那烧烤师傅两手握着穿在铁签上的洋芋片在通红的火上翻来覆去地传动，不时撒一点调料......。看着城里人对洋芋的挚爱和津津有味地品尝，此情此景让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少年时代。

我的家乡坐落在祁连山脚下和大靖峡水库遥遥相望，全村几百亩土地至今仍盛产洋芋，其味甘淡、气息芳香、嚼吃劲道、早在70年代中期，土地种植单一，除了小麦就是洋芋，秋收结束后大部分麦子上缴了公粮，分给农户的一点小麦农家便用石磨碾成面粉，舍不得大吃主要用于招待贵客和至亲，人们的主食以洋芋为主，每天中午煮一锅按家庭人口进行分配，那个“文化大革命”、“农业学大寨”的“热火朝天”的时代，挨饿已司空见惯，偷吃便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秋天山野萧瑟，土地里洋芋的叶片已退出泛绿，黯淡的垂下枝头，烧洋芋味的馋念和饥饿的促使，我们便在放学后和要好的同伴们相约在山沟里，一部分人到山上去拾晒干的牛粪，一部分人趁着黑夜背上书包拿上小铁铲，偷偷地溜出家直奔农业社的洋芋地，通过听、看的一番侦查后悄悄地爬进洋芋沟内，狠劲地掏挖洋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怕被看洋芋的人抓住，那就给家人惹祸了，要扣很多工分啊！我们带着偷来的洋芋到山沟里会合，开始“大餐”前的准备，挖一个小坑，底下掏一个吹风的小洞，然后把洋芋放在坑里用牛粪埋起点火烧，轮着在小洞里吹气，谁都被粪烟呛得俩眼流泪，为了吃流点泪怕啥啊，一会儿工夫用小铁铲扒开粪灰，捡起烧熟的洋芋在两手间快速传递，拍灰摘去焦皮后，然后猛啃一口，那香味浓浓、沙甜可口的烧洋芋一会儿被我们“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如今的家乡因植被和环境的破坏，干旱少雨，仅有的一口井连人畜饮水都极为困难，于是党和政府便推广了地膜洋芋的节水种植技术，加上政府的大力扶持，家乡人种植洋芋的积极性仍是很高，盛产的洋芋不仅用于炒菜、烧烤、水煮、油炸等，而且用来碾制粉、加工粉条等系列产品，但烧烤洋芋是一系列洋芋吃法中的极品，看着城里人吃烧烤洋芋津津有味的惬意和乐趣，我想这难道不是牛粪烧洋芋衍生的传统吗？

古浪 李孝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