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版权)阿Q后传

2014-02-02 22:32 | 作者:信天游 | 散文吧首发

(原创版权)阿Q后传

作者:信天游QQ:652986718

据科学考证,阿Q并没有死,且香烟有续。其“自我安慰”和“精神胜利法”经过“Q三世”发掘、传承,不断得到发扬光大,一时刮起“阿Q文化现象”之浪潮。“Q三世”曾一度申请世界“非遗”和“若贝尔和平奖”。听起来实在滑天下之大稽,不细读此文,怎知其中分晓?

——题记。

(一)

话说当时主审阿Q的法官侯儒庭,见阿Q划押的“O”划的极不规则,且阿Q拿笔是“大把抓”,浑身瑟瑟发抖。便对阿Q“革命党”的身份顿生疑窦。再说,以往处死的那些“革命党”皆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大凡有革命党入狱,对方营救措施不断,起码小恩小惠。这次非同寻常。于是,派手下几名密探,到未庄核实一番。( 散文阅读:www.sanwen.net )

三日后,密探回禀。阿Q根本不是我们要抓的“革命党”,就是一个无业游民、流浪汉,充其量就是个“无赖”。 自诩为“革命党”完全混淆视听,蒙充好汉。侯儒庭心想,不能让真正的革命党看笑话,也不能愧对上峰信赖。随即下令,对正押赴刑场的阿Q重打40军棍,当场释放。

这时的吴妈,处于深深地自责和懊悔之中。同在赵家打工,人家阿Q一向对咱不薄。守寡这些年,谁曾对咱有情有意?都怪这冒失鬼,哪有谈恋上去就说“我想跟你睡觉”的?当时若无家丁在场,俺也就应允他了。嗳!要不是俺一时惊慌,大叫“抓流氓”,他也挨不了那顿毒打,他也不会到城里头“闹革命”,遭来杀身之祸。都怨俺!今天他就要被砍头了,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于是,吴妈肩扛8尺大芦席,手拿草绳,哭哭泣泣,直奔城里刑场而去。

押送阿Q的囚车,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杀了他”、“该死”的呼声响成一片。此时的阿Q正沉浸于“20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老子坐车小的推”、“我在上众在下,临死也高人一等”、单等老子得了地“手持钢鞭将你打”的憧憬。突然,一人骑高头大马,拦住囚车。两士兵打开囚车,拉出阿Q,摁在地上,往死里打了40军棍。阿Q开始还“哎呦”几声,后来就没了反应。

吴妈赶到,见阿Q鲜血淋淋,血肉模糊,但人头未曾砍掉。大哭一阵:“你死得好屈,俺对不起你啊!”她见好多人围观,不时有人嘲笑。她匆忙把阿Q用芦席卷起,外面再用茅草绳捆结实,花钱雇了辆毛驴车,直去未庄。

2、3个小时候,几个大汉,三下五除二就挖好了深约2米,长方形的南北坑。吴妈便让大汉们抬起裹好的芦席,慢慢放入坑底。大汉们正要放土掩埋,谁知此时阿Q已经苏醒,使足劲叫了声:“好疼啊!”一大汉忙喊:“这家伙没死”。

阿Q和吴妈在这里生活3年了,男耕女织,小日子艰辛点,倒也相安无事。自从躲进这深山老林,阿Q非常感恩吴妈,其状态日渐好转,脸色红润了许多。可“精神胜利法”无从施展,怎不让“大丈夫”憋屈难耐?忽一晚,阿Q做了黄粱大美。依旧是梦见与小尼姑拜堂成亲,醉入洞房。又白又嫩的酮体,不知比吴妈强多少倍;之后,他作了皇帝,吃的是海味山珍,睡的是八宝薡子床,听着“金钟响,玉兔归,龙登九重”和“宫廷无处不飞花,老来再得女娇娃”婺剧,丫环美女如云,想亲哪个亲哪个,想睡谁就睡谁。不然,就“妈妈的”、“手持钢鞭将你打”。一觉醒后,唤来吴妈。

轻蔑地道:“破不溜丢老妈子,老子今天要走了,干大事去!”

吴妈一听,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气不打一处来。喝道:

“出去找死?哪也不许去,老老实实给我呆着。”

阿Q顿时火冒三丈,顺手操起一根藤条道:“手持钢鞭将你打”,朝吴妈迎面打来。

其实吴妈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重情感、有内涵。轻易不发火,发火火死人。吴妈瞧见这架势,不教训教训这小子,看来是不行了。侧身躲过打来的藤条,捡起在河里洗衣的大棒槌,举过头顶。阿Q见状,吓瘫在地。吴妈顺势骑在阿Q背上: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二十五…”,打得好不痛快!

阿Q眼看支撑不住,忙求饶:“老婆饶命。”

吴妈骂道:“狗日的,老娘把你背到这里,吃多少苦?你的心肝让狼扒吃了?整天想着小尼姑,今天非拆洗了你!”

“老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做梦了。”经过这番折腾之后,阿Q的“病情”好多时再没敢复发。

事情到了第4个年头,两人均到了30开外的年龄,吴妈怀孕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一个大胖小子呱呱坠地。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天顶饱满,地阁方圆,一脸福相。仿吴妈,一点也不像阿Q。阿Q却丝毫不在意,活是自己做的就足够。法场没断头,藏身密林,苟且偷生,香烟有续,岂不快哉?

(二)

1949年,新中国成立了。阿Q、吴妈回到久违的未庄。赵家地主恶霸和“假洋鬼子”都被政府镇压了。这三口之家分到地,分到房子。孩子都10多岁啦,起码也该起个名字吧?可是,每给孩子起名字时,总免不了一场唇枪舌战。这不,政府要统计户口,连阿Q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别说给孩子起名字了。

阿Q说:“以前我说我姓赵,可赵老太爷说我不配。今天老子说啥也不姓赵了,看这庄上,姓赵的有好人吗?吃枪子的货!”

吴妈说:“那你姓啥?”

“老子啥也不姓,就叫阿Q。”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怎么上户口?”

阿Q得意地:“妈妈地,那还不简单?阿小Q、阿二Q、阿继Q、阿连Q,不都很好吗?”

吴妈生气地:“这算什么孬孙名字?那以后孙子该叫啥龟孙”Q”?恁不能就这样世世代代‘Q’下去吧?还是那个办法,都跟着我姓吴,包括你。”

阿Q恼怒了:“妈妈地,手持钢鞭…”吴妈看着门后头那大棒槌,鞥圆了眼。阿Q把“将你打”咽回肚子里。

还是吴妈果断决策,背着阿Q到派出所偷偷上了户口。户主:吴素英,成员:丈夫吴阿求、儿子吴林生。吴妈想,一旦阿Q知道了,不愿意,自有那洗衣大棒槌应付妙招,料他也不敢造次。果然,阿Q不久察觉,大发雷霆。“大棒槌”在上,只得熄火。转念心想:反正我的种,叫什么无所谓,还是斗争胜利;该死的小尼姑,骂我断子绝孙,呵呵,我儿子都10多岁了。你在庙里干守着,那才叫断子绝孙呢!活该,活该!想当初,你咋不扛着芦席给我收尸?后悔去吧,你!

谁也不会相信,阿Q居然当上了派出所所长。他说:还是我的“精神胜利法”管用吧!唱个诺:“手持钢鞭将你打呀!”

原来,这阿Q死磨硬缠,说自己在辛亥革命时就参加了革命工作。睡在县民政局门口不走,还请未庄的小D、小Y和村委会写了证明材料。民政局只好派员到未庄调查核实。调查人员被阿Q将灌得酩酊大醉,只向阿Q询问几句,便回去交差。结论为:情况属实。人社局开初让阿Q当市场管理员,他说什么也不干,几番哭闹到县长那里:

“妈妈的,老子革命时候,恁还穿漏裆裤子呢。大小也得给个官当当吧?看,这腚帮子叫国民党打的。”说着就扒开屁股,下身脱得净光,实在不雅。

“辛亥革命啊!孙中山是我的顶头上司,老革命呢!”

实在没办法,只好就近任命他为:未庄派出所所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算是灵验了。但这官职太小了,与先前的梦境差得太远了,这破办公室与金銮殿咋比?还有薡子床、仆女丫环啥的,将就吧!但这所长,必须挺着腰杆当。不耍点威风,怎知道蚂蟥爷有三只眼。一日,阿Q在未庄街上转遛,迎面来一男青年。男青年忙打招呼:“吴所长,您好!”

阿Q不容分说,照着男青年就是两个耳光。骂道:“妈妈的,怎么称呼的?老子姓吴吗?”掏出手枪比划着。

男青年吓得战战兢兢,捂住半个脸,无奈地:“那您姓啥呀?怎么称呼您?”

“老子什么也不姓,以后见了本所长,先打躬,称所长大人,记下了?不然,手持手枪把你打。”

“小的记下了,所长大人!”急忙离开

阿Q心里别提多滋润了,“妈妈的,瞧,老子‘革命’一回,算是值得,40军棍换个所长,赚大发啦!”忽然想起庙里的小尼姑,这些日子还没顾得到庙里走上一遭。收拾打扮利落,带上武装。老子就是调戏你,就是得睡你,看你还敢骂本大人?他见庙门紧闭,用枪头不住敲打。不一会儿,一戴眼镜、衣着青袍蓝衫老者把门打开,见是阿Q,不禁打了个寒颤。忙打躬施礼,胆怯问道:

“所长大人,俾人这厢有礼了!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啊——,算你知趣。你怎么在庙里?什么的干活?”阿Q太得意忘形了。

老者想,这什么所长,还讲日本话?但不敢露半点声色,忙答道:“所长大人,我是这里的教师,这座庙昨天刚改成‘未庄小学’正筹备明天开始招生呢”。

阿Q追问:“庙里的小尼姑哪里去了?”

老者道:“据说她还俗返乡了。”

继续问:“她家时哪里人?”

“卑人实在不知。”

阿Q显得十分败兴,悻悻而归。

在很长一段时间,阿Q无所事事,吃了东家喝西家,经常醉卧街头。百姓敢怒不敢言,也曾多次向上级反映,但阿Q的所长宝座依然十分安稳。每每酒醉,就唱:“龙登九重、老来要得女娇娃、手持钢鞭将你打。”

王婆婆养了3只老母鸡,一个鸡蛋也不舍得吃。柴米油盐针头线脑洋火洋油的唯一指望。阿Q见老母鸡正在草垛下蛋,抓起就往怀里揣。王婆婆揪住他:

“死阿Q,大白天怎么偷我的鸡?”

“鸡在哪里?

“在你怀里啊!”

阿Q却道:“哼哼,在我怀里,就是我的。”

未庄庙会上,他让卖调料掌柜抓了满满一大包:花椒茴香桂皮良姜白芷山奈草果肉蔻丁香。掌柜说:

“给钱呀?”

阿Q拍拍腰里手枪,冷笑道:“问问它,给你吗?拔腿就走。”

这掌柜的即气愤地又纳闷:“新中国都成立了,怎么还有响马?”

这货无疑成了未庄一个“泼皮、无赖。”大家狠得牙根疼,都说当年咋不把他的人头砍了?给未庄留这么个祸害!

1951年隆季节,大漫天,北风凛冽。村里人在打扫街道积雪、准备过新年时,发现阿Q被冻缰在雪窝里。阿Q死了。未庄的人们终于可以过一个安静的节了,四处响起节日的鞭炮!

(三)

听说阿Q死了,在未庄可谓爆炸性新闻。大人、小孩谁不来瞧热闹?快嘴二婶李春花忙得不亦乐乎,几乎挨门排户下通告:

“哎呀,他叔叔、她大妈、郝瘸腿,瞪眼瞎,快去,快去看看吧,阿Q冻死马寡妇门前啦!”

吴妈娘俩听说此事比较迟,谁也不愿意告诉她。原因是阿Q为人绝差,在大街示示众,亮亮丑乃众望所归。板起指头盘盘算,谁家没受过他的气?谁家大闺女、小媳妇不绕道走?还是这多嘴李春花,人家都憋得住,她哪能?

“吴大嫂,摊事喽,所长大人冻死马寡妇门前了。”

这日子最受煎熬的自然是吴妈。自打阿Q当了所长,不归宿是家常便饭。吴妈虽多次动用“家法”,但愈打愈跑,最长时10多天挂不住影。知道他在外边无非是吃、喝、嫖、赖,一个妇道人家拿他没办法。心里祈盼着:有朝一日能死到外头,全村就心静了,俺娘俩也解脱了。听说阿Q冻死,也没吃惊,更没伤心流泪。领着吴林生,立马去看个究竟。

吴妈拨开人群。见阿Q蛐萎在雪堆里,二话没说,吩咐吴林生道:“孩子,你力气大,抬着他的肩,娘架着他两腿,弄家走再说。”吴林生这17、8的大男孩,个头又高,有的是力气。娘俩像上山打柴,捡回一根大木头一样,把阿Q抬走了。

把阿Q放到正屋当门,散发出浓浓的酒精味。吴妈见他身上衣服冻得硬邦邦,便燃旺炭火盆。不大一会儿,阿Q的身体竟然动了一下。吴林生发觉后说道:

“妈呀,你看,他没死。”

吴妈长叹一声:“哎!我就知道这祸害阎王爷也不要,死了,死了,一死什么都了,老天咋不长眼?要不,孩子,趁这儿,你掐死他算啦?”

吴林生吓得猛一哆嗦,后退半步:“这、这、这,杀人,杀!我可不敢!”

此时的阿Q脚踏阴阳两扇门,往阴曹地府绕了一圈又一圈。隔门相望,不禁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只见叉棒碓磨锯凿锉斫镬,铁网铁绳铁驴铁马刑具俱全。生革、络首、下油锅正在施刑,鬼哭魔嚎、血腥风、阴森恐怖。阿Q正不知所措,猛听得牛头、马面齐声断喝:

“这等泼皮、无赖,阎君厌恶至甚,还不快滚!”

阿Q倒乐:“妈妈的,这岂是人呆的地方?滚就滚,在人间我好自在,鬼才稀罕来。”阎王爷不收,甚合我意。懵懵懂懂、稀里糊涂辞别望乡台,跳过忘川河,拒饮孟婆汤。老子命硬着呢!一时半会儿死不掉。怎听儿子林生说杀,杀的?睁开眼睛之前,照例哼两句罢了:“老来再得女娇娃、手持钢鞭将你打呀哈!”

吴妈瞅他哼哼唧唧熊样,旧恨新怨,怒火心烧,骂道:“现世报,丢人现眼,死了也罢!”

阿Q总算板正些时光,一来二去“大棒追”没少挨,林生把手枪也给夺去,别在自己腰间。论起真,他害怕的并非只是吴妈,唯恐林生那小子“尥蹶子。”再看看村上15、6的男孩子都娶媳生子。自家小子条干、模样都不差,眼看20岁,打回的也碰不着,还不是因为我阿Q坏水、缺德,没人缘?这般熬长了,他不砸扁我算邪门!如何是好?一点谱也谋不来。全都是林生没手段,女人好搞的很哩。老子占住一个,搂住一个,最近又黏住2个,根本不费劲!

吴妈察觉阿Q这阵子规矩些了,“大棒追”加上儿子腰里手枪震慑,兴许治住他那老毛病。毕竟他为家中男人,火烧眉毛的烦心事,指望他有点招数。他若把好事说歪了,娘俩拾掇他。见阿Q在门后打盹,板起面孔,不温不火搭话:

“我说死鬼,咱谈点正经的。”

阿Q立时瞪圆眼睛,坐正架起二郎腿,呲呲长得并不规则的黄门牙,不冷不热地:“什么事情?”

“林生的事你就不操操心,与他同岁的,孩子桌子高了。”

“谁说我不操心?正谋划着嘛!林生一点不随我,笨蛋!连老婆也讨不来。”

“死鬼!怎能怨孩子?全是你作孽,哪家姑娘往坑里跳?”

吴妈说话间,林生在内屋使劲地咳嗽两声,阿Q被吓一跳。阿Q挪挪屁股,硬着头皮:

“这事还不好办?问问林生,哪家妹子看中,娶来就是。”

林生走出内屋,不好意思地:“俺和村西陈家二秀相好2年多了,就是她爹死活不同意。嫌这嫌那,差点打折二秀腿。”

阿Q大腿一拍,豁地站起:“嘿嘿!妈妈的,这事情包在老子身上啦。”

(四)

恁还别说,麻嘎子降豆腐,一物降一物。陈二秀就这么娶进来了。二秀这姑娘就是标致,那头那脸,那鼻子那眼。高挑眉儿,薄嘴唇儿,腮帮两个吸酒窝,罗米银牙厚耳棰儿。未曾开口先露笑,亭亭玉立摄人魂儿。对阿Q、吴妈毕恭毕敬,侍奉的吴林生服服帖帖。三口人一天到晚喜不拢嘴,满意得没办法再满意了。俗话说“红颜薄命”,也不知二秀之后命运如何?反正邻居都说:凤凰咋就落到鸡窝里、鲜花偏插粪堆上?周围血性强盛的大、小伙子们,个个垂涎,馋得难受!

阿Q这下不得了,娶这么秀气、知礼贤淑儿媳妇,全是他的功德。嘴里“妈妈的”及哼的小曲多了起来,行路轻飘飘。骗吃遛喝、玩女人、耍泼皮无赖一发不可收,不仅公开与马寡妇勾肩搭背,终日厮混,调戏、猥琐多名年轻女子。吴妈和林生也无其奈何,干气不冒烟!吴妈恼急了:

“早晚天打五雷劈,权当没他这口人,俺娘三慢慢熬住他!”

眼看到了1954年季,林生结婚已近三年,家下人丁无任何增进,且半点迹象也看不着。吴妈领着小夫妻,四处抽签搭卦、求神祷庙,中西医相结合,寻遍名医、道士佛仙,偏方、土方及洋方,有奶就喊娘,全白费。风言风语自然少不了快嘴李春花:“多行不义,报应了不是?”

忽一日,阿Q请来一风水先生,自称“江湖一仙”,家传“诸葛亮八方为门图”功法至极,可化风水、破灾星。这先生围着阿Q院前屋后转悠一阵儿,在院当中正襟危坐,双目微闭,嘴里念念有词:“离六五绝延祸升天,兑生祸延绝六乌天。五鬼连灯火,六驳绝命金…哎呀!”阿Q及家人诧异、惊恐,心燥气。那先生略缓,察言观色,忽两手捧腹,大叫:“疼死我也!”

阿Q忙问:“先生,怎的了?”

先生道:“本仙肚子旧恙突犯,实不能忍!”说着左手捂腹,右手收拾道具,站起身:“法不得使,钱自不可收。所长大人,小仙不才,您另请高明罢了!”话未尽,便扬长而去。

阿Q一家人满头雾水,闷无所解!

该先生后对人讲,早知阿Q人渣。照实说,他接受不了,怕得罪不起;不按卦理胡诌,违心悖理。故意卖个关子,摆弄摆弄他!人们都说:吊阿Q,人缘到了何等地步?只可惜,吴妈和那小夫妻成垫背的了。

花花世界,无奇不有。未庄一时出现新的舆论焦点:该怀孕的怀不上,不该怀孕的怀上了。前者,都心知肚明:胡二秀;后者何许人也?您一定猜是马寡妇,错了,她是“未庄小学”柴房里的流浪癫痫女。

说起这流浪癫痫女,只好把时光倒回1947年冬天,并得提及阿Q朝思暮想的庙里小尼姑。那年年关,庙里来了从河南逃荒要饭的夫妻二人,带着个6、7岁的小女孩。当时小尼姑心肠软,冷天动地、兵荒马乱,就让他们三人在庙安顿一时。夫妻二人说出去点要饭,不多时准回,小女孩让小尼姑照看2、3时辰。天难知,他夫妻一去再无音信,是死是活,至今不明。无奈之下,小尼姑只得养着她。可这孩子不仅有严重的“癫痫病”,满脸天花(麻子)。不受什么刺激还好,不然浑身抽搐,口土白沫,嘴歪眼斜,十分吓人。因犯病久了,左腿伸不直,右臂不打弯,走路怔怔歪歪,很不得劲。解放了,政府决定撤庙建校。小尼姑只能返俗还乡,但绝对不能带“癫痫女”。遁入空门半辈子,领着闺女回家,岂不贻笑大方?只得把她交给筹建学校的老师,校舍紧张,才把她安置到伙房后面的柴房。平常不犯病,剥剥葱、倒到蒜,洗洗刷刷,非白吃白住。当年7、8岁,如今是白白胖胖14、5的小姑娘,尽管长相、形象稍差,还很懂事,也勤快,好心人都怜悯、同情。

这样可怜的孩子,胆敢有人欺辱,还不反了天了?这挨千刀的!一定查个水落石出。阿Q就任所长,首次“升堂”断案,大堂设在学校大办公室。教师、学生,看究竟的村民,屋内外全是人。阿Q正堂坐定,吩咐两教师:

“快把那女孩叫来!”

两老师去柴房,把那女孩子领出。有村民议论道:“咿,看样有5、6个月啦。”

另一个说:“可不是吗?”

女孩眼含泪花,羞涩、难为情地来到阿Q跟前。阿Q打打嗓,手枪往桌子一放,欠欠身,似乎特关切:

“孩子,本大人给你做主,是啥说啥,怎么问,怎么答,不要怕。几个月了,你肚子?”

“5个月。”

“是个年轻男人欺负吗?”

“是。”

“戴眼镜吗?”

“戴。”

“是本学校老师吗?”

“是。”

或许人们没有在意,阿Q每问得头个字,语气特重。阿Q微微露笑,认为可以收场了。高声喝道:

“大庭广众之下,大家都听清楚了?”

有的附和着:“听清楚了。”

“年轻的、戴眼镜的、本学校老师,大伙说是哪一个?”

“高敬宪!”在场人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这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被群众打的死去活来。直呼“冤枉”,押入县看守所,判20年有期徒刑。

这时,全国掀起“反右”风潮,“未庄人民公社反右倾誓师大会”如期举行。真乃老天有眼,阿Q被打成“反革命右派分子,”受到疯狂批斗。那场面绝不亚于当年阿Q被押上刑场,山呼海啸,有的高呼:宰了他,别留后患。按当时政策,只能批斗、清算,不可乱宰。所长、公职撸得干干净净。

高敬宪判刑了,流浪癫痫女挺着个大肚子,马上临产,怎么办?有人出主意:让怀不上孩子的二秀家,把癫痫女接走,两全其美。吴妈给小夫妻俩一合计,觉着挺好。遂把癫痫女接到家中,产后再作道理。

阿Q挨完批斗,不敢归家,只得扎到马寡妇那里。他冥思苦想不得其解。堂堂“革命党”咋成“反革命”?被几个骨干分子拳打脚踢不说,让群众吐满脸唾沫,抹一身狗屎。批就批、斗就斗吧,英雄哪能不受磨难?当初若不挨揍,哪有所长“乌纱”?说不准更大的差使等着我。到那时“手持钢鞭将你们打!”个个送恁县大牢。跪着喊“大老爷”,绝不留情面!

马寡妇因名声不好,虽与娘家村庄隔河相望,2、3年不敢回。幸有娘家捎信,称其爹大病,想闺女。她先是大哭一场,下决心回门看爹。天刚隆明,她叫醒阿Q。阿Q说:

“我不跟你去,忒丢人!”

马寡妇说:“谁让你跟着去,名不正,言不顺的。你瞧,我准备了前框三只鸡、四个鸦,后框10斤鱼、5斤虾。秋雨连绵,窄路滑,把我送过桥去,你就回来,看住家。”

阿Q思忖:目下她是依靠,也不算多重的活儿,送也无妨。答应了:“趁这会儿人少,快走!”

外边淅淅沥沥雨并不大,两个人披上雨披。阿Q挑着担,马寡妇随后。“挑起小挑走四方,喝得辣唻吃得香,咿呀嗨嗨!”还是没忘唱小曲,精神“可嘉”。这条河很宽,水流湍急。桥用三根原木架设,并无栏杆,正在下雨,脚下特滑。两人正行桥心,一道闪电,紧接“咔嚓”一记闷雷,振聋发聩。阿Q脚底猛一“打呲”,眼看跌倒,马寡妇忙去搀扶,两人一起坠入河中…

雨停了,天也晴了,太阳高高挂起。恰逢辰时,林生的内屋传来“哇哇哇”降生婴孩的啼哭。

接生婆擦擦汗,叫道:“是男孩,是男孩!”

一个后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脚踹开外门,跳到院中,大叫:“不好啦,死人啦。”

林生一把搦住那后生前领:“再胡叫唤,看不打死你!”

“真的,我家的拦河大网,网住两具尸体,一个是你爹,一个就是马寡妇!”

(待续。 疏漏、瑕疵敬请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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