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宫

一、岁月静好

星期天的早晨，小区里有些安静，晨曦微露，雨佳翻个身想再睡一会，看看身边还在熟睡的康宁，好久没和他一起跑步了，康宁昨天告诉她今天早晨有时间，说好陪她一起去晨练

雨佳不紧不慢地起床，她想让康宁再睡一会，近一段时间，康宁总是很晚回家，还经常出差，显得有些疲惫

她轻轻地走进卫生间，望着镜中的自己，睡眼惺忪，白皙的脸颊有点潮红，棕黑的长发蓬松地披在双肩，她随意地把头发束在脑后，掬一捧温水润润脸，眼角的鱼尾有些已清晰可见，她冲着自己，自嘲的微笑了一下，岁月终究是不饶人的，一直以来，她多是素面朝天，很少粉黛，却也不会输给同龄人

一套浅蓝色的运动服好像是量身定做一般，恰好地勾勒出并没走样的体型，配上一双浅蓝色的运动鞋，四十几岁的雨佳，心态平和，经过风雨的磨练，时光的雕琢，更增添了几成风韵，1米65的身高，依然不减当年美女的风采，夫妻俩是那种典型的郎才女貌，俊男靓女，刚结婚的那些年，晨练是他们既定的节目，曾掠夺过无数人的眼球，随着工作越来越忙，且各忙各的，晨练的次数逐渐将少，后来，两人事业都有些成就，即使是双休日，也很难碰到一块，不是早就是晚，有时甚至好几天看不到人影，今天难得康宁有时间陪她，她要好好享受一下，重温一下以往的浪漫

雨佳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怕吵醒儿子，想到儿子，雨佳内心总是满满的幸福，有一种小小的成就感，儿子还未满18周岁，已经和康宁一样高，1米8的个头，优异的成绩，良好的品质，是她的骄傲，再有一个星期，就是儿子高考的日子，拼搏了一个月，学校放假一天，让孩子们好好休息一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照顾好儿子的饮食和偶尔给孩子一些心理上的疏导

康宁已经起床，洗漱完毕，就和雨佳一起出门，然后他们想再给儿子带点早点回来

二、无风起浪

初夏的早晨相当凉爽，他们走上熟悉的小道，向郊外小跑，由慢到快，又由快逐渐减速，然后散步，这样，可以更好地说说话

道路两旁的梧桐已枝叶浓绿，两只小鸟，一前一后，飞到他们的前面，稍有停留，又一起落进了浓绿的枝桠上，用只有它们自己才能听懂的语言交流着，一阵微风并没有打扰到它们，夹杂在梧桐树之间星星点点的黄的红的白的无名小花在微风中摇头晃脑

晨练的人，有的独自慢跑，有的结伴而行，一对情侣并排着从身边跑过，女孩一身粉红渐渐远去，带走淡淡的风香，雨佳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梦想无限，充满活力，向着目标从容而去，不知畏惧,敢爱敢恨，奋力追逐，青春真好，染指流年，高唱未来的时候，没有想到时光会如此的匆忙，匆忙的还来不及回味，青春滑过，岁月已经悄悄地爬上了额头，几许叹惋，几许留念，几许感伤，再也回不去了，一路向前，生活无限好

太阳已经升起，红红的太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遇到几个台阶，就变了形，他们走进公园，晨练的人们也越来越多，有的人已经光着臂膀，挥汗淋漓，缓步行走，有的把上衣搭在腰间，绕着花台，继续慢跑，还有一些小朋友在父母的陪同下，笨拙地打着羽毛球，一串串的笑声，惊飞了小鸟，给清新的公园带来了无限生机，生命就是这么简单，给点阳光，给点雨露，给点爱心，就会茁壮成长，雨佳的额头微汗涔密，他们绕个圈，准备给儿子买个早点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身着一身银灰色的运动服，向他们走来，康宁的速度慢慢减弱，雨佳回头，康宁眉头蹙起‘怎么啦？不舒服吗？’

‘没事’康宁眼神躲闪

女人已经走到他们身边，停下了脚步，把雨佳上下打量的一番，眼睛却盯着康宁

‘这么惬意啊，怎么，不介绍一下？’

‘这是我同事，周洁，我爱人，雨佳’康宁尴尬地介绍

‘雨佳？你好！’女人的声音有点调侃的味道

‘你好’雨佳讪讪地打了招呼，怪怪的，觉得不对劲，有点摸不着头脑，却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

‘我们的事，你和雨佳说了吗？’周洁望着康宁

康宁，看看雨佳，欲言又止，脸色由白转青

三、遥远的记忆

雨佳拿起银色的餐具轻轻地搅动，咖啡已经没有了热气，她漫不经心地端起，抿了一口，黏滑的液体慢慢侵入喉咙，一种苦涩的味道，渐渐唤醒了她的思维

‘、、、、，要么你离婚，不然、、、’女人强硬清脆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飘来

装修豪华的茶餐厅内，雨佳是第一个客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餐厅内，她不想听到任何声音，见到任何人，服务生刚刚上班，问她需要什么，她随口说了声‘咖啡’，她不知道，咖啡是什么时候端来的，服务生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长时间，她只记得自己当时耳边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空白，仓皇地逃离了那两个人

餐厅内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嘈杂

一阵电话铃音‘妈妈，你在哪？’

儿子的声音，一串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拿起纸巾，点了一下面颊，清清喉咙

‘我在朋友这，有点事，你自己出去买点吃的’

儿子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有几个未接电话，雨佳没有理会，索性关了机

周洁，周洁，雨佳努力地调动大脑细胞，一向思维清晰的她，此时却混浊不清，她就是在哪里见过她，大大的眼睛，说起话来嘴角上扬，声音如铃，在个热闹的场合，人头攒动，杯光交错，联谊会，没错，年终的时候，康宁公司的联谊会，周洁是康宁公司合作公司的公关，雨佳听着朋友的介绍，远远地看过她，因为当时周洁是会场最活跃的一个，人又漂亮，就记住了她，雨佳所知道的仅此而已

一束阳光透过玻璃窗，沐浴了雨佳的全身，暖暖的阳光并没有温暖她的心，刺眼的光束让雨佳的头有点发晕，时间已近中午，雨佳不知道何去何从，她想到了儿子，现在儿子是关键时期，最需要她，她告诉自己，不能把自己的情绪带给儿子，这么多年，儿子给予她很多希望，给她带来了很多快乐与满足，无论工作有多累，多烦恼，只要想到儿子，她都会发自心底地微笑一下，时光犹如车轮，不停地向前滑动，在不断增多的年轮上撵出一道道见证快乐与幸福的痕迹，那些生活上的忧伤与烦恼显得那么的渺小，以至于不足为道，而今，却又从那些狭小的缝隙里如潮涌般往外挤，雨佳有些不知所措，也许，人的心情一旦灰暗，所有以前不快就如蛆虫一样一拥而上，让你招架不住，就是一点雨点也会把你打垮

四、谁人愿为长门怨

望着全市建起不久为数不多的高档的小区，走进那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风景，曾经轻盈的脚步沉重地跨上第一级台阶，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心却一点一点地往下沉，雨佳舒缓一下气息，努力地调节面部表情，她只能给儿子一副轻松的如无其事的面容

‘妈妈，你回来啦，爸爸，刚刚回来，说有事，就出去了，我有晚自习’

还好，暂时不用面对，雨佳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雨佳努力镇定自己，她现在还不能有任何的情绪，她不能以任何理由来影响儿子的高考，虽然现在自己面临的是最伤痛最艰难的时刻，可儿子是最关键的时刻，比起自己，还是儿子的一生最主要，虽说，高考不能决定人生的一生什么，可是也是人生最关键的一步，她不能给儿子的人生路上留下什么遗憾

儿子晚自习，家里安静了下来，雨佳也累了 ，准备好儿子自习回来的晚点，草草地收拾一下，就上了床，康宁还没回来，也没打电话，她拿起手机，才看到上午的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康宁的，雨佳把手机放在一边，她不想回过去，她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说什么好

离婚，身边常有的事，却是久远的字样，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两个字，会用在她的身上，康宁的海誓山盟，柔情浓意，好像还在昨天，这几年，虽然他们各忙各的，却从没有大的分歧，偶有的吵架，也只是生活的点缀，她总是想给彼此一份空间，她从不过分地干预康宁的事情，她相信康宁不会给她带来那些传说中的烦恼与痛苦，她相信世上有真正长久的爱情，牵手一生的爱情，现在社会浮躁，诱惑众生，尤其是男人，花花草草的事件总是层出不穷，老老少少已经没有了年龄的界限，更有甚者突破了道德底线，没有了伦理与尊严可言，社会如此复杂多变，可，雨佳还是相信，有从一而终的爱情，有执着真诚的爱情，经历风雨的磨难，时间的历练，虽不浪漫，却已浓郁

曾经有朋友开玩笑地说，男人一旦有了事业，即使自己想清静，也会有花花草草地粘过来，有几个男人能经得起诱，天下的乌鸦，有几只是白的，就没有不偷腥的猫，你家康宁风水那么好，也不会没有苍蝇围着转，送上门的肉，能忍得住不偷吃？你应该看紧点，雨佳总是笑笑，她不是过于相信康宁，看看身边那些个家庭，有几个男人是因为女人管回来的，即使，吵吵闹闹地回来了，也都有了裂痕，彼此都心照不宣，别别扭扭，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大动干戈，雨佳虽是个爱情至上的人，但是也是看得开的人，她就抱着一个态度；是自己的不会走，不是自己的管也留不住，留住了也心往外处想，心不到一块，日子过的也只能说是日子，没有什么意义

现在的雨佳犹如梦境，她觉得就是别人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而已，睡了一觉，就会烟消云散，可是，女人激动的面容，康宁为难的表情在雨佳的眼前无限地放大，不得不承认，这不是梦，不是玩笑，一觉醒来，不会什么都没有，现在，事实摆在了眼前，雨佳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离婚，儿子怎么办，虽说儿子已经大了，不会有太大的影响，那自己怎么办，自己也有工作，可以养活自己，可将来的形单影只，累了没有依靠，难过了没人说话是多么的孤寒，再婚？从头开始，又将如何，雨佳不敢想像，凑合着过，雨佳，心有不甘，她不是那种可以和别人分享感情的人，雨佳也不是那种随便就能凑合的人，雨佳也明白，不管什么结果，最终还是要面对，她努力都会接受

楼下的阿娟四十岁，曾经有着一份不错的工作，长得漂亮，精明能干，丈夫是一个局级干部，高高大大，一表人才，三口之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风光十足，令无女人羡慕过，人前人后也得意过，前些年因为男人的婚外遇离了婚，如果说，男人找了一个比她条件更好，或是更加漂亮的女人，阿娟或许心理上还能接受，可偏偏找了一个没工作，人又不漂亮的打工妹，阿娟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只是因为她年轻吗，她哭得昏天地暗，闹得水火不容，最终还是丈夫带着孩子净身出门，她得了一笔钱，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受不了睹物思人，回到父母这儿，从那，一蹶不起，大脑受了刺激，行动迟缓，语言怠慢，没办法，辞了工作，在家休养，现在儿子大学毕业，已有了工作，经常来看看他，只有这时候，阿娟的脸上才会露出笑容，可是，这又能抚平她心理身理上的多少伤痛，父母每天唉声叹气，可日子还要一天天地过，每每看见她，雨佳总是一阵感叹，女人，何苦要这样，感情，谁又能理的清

同事李娜离婚以后又再婚，可是又经常为各自的孩子而争吵不休，都是半大的孩子，刚到一块生活，免不了磨磨擦擦，谁巧了，谁当了，心里都不平衡，都不想吃亏，谁也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吃亏，都为自己多多地着想，谁也都不肯退让，两家的老人也都护着自己的后代，日子越过越糟，李娜每次眼泪婆娑的说起，‘还不如一个人过，清静’雨佳总是无从安慰，无计可施，婚姻就是一道门槛，只要迈进去，双方负责点的，就可以长久，只要有一方不负责，就会各奔东西，而门里的‘柴’‘米’‘油’‘盐’，只是生活的调味，味道如何，需要女人，男人共同搭配调理，女人呢，就是这点命，找到个懂得生活的好男人，或许能过好一生，稍有波折，受伤的都是女人，要么不嫁，可一个人的沧海桑田，风生水起，又有谁能理解其中滋味，雨佳思绪翻涌，如今自己也面临风雨，又如泰山压顶，让自己喘不过气来，该如何抵挡，雨佳理不清头绪，觉得眼前有人影晃动，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五、难耐的沉默

一股刺鼻的烟味进入雨佳的鼻孔，雨佳恍如梦境中醒来，家里没人抽烟，哪来的烟味？阳光已斜射到床脚，时间应该不早了，上班，对了，一定迟到了，雨佳赶紧起床，一阵眩晕，踉跄着走向卫生间，康宁看见雨佳出来，掐了烟末，去扶雨佳，雨佳看是康宁，惊讶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从来不抽烟的，怎么还没上班，她没有说话，甩开康宁的搀扶，迳自走进了卫生间，儿子早都上学了，他每天早点都是买着吃，雨佳是迟到了，于是她打了电话请了假，说晚点上班

梳洗完毕，雨佳换个衣服，准备上班，康宁走近她

‘我想和你谈谈’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听，你有什么决定，有什么话，等儿子高考过后再说’雨佳表情冷漠，语气淡薄，她现在说什么都会力不从心，也无济于事

雨佳收拾好，出门，开车，车子无声地滑出小区大门，然后加了油门上了路，她想把所有的自己不想想的事情都甩在身后，泪水终究滴落到了手背，她掏出纸巾檫了一下；‘泪水有什么用，什么都不能解决，又何苦要流下来’，她摇摇头，开着车子，迎着阳光上了大道；‘上班要继续，生活要继续，该来的也回来，该去的终究也会远去的，所有的事情不会因为我一个人的悲伤而改变，所有的事情也不会因为我一个人的痛苦而停止运动，哭了不给别人看到，又何苦要泪落给自己看’

时间没有停止，雨佳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就颓废，工作照样进行，忙了一天，身心都感觉有些疲惫，儿子午饭在学校吃，这一个月，无论多忙，晚上雨佳都会回家给儿子做些好吃的

刚刚打开家门，已有饭菜飘香，康宁已准备好了晚饭，雨佳鼻子有点发酸，有多久康宁没有烧饭了，又有多久没有一起吃饭了，雨佳记不起来，雨佳有时候也会在心里抱怨几句，一会又会在心里为康宁开脱罪行，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吃着饭，有几次，康宁看着雨佳想说话，雨佳只顾拨点着饭菜，康宁又欲言又止，食不甘味，这时候才真正体会到这种滋味

接下来的几天，康宁早出晚归，按部就班，家务全包，雨佳不明白；‘也许他知道错了，想弥补’但她不想问，她觉得话一出口，就会多余，也许，这样安静地生活让她暂时不用面对，也是一种得过且过，只是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甘，这种不甘时刻都想爆发，可是她需要忍，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要做的就是沉默，她现在才明白，沉默是如此地让人难耐

六、永不变质的承诺

三天的高考，儿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无力地走出考场，同时又像落下千斤重担，如释负重，一脸的轻松，雨佳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时阴云密布涌上心头，又要面临更加难以接受的问题，下了班，雨佳没有回家，和李娜去了歌厅，她知道该来的就要来了，无论她怎么逃避，现在都必须要面对

李娜诧异地问雨佳；你不是不喜欢来这吗，怎么啦，吃错药啦 ？同时伸手摸了摸雨佳额头；不会啊，没发烧

雨佳，没理她，迈步向歌厅内走去，李娜只好满肚子疑问跟在雨佳的后面

灯光昏暗的包房内，雨佳不知道唱了多少歌，不能说唱，确切地说，是吼，喝了多少酒，雨佳也不知道，她只是想把自己灌醉，李娜一个劲地询问，请求，也无济于事，她要打电话给康宁，雨佳也坚决阻止，她决定，今天以后她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他们的路从此平行，不会再有交叉，更不会有合并

12点，康宁打了无数个电话，关机，穿过无数条街，进过无数个商场，酒吧，歌舞厅，雨佳的老板告诉康宁，雨佳这几天没什么两样，照常上下班，情绪稳定，康宁更加害怕，他了解雨佳，她越是冷静，越会有惊人的决定或举动，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把事情说清楚，一开始，觉得一时说不清，想等雨佳内心平静了再说，可雨佳一直不个他机会，后来又想，给她一个惊喜，就会没事的，没想到却害得她这些天如此的难过，现在不知道她身在何处，怎么样了

康宁焦急地等待着，其实事情很简单，周洁只是因为康宁工作上没有很好地配合她，使她的公司失去与康宁公司的合作，损失了好大一笔的收益，于是周洁怀恨在心，几次找康宁，康宁都不予理会，才会出此狠招破坏他的家庭，而且，据说也不只这一次，并且每次也都会得逞，康宁心急如焚，雨佳一定不要出什么事

昏暗的灯光下，康宁不停地在小区门前踱着步子，一辆一辆的车子缓缓地从身边而过进入小区，就是不见雨佳那熟悉的红色的奥迪，那是雨佳生日的时候，他送个她的礼物，雨佳当时的高兴劲还在眼前晃动，现在却不知道她躲在哪里

夜，越来越深，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一辆越野摩托呼啸着从马路上以上而过，也只有在这时候他们的速度才会超乎寻常地快，多半是年轻人，寻求速度的刺激，刚结婚的时候，他曾驾着越野摩托带着雨佳一路风尘，骑到海边，望着一浪叠着一浪的海水，时高时低的海鸥，他们发誓，永不分离，如今摩托还在，人在何方

这一段时间的忙碌，公司特意给他放了假，他已把所有旅行的装备准备好，等儿子高考过后一起出发，他知道，这些年，因为自己的事业逐渐成熟，对于家庭，亏欠了许多，只求雨佳好好地回来 ，趁这个机会，他一定要好好地弥补

熟悉的红点从远处快速地向这边驶来，康宁摒住了呼吸，停止了心跳，终于回来了，车子驶到他的面前，慢慢地停下

‘康宁？你在这？’ 李娜从车里探出头来

他们把车子停好，康宁轻轻地抱起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嘴里还念念不休的雨佳，耳边传来李娜一连串的责怪声，康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着对李娜说，没事了，我们明天去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