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如初

他们相识在那个青春浪漫的纯真年代，他高大帅气，性格内向，不善表达。她长长的卷发，活泼可爱，能说会唱。他出生的年份称之“水虎”，她是“火龙”。

渐渐的，他们喜欢上对方，那时阳光明媚，天空很蓝。她收到人生第一封情书，她喜欢他的字迹，青涩中略带洒脱。

渐渐的，喜欢变成了爱。许是太年轻，他们对爱情有些茫然和任性。他的选择，深深伤害了她。她哭着，疯狂离开他的视线。那是她第一次为他流泪，为爱情痛苦，一个人尽情的在暴风雨夜穿行……

几年后，他特意找她，希望一起去日本，她没答应。她觉得，他根本不在乎她，不爱她，否则当初不会那样伤害她。面对她的拒绝，他又一次离开故乡，并随之去了更多亚洲及欧洲城市。她也换了住址。从此，两个“水火不容”的小冤家就再无联系。

…………

直到那天傍晚，在路边，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她一眼认出他，他也不加思索的喊出她的名字。他们一起开心的聊天，吃饭，散步。他依然很内向，喜欢沉默，多了些沧桑与叹息。她依然很开朗，爱说爱笑，多了些成熟和惆怅。但在彼此心中，仿佛还是当年的大男孩和小姑娘。

他们按捺心中喜悦，以中年人特有的心态，小心翼翼的彼此寒暄，互留电话，ＱＱ，微信。他们很快成为彼此最忠实的粉丝，每天关注动态，分享音乐、美文和心情故事。他喜欢旅游、动漫、美食。她喜欢音乐、绘画、阅读。他把自己比作“云”，把她比作“星”。这久别重逢的幸福感，让他们无比欣慰，甚至无需太多言语，已是心生感慨“原来你也在这里”……

渐渐的，他们开始无话不谈，有一天网聊，他说：“你知道我喜欢你哪方面么？”

她说：“呵呵，不知道，你从没说过呀。”

他说：“我喜欢你的眼睛，不大不小却非常迷人，我有时不敢直视。我喜欢你的声音，非常动听，却不敢独自听你从前唱过的歌曲。最喜欢是你的气质，有时乖乖的，有时帅帅的，象个男孩子。你知道么，即使你什么都不说，就那么静静的在一旁待着，就足以让我心神不宁了。”

她说：“呵呵，那只是你记忆中的我吧，现在我们都老了。”

他说：“也是啊，我确实觉得自己老了，可有点纳闷儿，你怎么不老呢，甚至比以前还显年轻。”

她说：“不带这样笑话人哦，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否则，你当初怎会做别的选择，而放弃我呢？呵呵，开玩笑的，都过去了。”

他沉默片刻，突然严肃的说：“你当初为何要离开我？”

她说：“因为你不爱我呀，也许曾经有过一点点喜欢而已。”

他说：“不是曾经，是一直，到现在，这份感情都在……我清楚记得过去的一切，清楚记得有关你的一切。你可知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了？”

她当然记得，可没等她回复，他接着说：“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说具体些，距离咱们第一次分手至今，整整19年263天，都快20年了呀……”

天啊，这次换她沉默了，她记得每一次相见、分离的年份和场景，但的确不记得这个，她不知如何应答，想和他通话，可没想到……

她连接语音后，听到的不是平常的问候，而是撕心裂肺的哭喊：“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要离开我？为什么不等我就……为什么你当初不和我出国？我们可以在日本定居，再也不回来了。可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呀？也许都是我的错，你没错。是我太笨太傻太糊涂，伤害了你的感情。是我做事太冲动太突兀。你曾说我性格孤傲、感情懦弱，其实是有点自卑和忧郁。自打懂事起，我就不知快乐为何物，只有你可以让我那么开心的笑过。其实有些事并非你想象，而是我当时无法把握，也许是性格原因，也许是现实问题，这些年我没按自己想法生活过。我怕为情所困，为情为累，可终究还是放不下你。这些年，我的经历你不了解，我的心情你无法体会……若不是再次遇见，可能永远无法告诉你，你同样也是我的初恋，我怎会忘记？”

他一度哽咽，放下耳麦走到阳台，他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接着说：“每次目送你的背影，都好舍不得，但不敢再次喊你。每次知道你忙的吃不好，都好担心你，很想送饭送你。每次看到你流泪，都会心疼的要命，但不敢告诉你……在国外的日子，我没有经常想你，可回国后，便会控制不住的想你，无需任何理性的思维，无需大脑正常的排序，就会自然而真实的想你，每当那时，便会狠劲的抽烟、喝酒，麻醉自己……对了，今天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鱼，还有土豆、茄子，你别忘了我曾是“特二级”，过来尝尝我的厨艺吧，快过来吧，我想你，好想见你！我想亲自做饭给你吃，我好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

她的手有些颤抖，泪如雨下，思想瞬间停滞……电话那头的男人，是她的初恋情人，她曾无数次想念那张熟悉的脸和他略带忧郁的眼神，她曾非常渴望得到他的任何消息，也曾给他写过一封无法寄出的情书。恋爱时，他从未当面称呼过她的小名，从未当面说过喜欢她爱她或任何类似的话，即使在她转身离去，他也没有半句挽留，他总是那么沉默寡言，显得很冷漠很淡定，更没谁见过他流泪。

他们的初恋很简单，很自然，相处的很短暂。没有鲜花和礼物，没有电影或大餐，没有任何原由的喜欢着，没有任何承诺的相爱着，有的只是工作之余的聊天散步，然后，他送她回家。她曾天真的以为，两个人只要彼此喜欢了，爱了，就会一起过日子，牵手一辈子……而他曾经的选择，令她非常痛苦，她恨他爱的不够明确，不够坚决，也恨自己对他不够了解。

可此时……她能深切感受到，他言语背后的深情，这个她所熟悉的声音流露的，压抑了近二十年的心声……她的心都要碎了，恨不能立刻出现在他面前……与此同时，他已到路口接她，眼圈红红的，眼神充满无限柔情……相隔近二十年后，他们终于又一次重逢，又一次相互凝望，又一次深情相拥……

附：他做了很多她喜欢的美食，每一个都是她喜欢的味道，那是，爱的味道。

（致初恋/星/2013-0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