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逝(2)

2011-07-22 09:09 | 作者:剑鸿 | 散文吧首发

四煤油灯

煤油灯总是油腻腻的。

我每次端过煤油灯,手上就会有煤油味留很长时间。所以,父亲叫我点煤油灯的时候,总是要磨蹭一下。直到父亲叫我的声音连隔壁也听得到,我才会飞快地跑去点亮煤油灯。

后来,我在大眼和细眼的家里看到他们家的灯瓶上缠着铁丝把手,就跑回来告诉父亲,父亲听了很高兴,就也用一根铁丝箍到灯瓶上面做把手。

我为此得意了一阵子,因为父亲也会听我的话了。

煤油灯里的油总是用地很快,过不了几天,就要往里面加一次油。而加油的事总是要我来做。

父亲买来的油瓶就放在大木床的下面。天开始黑下来的时候,我就要抹黑爬到床下,把煤油瓶提到外面来加油。

我虽然很清楚煤油瓶的位置,但到黑暗的房间里去拿东西,我是十分害怕的,因为心里总是会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所以每次都是慢慢地摸进去,拿到后就飞快跑出来,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我似地,心里还怦怦直跳。

事情做多了就会有经验的。后来,我再去拿油瓶的时候,就会划亮一根火柴,迅速找到油瓶的位置,然后不慌不忙地提出来,这时火柴还经常燃烧着呢。

煤油灯的光亮总是跳来跳去,不管是端在手里,还是放在灶台或者饭桌上。

我很喜欢看着父亲在跳动的灯光下炒菜,因为他总是要在一片烟雾之中,用锅铲铲起一些菜放到灯下,看看熟了没有。这时,坐在灶膛烧火的我就能闻到让我直流口水的菜的香气。

吃了晚饭后,父亲经常会拿着一些邹巴巴的烟盒纸或者小笔记本在煤油灯下记一些东西。我就坐在旁边看着煤油灯的烟雾怎样慢慢腾绕到天花板上,看昏黄的灯光怎样把父亲的影子照到墙上,把他的鼻子和嘴巴照得很大很大,大地一口就可以吞下墙上黑乎乎的小窗子。

睡觉的时候,父亲坐在床上,隔着老远就能把灯吹灭。我觉得父亲真是厉害,就争着自己来吹,但每次鼓着腮帮,吹了半天,煤油灯只是摇晃几下,就是吹不灭。有时弟弟也争来吹,但灯光动都懒得动。

最后,煤油灯还是被父亲扑的一声吹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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