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出诊2017-12-2604:02
我起.床一看时值十一点。谁来的电话？手机对面传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大夫，我拉肚了，五个小时拉了五次，肚子拧肠刮肚的痛实在挺不了拉，你能来给我治疗吗？原来是小徐打来的电话。小徐身体不好，患有心肌缺血，头两月又得了急性胰腺炎，从阜新转到沈阳医大，经过一番抢救才脱离危险。我想，这个病人可不能担误，立马穿好衣服背上药兜子骑上自行车向她家奔去。
小徐家住在电厂西边，离我家有三四里路，路虽然不算远却不好走，有一段沒有路灯，拐弯抹角道路破损，只能推着车子步行。夜里路静人稀，北风刮脸，寒气一古脑打透了衣服，我顾不上这些，跟头把式往前赶，犇犇可可来到了她家。
她家只有她自己，孩子们没在家，她说，张大夫，对不起了，深更半夜把你找来，我.是实在沒有办法。.我看她脸色胱白眼窝塌陷有些脱水，手紧紧捂着腹部，一见就知道病的不轻，我急忙为她切脉量体温，讯问病情对药点滴，先点左氧，后点利巴韦林，再点VC等杀菌、抗病毒、解毒药液。
我把点滴挂上了才知道我走不了啦，因为一是她病重怕有变故需要监护，二是点滴一瓶后无人换瓶，无奈的我只好留了下来，药液一滴滴往下滴，时间一秒秒过去，一会她要去卫生间。一会又去。。。两个小时过去了，她的症状缓解了，身体好了许多，一直等到点完三瓶药我才离开，路上我想起小徐的处境，心想如今的孤巢老人可真不容易啊。
说到深夜出诊，这是我以前常有的事，早在知青上山下乡时，我担任了大冷曹家大队医疗站的乡村医生，那时农村缺衣少药，离公社医院又远，常见病、季节病、流行病，多由我们乡村医生来处理，村屯相距又分散又远，沒有交通工具，出诊全靠步量，不管风天雨天，冬天夏天，白天夜间，只要来人找 我背:上药箱就走，有一次腊月十一夜里，我正在大队部里睡觉，大队部和医疗站隔壁，为了节约烧柴，我就到大队部住，约摸是后半夜一点多钟 ，姜花村来个村民叫门，他的声音很大；我媳妇病了，你快到我家看看吧。我知道病人不重是不会三更半夜来找大夫的，我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服就跟他走，我们迎着北风，走小道。跨横道，绕过小水库来到他家。他的妻子卷缩在炕头，旁边一个大火盆散发着浓郁的灰草香，我检查后诊断她患上了胃肠炎，用针灸止痛，用抗生素杀菌，嘱咐喝些姜糖水，过了一会，他妻子的病有了明显的好转，此时已近三更，他不让我回去就留宿在他家，天亮了，给我吃了早饭，特意煎两个鸡蛋，才让我回到医疗站。我深深感到，农村人的淳朴善良，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知青接班回城后，我分配到矿山生产一线，业余时间又念了五年中医函授，不久调到老高德医院门诊，干起了治病老本行。恢复了夜间出诊的老习惯。邻居王茂秀吐血，到医院住院没痊愈就回到家中，我去给他扎针用药，发现他还没脱离危险，要他返回医院诊治，他说啥不肯，还倔强地说，今晚上死了都不去，半夜十二点发病了，三姑娘敲我家大门，敲门声震得满街筒子山响，我听到求救声急忙起来跑到他家，王茂秀出现了失血休克前兆，立即和他家人要来救护车，救护车大夫发现王茂秀血压低要给多巴胺提高血压，提高血压是大失血的大忌，我提出不同的看法，与救护车一块急速来到总医院抢救，在对症治疗的同时，仅补血就补四斤半，患者平静下来，东方已经日出，我才回到家里，王茂秀的儿女感激地说，对亏张叔救了我爸一命，二十多年过去了，王茂秀仍然健在。
高德矿小附近的小李子，母亲八十多岁了，经常有病，感冒、尿路感染是常有的事，每次发病都高烧三十八九度，又去不了医院，每次有病都硬挺，实在不行了才打针。打针时就叫我去诊治，一晃已有四年多的时间，最叫人想不到的是每次发烧都在半夜前后，小李子说，大哥，我就信得过你。我也不知给他往诊了多少次。有一次冬天，后半夜一点半，小李子上三班回到家里，发现母亲病了，发烧有三十八度四，他按照我给它特殊的电话打法找到了我，我冒着寒风徒步从高的东山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他家，给他的母亲听心脏，切脉，测体温，静滴头孢、病毒唑、解毒药，守在他母亲身边，直到他母亲高烧退了我才走回家去，小李子要打车送我，我说，路也不远打车不值得。
高德东山北地，有一对姓朱的老夫妇，退休后在路边开了个小卖店，有一天夜里，老太太得病连拉带吐，坐在粪桶上离不开，老爷子要去找我，一看时间是后半夜两点。怕打扰我休息，他不去又不行，咬了咬牙敲响了我家大门，我痛快地跟他来到他家，给他妇人打针用药，很快治好了她的病。就这样三十多年过去了，夜间出诊，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只要病人找我，我都尽力而为，因为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责任。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