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

2011-04-27 14:55 | 作者:欣庸 | 散文吧首发

躺在白净的屋子想些无聊事,简直有点浪费。无论如何也得做点什么才可以抚慰心际。探窗外,西沉的暖阳正被阴森森的黑云覆盖。远处的工地还在紧张的施工,院子四周的树叶开始摇晃,下意识将有点飘落,想不会太猛,因为天的雨要迎合温柔的气流。

他没有办法离开床铺,因为头顶的输液管来回晃动,像捆着麻醉的动物,或者像被蜘蛛网缠着的昆虫。只有头可以倾斜,心可以活动,眼睛可以观察,身体的下半部被绷带绑着,各个穴位正在针灸,医生的嘱咐还没有消失。今天是第15天了,躺在这里像受刑,针扎在腿关节,整个神经都在颤抖,药汤把肠子染黑,大小便像上绞刑架。他没有勇气再把泪流到唇边,品尝咸涩的滋味。压抑的情绪要崩裂了,他与前来关心的亲友吵了几次,说自己没有那样娇嫩。然而据亲近的友人透露,如果病人不配合,双腿有被拒掉的危险。具体什么病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医生,另一个是妻子。

今天的情绪稍有好转,是因为妻子给他带来了一则风声:有位你非常熟悉的朋友要来看望,她没有告诉是谁,而是透露,肯定让他有个意外的惊喜。谁会来看望?他在焦急的等待。他有许多猜想,把所交往过的朋友过滤了一遍,谁是最有可能来的那一个?排查的理由当然要从最亲近的友人中筛选。现在是下午5点,按理应该来了,为什么还没有到?难道是妻子有意戏弄?如果真是这样,确实有点无聊。他了解妻子的性格,再苦难的日子都没有惆怅过,开玩笑的事经常出现,相处一起倒没有空虚寂寞的感觉,反倒有意想不到的事突然闯入,在哭笑不得的同时,一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回味自然捧腹暗笑。一头雾水之后恍然大悟,歪打正着既恨不起来,又有点嘴里不愿承认的喜欢。

他心里暗想,也许是因为怕他寂寞,妻子有意安排了一出戏,主角肯定还是她自己,她的恶作剧不是第一次出现在生活里。但不可绝对怀疑,万一真得带来朋友,自己没有一点心里准备,其不是误会又冤枉。自然妻子透露了,无论如何她得给个自圆其说的理由吧,无论那一种,心里很坦然,无惊无险,就装着平时的样子,在等待中静静度过。他知道妻子7点才能回来,照顾自己的医生距这里很近,说不定马上会来,因为医生也在计算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从点滴中流进血液,他又进入了无聊的幻想。他一直没有焦虑过病情会给他今后的生活带来影响,而是计算治愈后要紧的干好那几件事。这时,医生进来了,说外面的风很大,有零星的小雨点飘着。这些他已经看到了,问医生再有几天可以让他走路,医生只说希望他要有耐心,还给他讲了许多帮助治疗的积极态度。他心里想,这个医生没有新鲜内容就会老调重谈,他闭着眼睛好像在听,其实心里很反感,就差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只见医生把针一个个拔掉,脸没有一点表情,庄重的样子很沉重。这时候,风的呼啸声才在耳边响起,雨点碎在玻璃发出微妙的击鼓声,他完全沉浸在风的世界里,心随风起舞,狂飙在原野,缓缓来到万物新生的大地。

他用毛巾捂着脸面,似睡非睡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想也没用,不想时间照样流逝,无奈加惭愧一齐向他袭来,无助的心情再次笼罩。妻子为了这个家非常辛苦,自己躺在这里活受罪,欲罢不能,欲恨难悔。他多想尽快走到工作岗位,与熟悉的同事交流;他多想为辛勤的妻子做一顿可口的饭菜慰劳一下,哪怕能表达一点心意也行。可是他还得依靠她来照顾。突然,他好像听到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走来,门开了,妻子笑嘻嘻地说:“你看谁来了?”“哎呀,这不是李总吗?您怎么会想起我来了?”话一说出感觉有点失言,赶紧回婉,“您看我这张嘴,怎么一到关键眼就出错呢,您担待点,快请坐。”

“你平时就这样直来直去,我是知道的。我有那么老吗?你是我老哥。”李总边笑边把礼物放过来说:“这是全公司职工的一点心意请收下。你赶快好起来吧,公司有一项重要的项目想让你抓呢。希望早日康复。”面对突如其来的到访,确实出乎他的预料。他暗想,看来妻子的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温暖春风。他心里荡漾着潮湿的雨点。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