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汤

2009-01-21 19:59 | 作者:小白 | 散文吧首发

生命的轮回是一段漫长的路,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回?只是永远的排着队,永远的轮回着。队伍一个一个的向前走着,带着前世的许多不甘,许多无奈,还有……

今天恰好是农历七夕情人节,传说天上的牛郎会走过仙鹊搭建的,去跟自己的情人织女相会。一年一次的相会持续了数千年,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也无疑代代在人世间流传着。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天长地久的赢得了世间有情人的羡慕!

有情人可以相会,然而单恋的人呢?是否也相牛郎一样可以跨过一座桥走到心爱的人身边呢?有情人走在一起,伤心人呢?不管天上地下,都是孤孤单单一个,连排着队的黄泉路上,也还是孤身一人!

前面桥头边的一个婆婆不断的递给路人汤水,传说不喝下这汤水,你永远也走不过那一座桥。那是一座你必须走过的桥,走不过你就没有来生。带着你的痛永远的迷失在虚空中,永远……

年轻人,到你了!

一个冷漠的声音在提醒着眼前的青年,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许是岁月磨灭了她的感情?无论是谁,没日没的干着同样一件事情,这样的人如果没有疯掉无疑是意志最坚强的.同时也成了最没有感情的人,无论是谁,做着同样一件事情久了,兴趣早就磨灭了,剩下的只是机械式的动作了。不带感情也在情理之中!

始终底着头走路的年轻人听到这句话才把头抬了起来,一束头发把他的眼睛遮挡了,看不清是何神色!他略带苍白的脸上没有慌乱,没有惊愕。似乎天塌下来,你也在他脸上找不到多余的表情。只有几种人会有这样的神情,那就是心如死灰的人,或者是城府极深之人。

他是这个队伍的最后一名,站在他面前的那位婆婆不由静静的看着这个年轻人,她突然想看看那被头发遮住了的眼睛。她有种感觉,似乎这一个年轻人身上有许多故事。她晓有兴趣的看着这一个脸色有点苍白的青年,把递给他的那一碗汤也放在了一边。恒古不变的心境开始有点波动了,因为今天是七夕情人节吗?还是因为那青年的一张略带苍白的脸?

你就是孟婆?

是的,有疑问吗?

婆婆带着少有的微笑看着青年,微笑着的眼睛带着来自远古的沧桑和深邃,似乎要把青年的一切看透.但是,她还是看不到那被头发遮掩住的眼睛,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呢?她越来越有兴趣,她不记得自己站在奈何桥头多少年了,从她手上接过孟婆汤的人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好象世界有了生命那一刻开始。她就开始存在。她看着万物之灵的人开始有思想,有记忆,有感情,但是伴随而来的还有痛苦,有伤心!不知道多少年前,她因为好奇也去体验了一回,回来之后就开始站在奈何桥头,向重生的人分发她煮的汤。听说喝了她煮的汤,人就能忘记前世的一切烦恼和痛苦。重新去投胎做人!因为自己叫孟婆,别人因此把她的汤叫做——孟婆汤!

青年看着孟婆拿在手里的一个瓷碗,那是一个碧玉色的碗,古色古香的造型。没有任何的彩绘修饰,因为美丽的尽头就是自然,唯有自然才是美丽的本质!青年接过了孟婆手中的碗,他看着手中这一碗孟婆汤,一碗清澈的‘水’。仔细看还可以看到水中倒影的自己的脸,他没有马上喝下去的意思,只是出神的看着手里的这碗‘水’似乎陷进了回忆中。一旁的孟婆也没有要催促的意思,只是眼睛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

呆呆想出了神的青年忽然身体有一丝颤抖,似乎陷进了回忆的痛苦深渊中。一旁的孟婆好象有点后悔没有催促青年马上把汤喝下去,微微的叹了口气,她知道这种痛。不知道多少年前她到人间走了一回,回来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人的最大痛苦。她万年不变的平静脸上突然出现了几分沧桑,几分苦涩,但是眼睛里面却还带着一分不易发觉的微笑。也许这就是爱情吧,痛并着甜蜜……

当孟婆回过神的瞬间,她看见了从青年脸上滑落的一滴眼泪。晶莹醍透的眼泪落到了那孟婆汤中,泛起了几分涟漪。一圈一圈的水晕中突然出现一个清秀女子的脸,脸色有点苍白,眼睛却像终年被雾气所包围的一汪清湖,双眉锁住了一腔愁绪……

孟婆看着那碗中不断变换的画面,她知道这是眼前青年的内心世界。因为他的一滴眼泪掉落在了自己的汤中,所以才会把他心中所想的一切显示出来!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水’中的画面终于停顿在了一个画面前,那是一个远去的背影……

孟婆深深的叹了口气,把眼从青年身上移开。她现在的悔恨比刚才深了,因为那青年的一滴眼泪。她知道,就算青年把自己给的汤喝了下去,他前世的记忆也不可能完全的忘记了。也许当他遇到了前世的情人,他会比现在爱得更深更苦。带着上一辈子的爱到下辈子,带着上辈子的痛到下辈子寻找那双眼睛,那一个背影!

谢谢!

哦,你已经把汤喝啦?

一声谢谢把出神的孟婆拉回了现实,然而看到青年递到眼前的碗。她才不由自主的问道!

不知道何时,青年已经把那一碗忘记一切的汤喝了。这时候她才清楚的看见青年那略带苍白的脸,一双坚毅的眼睛。眼角的一丝皱纹说明他经历了不少的事情,略显沧桑,眼神带着点疲倦,流露出些许无奈。突然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她在记忆里面搜索着这张脸……

忘记了是什么年代,她来到这个人世间,并且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人。一个脸色有点苍白的书生,这个书生便是后世家喻户晓的梁山泊,可惜的是祝英台却不是现在的孟婆。那时候的孟婆只是祝英台身边的一个丫鬟,她见证着那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那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虽然历经阻挠还是不屈不扰的抗争着,每次都是她帮助传送绵书。每当孟婆看到梁山泊那苍白的脸,坚毅的眼神。都会有种莫明的季动,莫明的爱意。孟婆知道因为他和小姐的爱情不为俗世所允许,受到了许多的阻扰。不断的抗争已使他显得疲倦,不为世俗所容使他觉得无奈。搏击风浪中,他洗去了脸上的青涩,如今已经略带沧桑,却更添成熟的魅力。但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那双眼睛礼貌从来没有流露过要放弃!孟婆知道自己无可救要的爱上了他,这个脸色苍白的书生。爱上了他那坚毅的眼神!她时时有中冲动想把自己的内心话说出来,虽然她知道自己比不上自己的小姐祝英台;虽然他已经有了自己所爱的人了,她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快乐的。所以,每次她都毫不犹豫的答应小姐帮忙送信,当她看见梁山泊那一张苍白的脸,因为看到自己送来的信而露出一丝阳光般的笑容,她就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思念却又是那么的痛苦。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却好象离自己相隔那么的遥远……

或许是梁祝的这一段爱情太美好了,或许是老天注定这只是一出悲剧。只把无限的遐想留给后人去凭吊,去追思!梁山泊祝英台的爱情终究因为不为世所容,爱情走上了悲剧的结局。当梁山泊去世的消息传来时,孟婆忘记了哭,忘记了伤心,呆呆着看着自己的小姐祝英台跑了出去。之后,便听说自己才小姐把梁山泊的坟墓哭裂了,投身进了梁山泊的怀里……天上地下再也没有任何的人可以分开她们!

记得孟婆第一次去拜祭他们的时候,那坟墓周围是开满鲜花的。两只很大很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相互的追逐着,飞舞着……她放下了手中的鲜花,她知道自己是多余的了,在这里他有祝英台陪伴着已经很快乐!自己不用担心他会寂寞了……

这是那段古老的记忆,自己以为已经忘记了。原来,在心底的更深处,爱是抹杀不了的。因为爱得那么深那么痛,已经刻骨铭心了,一碗清水汤能把所有的痛所有的爱都抹杀掉吗?也许自己的一碗汤只是把这一些记忆埋得更深点罢了!忘记的只是或许是那肤浅的爱!

,那是我以前的名字。是他帮我取的名字,但是,我更喜欢他叫我‘梦’。带着梦幻的名字,就像自己的爱一样,得不到真实!慢慢的孟婆从深陷回忆中清醒,脸上淌着许多年不见的泪。自从熬成了孟婆汤开始,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感情的季动,再也不用想起那心中的痛。原来它只是被自己小心的包藏起来了……

青年还没有走过奈何桥去转世,而是站在桥头边的一块大石头边,石头上刻着非常醒目的三个字——三生石!传说,每一个人都可以在这块石头上看见自己的前世今生来世。青年怔怔的盯着看了许久,孟婆没有去打扰。她知道不用自己去催促,青年也会走过那一座轮回之桥的。孟婆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座桥,千千万万的人来了又去,生生世世轮回着。多少人叹息过,感叹过,追悔过的人生呀。仅仅‘奈何’两个字就能道得清说的明的吗?

青年似乎看完了石头上的东西,迈脚欲过桥。突然,他转身跑了回来,站在三生石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上面写下“生生世世,永不悔。”然后头也不回的跨过了奈何桥!

“生生世世,永不悔。”孟婆喃喃底吟着……

他,是不是也没有后悔爱上过小姐?至死不悔吗?不知道他坟墓边的鲜花还依稀盛开吗?

给我汤!我知道你是孟婆。快给我汤!让我忘记了身上的痛苦!

一个脸上充满痛苦的人叫喊道!

孟婆静静的看了一下眼前这个人,脸上又恢复了以往恒古不变的冷漠。递给他一碗汤!

痛苦的人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扬声大笑着走上了奈何桥。脸上止不住的泪随着笑声飞落在桥头。痛,真的可以忘记吗?刻骨铭心可以遗忘吗?孟婆看着手中的汤怔怔的出神。

奈何桥头又排起了队伍,一个挨着一个往前挪动着。路过奈何桥头的时候,没个人都接过了孟婆手中的汤,喝完汤,跨过桥,又一世为人。

也许你会遗忘了什么;也许你会失去了什么。但是,三生石头上那一句话——“生生世世,永不悔。”却以为世人道尽了人生轮回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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