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央的天使
文小艾
在路上看见简，她是迷迷的女儿，正是秋冬时节的天气，大好的阳光从枝杈间温柔地落在路边，斑斓的像及去年夏天的蝴蝶，她向我张开双臂，我才看清她中指的刺青，一条昂首向上的鱼，张着嘴巴，翘着尾，纤细的像是她无名指间不经意的戒指。
我有点木然，一年没见，都有我高了，风从她后面的槐树林里，穿过她身旁，扑向我满面的香气，以及发丝撩动的舞姿，我有点不自然地打着喷嚏，呛着泪眼朦胧中，我看到今年的落叶苟喘着飞舞。
“你妈去了一年了！”
我挣开她的拥抱，幽燃地掏出香烟点着，火星在阳光下如同即将离去的人，忽明忽暗地随着我的吸出而渐渐缩短。
“我想妈妈了，所以才回来看她的！”
简的语调有点悲凉，委屈地眼中透着泪光。
“干妈，你说有天堂吗？”
“我怎么知道呢？”
我应付她。
“我妈会看到我们吗？”
她好像满脸期待。
“也许吧！”
我答她，香烟燃到指尖了，我随手掷了它，就像丢掉一份缠绵而不舍的依恋，或许那是万恶的，却又是相信了誓言而不忍离弃，于是上了瘾，而不忍着离别。
迷迷说过，无法相守的爱，唯让灵魂相伴了，那时她的丈夫离家十载，她与病魔斗了十载，说话喘喘的就如同云丝一般地游离，她说不恨他，恨他就不会惦念着他了……
我拥她入怀，从小我们一起长大，一起恋爱，一起结婚生子，只是，后来她病了，他走了，走的那天，下着雨，记的暖热的夏天下着薄凉的雨，他跪在我的门外哭，一声一声地诉说着危难男人的曲折，我一直固执地不去看他，许久后，他还是消失了，站在窗内，我看到他瘦赢的身影在稀雨中一点一点地消失……
树林中的槐树摇动魔恶的影子，长河在不远的村外湍湍而流，犹似他的脚步，匆匆而无情地抛弃了与它曾相守相望的岸边花朵。
这么多年，简长大了，那日收到大学通知书时，迷迷对我说，“我也该走了”，就像去赴一场约会，浓重而热烈，一脸地喜笑。
第二日，阳光大好，暖和的就像春天到了，村子外炸开了，我看到河中央的红色棉袄，就知道，昨夜真的是太冷了，以至于她会穿着这么厚的衣服就走了，她曾说过那是他买给她的，她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可为何又要穿上呢？那团红色就像开在河中央的水莲，妖娆而清纯，只是，我脸上却为何挂着笑，一副凄凉的样子。
我知道，天使是美丽的，不应该悲伤，她只是在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便是那水中央的天使，或只是想着在那里留给我最最美丽的尊严，后来我看到她从那里被人捞上来时，一脸地平静，像睡着一般，婴儿似的，只是那件红色棉袄上的那朵玫瑰开的如血如泣。
简在迷迷住的郊外乱地处撒满天的冥纸，就像那些枯去的了无生命的树叶般，落在荒草丛生的土地，一遍遍地翻转，犹近了思熬，残阳落去，留一径的阡陌，风吹过，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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