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墙

2016-05-11 16:38 | 作者:建边关工委 | 散文吧首发

篱笆墙

作者:建边关工委 李秀梅 笔名:紫寒煜

卸下一路颠簸的劳顿,打开随身携带的行李,到食堂买了饭票,我算是真正在北大荒落了户。

北大荒的九月,气温很低,加上刚下过一场,被风吹过的后背感到凉飕飕的。宿舍里阴暗潮湿,泥土墙壁有多处裂缝四处透风。木板床上光光溜溜,连张隔凉的席子也没有。躺在薄薄的褥子上,感觉硬邦邦的。即使盖上毯子也没感到热乎。和没个人一一打过招呼后,一项贪睡的我迫不及待地脱掉外衣,一头扎进被窝里,不一会就鼾声大作睡得一塌糊涂。

次日清晨,连里放一天假,吃过早饭后,又梳洗打扮一番,邀上几个原本熟悉的“知青”,一起到屯里屯外走走。

早晨的空气格外新鲜,百争鸣,炊烟袅袅。“东方红”拖拉机的轰鸣由远而近。被囚禁了一个晚上的鸡鸭鹅,一群群撒着欢的向旁边的草甸子飞奔。

几个人嘻嘻哈哈连打带闹,也许是过于张狂,惹怒了小院里的看家狗,只见它瞪着双眼,张开大嘴,一声接一声地狂吠。试图挣开锁链咬我们几口。吓得我们妈呀妈呀的直叫,快速地逃离。

就这样漫无目标地慢悠悠地走着,聊着。

这里的住宅很简陋,全部是草苫的泥土屋,一栋房只有两家。房顶上生长着绿色的生命,所谓的院子都是由桦树杆、杨木杆、或是榛柴扎起的篱笆墙,如同一个个城堡把一家一户隔离开来。菜园子很大,透过低矮的篱笆墙就可以看到园子种植的所有作物。

不知不觉走到一住户跟前,房门是敞开的,听到应答后,我们几个走了进去。这家姓刘,是农场的一名老职工,赶马车出身。万万没想到,两年以后刘大哥竟然成了起初教会我赶马车的师傅。

刘大哥的媳妇很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屋。刘大哥乐呵呵地告诉我们,他家5口人,有三个孩子

屋子因为年久失修,泥土墙的墙壁上出现多处裂痕,棚顶,墙面都没有粉刷,也没有糊纸。炕上没有炕席,铺的油毡纸,因为炕热,有的地方被烙出了褶。散发出很难闻的气味。

窗户上没有玻璃,用的是塑料布遮挡。白色塑料布上挂满了灰尘。连阳光也懒得进去。

和刘哥嫂子聊了一会,我们握手告辞。

走过几家后,有人和我们搭讪,于是,在主人的热情邀请下,我们走进化师傅的家。同样是泥草屋,窗户上大多是拼凑的玻璃。比刘师傅家稍好一点的是屋里的墙壁上都糊了一层报纸,用花塑料布吊的棚,虽说是泥土地而且地面凹凸不平疙疙瘩瘩,可被女主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主人很善谈,也满热情,又是沏茶又是倒水,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我们渐渐由陌生到无话不谈。

从化师傅口中得知,六连是个老连队,住着几十户人家,来自四面八方,有的老户是从农场刚建点就在这里居住。老大哥的朴实,老大嫂的热情的谈吐,加上孩子的礼貌懂事,让我们刚刚离开家乡的孩子,有种家的温暖

和当地人接触多了,渐渐对他们有了更多地了解。这里的人们勤劳、朴实善良,与人为善。即使东西放在门口几天,也不担心有人会顺手牵羊。

邻里之间只隔着一道篱笆墙,没有戒备,谁家有事,只要相互告诉一声,房门钥匙交给对方,不用惦记酱缸没人盖,外面晒的衣服被雨淋,连孩子吃饭都不用担心。有的邻居之间为了图方便,干脆把两家之间的篱笆墙扒开了一个口子。常常,那边有事需要帮忙,话音没落,这家的人已经进了院子。

几十户人家如同生活在一个大家庭。谁家办喜事、办丧事,不用挨家挨户地通知,只要在家的保证都到场。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连队有口辘轳井,30多米深,年轻力壮的打上来一挑子水都要上喘。不管是男是女,还是年长体弱的,只要看见了,就会有人主动上前搭把手。天井沿结冰,怕滑倒,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会主动上前帮助把盛满水的桶挑到没冰的地方。

要说连队杀年猪比娶媳妇还热闹。今天你帮我摘猪肠,明天我帮你灌血肠。明明知道这活儿埋汰,可没人借理由推辞,都积极主动帮忙。一家杀猪,恨不能请半个屯子的人吃席。大人吃了还不算,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端上一碗给家里没吃到的媳妇、孩子。

满身娇气的“知青”们出来乍到,不太适应北大荒恶劣的天气。动不动就患上感冒。好心的大哥大嫂知道信后,赶紧腾出自家热乎乎的炕头,煮上一碗浓浓的姜汤,擀上一碗热汤面,再加上两个荷包蛋,然后在扯过一床被子盖在身上发发汗,顿时觉得感冒好了一半。

低矮的篱笆墙链接着大荒人的情感,凝聚着对“知青”的厚

年复一年,我渐渐看惯了一间间的矛草屋,习惯了这里寒冷的气温,爱上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无怨无悔地把我的青连同我的子孙一起奉献给了这片黑黑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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