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石碾

2016-02-27 10:44 | 作者:江北乔木 | 散文吧首发

过去, 因家乡村子大,分布在角角落落里有几座石碾,伴随着石碾的转动,曾为一方百姓带来过幸福,改善过生活岁月悠悠,过去的石碾已大多不知去向,即使久违的石碾也浑身雕刻着岁月的斑驳,显露着历史的沧桑。石碾所记载的是一段久远的历史,贫穷的岁月。带给人们的是日久碾磨出来的感情,是一段抹不掉的记忆

儿时所见到的石碾也不知诞生了多少年,大大的圆圆的厚厚的碾盘上放着一个青石凿做的碾砣子,碾砣子上用铁轴套连着一个方正的石碾框,碾框外头的圆孔里斜插着一根圆圆的碾棍,这就成了石碾的全部,就是这样简单的生活工具,不知伴随着多少代乡村百姓走过,不知多少代人见证过。

儿时碾米大多是在老屋附近一个半坡空闲处的石碾上,据说这是原来一个富户人家的石碾,解放后归公了,附近的百姓用着就更方便了,白天整天不闲着,常见石碾周围围着许多人,一家接一家的排着号,有时家数多了,就排到了晚上,索性挑灯战。有碾米的,有碾玉米面的,还有碾地瓜面的,有用驴拉碾的,用牛拉碾的,还有用人前边拉着,后边推着的。儿时曾和邻居家的小伙伴一起笑着玩着推过碾,那时都是两家或几家合伙,显得也不是那么累,有在前面把袢拴到碾棍上用肩膀拉着的,有在后面用两手推着碾棍的,还有用两手挎着碾框推着的,等有人说声:好了。用齐了劲,碾砣子就开始转动起来,就会听着碾砣子发出“呜呜”的声响,还会听着被碾压的粮食发出“巴嘎、巴嘎”的声音,时间长了,就会感到这种声音很自然了。转的轻重快慢得有个过程,刚开始碾粮食的时候,碾砣子与粮食间的摩擦力大,感到碾砣子特别重,推拉着很费力,慢慢地转着转着,就会感到轻松了,越来越轻松,等到碾的差不多了,就会感到碾砣子很轻松了,发出很顺畅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有时小伙伴们就会嘻嘻哈哈地推着碾砣子跑起来,在这种嘻嘻哈哈的推碾中,似乎就感觉不出有多累来,感受到的是一种欢乐。

石碾的东面就是一条小路,常见有上工、收工的、挑水的把这里走,见了相互说声:“碾米啊?”“哎,跳水啊?”“是啊。”打声招呼就过去了;石碾的旁边就是一个大姜井子,有几乎人家在这里储藏大姜,等到碾米的高峰期和收大姜的季节,这里分外热闹,各忙各的,嘴里也不闲着,碾米的开始说了:“一看这大姜不错的,一块姜这么大?”“这块地里产的还不算大,一等地里的更大。”储存姜的小媳妇向碾地瓜面的这边瞅了瞅便问:“碾了人吃还是喂猪?”“碾细的有时包地瓜面包吃,粗的就喂猪。”一问一答着,石碾的周围就活跃起来,常常爆发出阵阵欢笑声,感觉推着的碾砣子也就轻松了许多。

石碾的西面坡上还住着两户人家,在石碾与路之间,用乱石垒着一道矮墙,站在路上的人两肘刚好能放到墙上,这两户人家里的大人们都很热情,见了有碾米什么的,总探过头来打声招呼,有时还问:“喝水不喝?”“不喝,不渴。”就各自忙去了。有时遇着熟人,上面的就探过头来,脸向下朝着碾米的,两只胳膊趴到墙头上,碾米的则仰起脸,两眼望着上面的人,随石碾变换着不同方位,不停地说着话,话说的投机了,米碾完了,话还没说完,那就“只等下回分解”了。因石碾也演绎出许多的故事,延伸着街坊邻居的友谊,碾米的时候,到邻居家借根碾辊、喝口水那是常事,再顺便唠唠家常,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这样一来,许许多多的新鲜事从石碾的周围传来传去,石碾也让乡村百姓灵动起来。

儿时记得,许多男女老少伴随着石碾走过,碾盘的下面已被踩踏成细土,圆圆的碾盘周围已凹陷了许多,这一圈一圈的足印,记载着强壮男人坚实的脚步,见证着欢快女人急速的步履,记录着上了年纪老太太的“三寸金莲”,留下了孩子们的欢快脚步,还有毛驴的脚步、牛的脚步......

后来,随着社会发展和时代的变迁,石碾已渐渐远去,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很难见到过去的石碾,现在反倒怀念起它来。我想,这是怀念那段留下深情的记忆。

乔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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