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星空下

序

某一年的夏天，隔村的狗二下了一窝狗崽之后，满园芳香已关不住非要往外溢。村里有位老人死去，丧礼办得像站队升国旗般隆重热闹，何等不尊敬何等不知兼耻，那天平时不串门的三姑六婆都出现送老人最后一程，那天满天晚霞美得像不真实的脸。有人肯定问我提这个干甚么？其实无关紧要我就是想随便提提。后来想想其实那人是死去多年却一直活在我心中的爷爷。

（一）

夜漆黑，狗吠人静，村庄像往常一样宁静，星星点点的灯光和天上繁星争相辉，最终抵不过耀眼的繁星方可作罢。

夜深了，人静了，大家都睡了。

一场台风消声无息的降临，那时已快到丰收的季节。满田稻谷在台风的咆哮下昏昏无眠，无声的哀叹响彻整座山林，就可摘择的累累果实都化作满地凄凉；我从睡梦中醒来看见人们弯着腰低声哭泣企途拯救最后的稻草。可惜山林泥土崩塌，满枝桠果实乱压，菜园人家默默无他。

台风过后的清晨全是荒凉，夜里看不见的乱景现已是无处可逃，人们觉得满心凄凉满心可悲满心无力，这场天灾来得真不是时候！菜园被冲突围了，花盆从楼下掉下来打碎了，刚补的新瓦新窗在地上互相依偎，劈好的柴火躺满院子，树上鸟巢落满地小鸟无家可归。

直到多年后的某场台风，使人想起，刮落满地残渣落叶别无其他。这场台风不是那场台风。

接着一场闹得沸沸扬扬的非典从城市传入乡村搞得人心惶惶，而我们不懂得害怕，对于死亡只限于灵堂上的祖宗牌位。那些用来治风寒的板蓝根那些用来炒菜拌瓜的酸醋一并用来治非典，可幸的是后来我们还活得到后来。人们脸上每天除了担扰还要各自忙活农田的事，那时候我们的父母都在外地，透过电波送来的只有一声声关怀和担心，其实我们何尝不是。

那年似乎也像这年的H7N9，家禽死人染病，渐倒下还有离人世。

印象中记得最清楚的地震除了唐山和汶川还有近年的玉树，可感触最深的还是汶川，零八年那年还在念书，学校说四川地震会危害学生，把我们锁在宿舍不让回家。捐光我们的吃饭钱以为能够救助一些伤亡，天真烂漫的孩子都被人说是像位天使。街上学校《感恩的心》听到耳朵生茧，唱到人心泛暖。

正因为这个后来没有回去也没有见着她。

（二）

就这样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过完这些年，经过这些无关紧要又有些许关联的岁月，转眼间，我们就长大了。说来也好笑，气也斗过架也吵过脾气也发过，最后身边走走停停留下的人反而是彼此，因为说好要做彼此的伴娘。

这些年因为自己每年都有特别难熬的日子，接着只一味责怪人生不如意，这就是太过骄情的做作。“每当熬不下去睡个早觉第二天醒来又是美丽一天，”我总这样苦口婆妈心劝自己。人往往就是这样让人涕笑不得，且都不再记得那些更是寒冷无助的日子是如何过来的。而她只要知道我状态后总会笑话我一顿接着再落井下石，然后抛条麻绳拉我一把。

认识她还是开裆裤刚脱乳臭味刚没的小P孩，（非要我写出个一见如故或小清新的开头，不好意思，真心写不出来）正巧是因吃而起我们俩（因吃而认识，后来我们都成了吃货）。

那时我家刚建楼房起地基，请了几个村里有技术的建筑工，当然她阿公就在里面，而我是给了她一袋发糕之后互相吹捧才知道的事。再往后一点的事情模模糊糊记不太清，显然我也忘了一九九九年的某天下午吃了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忘了爬树、捅马蜂窝、到河里游泳、捞田螺、捉泥鳅、上山倘水、走夜路、打架、作游戏等，那时她在不在其中参与。庆幸唯一不忘的是她最初的样子。

总说童年才是最好的时光，而有些人哭着笑着就过完了这个童年。如果又要我按着顺序讲完不怎么好的童年，正正是喊我去爬几躺莲花山一样艰难。我不是口材不好也不是我觉得自己老，而是记性早在千百年前一同和我的松木棺材齐齐下葬，化作尘埃变作满天白云飘散开来。

（三）

日子挂满山头，我们数着一棵一棵遍布山头的日子满嘴挂笑，连那台风非典地震都不再害怕。转眼间，我们就长大了。

还记得山村清晨的美，空气清新环山树绕，暖阳高高挂起照耀大地，风淳人朴好相处，更别说山清水秀；那是城市回头多少年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乡村里炊烟升是一天最初的开始，随着云雾袅袅散开，人们踩着晨曦睡眼惺忪互相依偎向着同一方向，上学的上学下田的下田去菜园的去菜园。所有人都以为可以从此以后如此生活，但现实是残酷的，就算背朝黄土也翻不了身，渐渐许多年轻人开始闯荡江湖离开家乡，过上大染坊的日子，或许多年后我们希望从未离开一直留在家乡脸朝黄土背朝天。

手指捏着数数，十五载或是更长的时间，准确日期也是不再记得的。我和她认识原来有这么多年。

每个人都有缺点，她也不例外。跟她待在一起不想超过四十分钟，不然我会想要抽她，除了一些时候比如她开喉唱歌的时候，静静静止在相片上的时候，我就觉得那时她最美。其余时间和她待在一起我就会抓狂我的病就会犯，记今年她生日时间还未到就追着我要礼物，一下子我病就犯了药又不知放那，现时间过了她还未收到（礼物），看到这里赶紧向我索要补回吧！

其实我就是个骄情的人，却真真说不出什么骄情的话，甜言蜜语我双手可以敲出许多，却说不出一行一句一个。

山村依然在，我们依然在，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不管我们经历过甚么。那怕是地沟油、添加剂、染色馒头、瘦肉精、人造鸡蛋、毒大米、苏丹红等等；得感谢这些东西让我们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感谢！

也许我们五脏六腑早已是腐烂，就算如此，我们还活在同一时空下不是吗？

二零一四年二月二十日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