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

到成都已尚有些时日，但因整日的案牍劳作，一切品花赏韵的雅情都无从逸趣的，一向惫懒的俺更是把本已清真的日子涅槃成郁郁寡落起来，不是狐朋们来电暧昧的戏语成都满城尽是春色，俺才恍然而觉，也许天生迟钝，往往当自己还没有品读好最后一抹斜晖时，成都的夜色则渐已朦胧了，不过街头巷尾在闪烁的霓虹灯下的确极尽委婉的，尤其间或有灿然的靓女惊鸿一现，真如《丽人行》中所绘：“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连迟钝的俺也似乎仿佛触摸到无边的春色了，把俺一向孤寂的视野着实润色起来，不过夜市俺从不愿赐步流连的，因为脊椎突出的顽疾让俺着实禁足起来，每宵闻听踏芳而归的室友口沫纷飞话语成都夜市时，真有点“苼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之憾，不过孤寂之余只好伫立在窗前吸啜一口香茗，蘸一眼街巷惊鸿的颜色，思绪千里的江汉，竟也是悠然的。这段时日成都的天气甚是怪僻，白天总爱是隐隐朦蒙，晚上则喜淫雨霏霏，淅淅沥沥的，却把洗净白天铅华后的都市着色成淡雅妩媚起来。虽早已过了乍暖还轻冷的朦胧季节，但往往微雨方定后，总能依依触摸到丝丝凉意的，尤其夜半醒来，一时梦觉透窗风残，街灯微熙，尽闻空街夜雨频滴，真是离愁渐远渐无穷，由然而生缕缕天涯落寞的忧伤了，俺常披襟驻足于窗前，非常童稚地观看玻窗上游离的雨痕，那或明或灭的雨迹，似乎就像打捞起来的点滴湿漉的思绪，竟然能让一切沉寂的心思也随之游离飘拂起来，不过闭目听雨则极是静心的，其声忽近忽远，点击错落，其音或锵或磬，让淅淅沥沥的雨滴居然能天籁韵耳起来，俺常闻音遐思飘逸的，仿佛俺驻足于烟雨的江南，擎着一束碧绿的荷叶，正悠然点数着紫燕飞舞翩翩；又似困倦于茵茵蔓草中，任由丝丝的云雨在润泽着岸然的身躯，在触摸一簇簇烟林，在品数着行行碧树；更似在雨横风骤之夜，驾扁舟一叶，悉聆雨声滴磬，度万壑千岩，越行于桃溪深处。

也许好雨最是知音的，靡靡的雨丝似乎很谙熟我思绪飘飞的韵律，把萦怀的思绪定格在那梦里凄迷的窗前，透过那一帘厚厚的冷涩，终于触摸到久违的幽幽眼眸，当我再想去抚摸那苍白的脸颊时，可柔顺的雨忽然顽劣静寂起来，飘飞的思绪蓦然凝固在兰窗的外，象游离的雨丝在那窗镜上蜿蜒，我真的好希望帘后那双忧伤的眼眸，能采撷到思绪的最后的温暖。

夜真的很深了，成都的夜色，或许真如狐友所语多姿的，但俺却再也没有雨中游戈的雅兴，早已垂下帘栊，高卧隆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