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准的枪

2008-06-19 23:26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两声初生婴儿的哭声打破了宁静的清晨,邢家老爷带着大太太和二太太一直守在门外。听到接生婆兴奋的叫着:“老爷,太太。三太太生了,生了一个儿子。”邢老爷听到后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佛祖保佑,老天有眼,邢家有后了。”然后神气的看了看旁边两个太太,抬头离开了后院,向前堂走去。

邢家堡被南边和西边的大山围着,山里的泉水顺着山边的沟里从北边的河向东流去,东面有一道梁,过了那道梁,有一条去县城的路,邢家堡坐落在这么一个山凹里。

邢家堡有一百多户人家,姓邢的有三十多户,其余虽不姓邢,但多少也沾点亲。邢家堡有千数来亩庄稼地,都是邢老爷家的。自邢老太爷的爷爷起,这里的人都是以租种邢家的地为生。

这里虽然偏,但邢老爷家却历代都是读书人,邢老太爷的爷爷中过举人,做了十年的知县。原来邢家堡还有几个外姓的大户人家,邢老太爷的爷爷做了知县以后,逐渐从几个外姓的大户人家手里把邢家堡的庄稼地都买了过来,邢家堡这千数来亩地现在都在邢家的名下。邢家把这些地租给了邢家堡的人,每年收租。

邢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就盼着邢老爷读书中个秀才或是举人什么的,好光宗耀祖。只是邢老爷在县里参加了好几回乡试,连个秀才也没有考上。

邢老太爷还有一个对邢老爷不满的地方,邢老爷娶大太太十年,竟然没有生过一男半女,这才又娶了二太太,二太太娶过来也有五、六年了,也没有生育。

邢家多年来门丁就不兴旺,邢老太爷既没有叔伯,也没有兄弟,邢老太爷生了个三个儿子,老大五岁因一场病夭折了,老二八岁在后面的小河里淹死了,只留下邢老爷这么一个儿子。邢老太爷在邢老爷身上下了很多的功夫,每天除了在房里读书写字,出了院子也不能离开邢老太爷视线以外的地方。

邢老爷也很争气,书读的好,字也写的漂亮。邢老太爷看在眼里,喜在心上。邢老太爷送邢老爷上县里参加乡试,每次去的时候都信心满满,但回来总是失望。

邢老爷参加乡试,不进考场还好,一进考场就紧张,题目都是平日里做过的,进了考场紧张,就写不出来。出了考场,再写那些文章,行云流水一般,一些一起参加考试的人说,如果你在考场里写出来,我们就不用考了,参加了几回乡试,连个秀才也没考上。

邢老太爷就不再让邢老爷去参加乡试了,只指望他生个儿子,好传宗接代。可是邢老爷娶了大太太十年,大太太始终没有怀过胎。邢老爷上县里看了好多郎中,吃了不少药,也没用。邢老太爷的气越来越大。

邢老太爷原来也不喝酒,随着对邢老爷的不满增多,喝酒也越来越厉害。每天中午吃饭,就开始喝,喝上一会,开始骂人,主要是骂邢老爷。不管邢老太爷怎么骂,邢老爷也不吱声,也不顶撞,有时就站在那里让老太爷骂,邢老太爷骂累了,邢老爷就伺候邢老太爷去睡,等老太爷睡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里。

邢老太爷每天除了喝酒骂人,睡觉以外,就不做别的了,身体日渐发福。这一天早上,邢老太爷如厕,摔到在厕所里。等邢老爷发现,老太爷话也不能说,嘴也歪了,半个身子都不能动。邢老爷喊了两个长工,把老太爷抬回来。上县城请了郎中,郎中给邢老太爷看了几回,吃了半年的药,邢老太爷的身体也渐渐的恢复了。

邢老太爷病倒这半年,邢老爷很孝顺,每天给老太爷喂吃喂喝,端屎端尿,隔三差五的给邢老太爷擦洗一次身子。就这邢老太爷也不满意。不能说话还瞪着眼睛,嘴里念念叨叨的要骂邢老爷。等渐渐的恢复了,邢老太爷说话虽说不太清楚,但还是用力的叫喊着骂着邢老爷,邢老爷还是那样,不吱声,也不顶撞,任凭邢老太爷骂。

临秋的时候,邢老太爷已能驻着拐杖下地。秋天的粮食都收了上来,邢老爷就去各家各户去收租子。回来以后,进了屋子,不见了邢老太爷,就赶紧出去找,在屋后的河边找到了邢老太爷,邢老太爷躺在那里,张着嘴,瞪着眼睛,人已经硬了。

邢老爷打发了老太爷后,每天就在家里陪着老太太,过了年不久,有一天老太太对邢老爷讲:“我梦到你爹了,你爹说,他一个人在那里孤的,连个陪着说话的人也没有。”邢老爷说:“快清明了,我去给爹多烧几个金童玉女什么的,让他们伺候爹,也能陪爹说说话。”

清明节的时候,邢老爷去邢老太爷的坟前,烧了纸钱、衣服和童男童女。

早上,邢老爷就去老太太的房里请安,老太太又对儿子说:“你爹昨天说了,弄那么多童男童女,伺候的不好还不说,又不会陪你爹说话,还费钱,让以后少给他弄童男童女。还是老俩口能说到一起。”邢老爷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面的应承着,一面陪老太太说话。中午,邢老爷就让家里的帮佣炖了只鸡,炒了几个菜,领着两媳妇,过去陪老太太吃饭。老太太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说要陪邢老太爷去。下午,来了个人,说四月八快到了,南山上平远寺的和尚元通来了,让邢老爷过去商量,今年四月八庙会的事。邢老爷过去和娘说了一声,就上了南山,找元通和尚商量庙会的事,回来已经夜里了,看到他娘屋里灯已经熄了。就直接回自己的屋,问了一声:“娘已经睡了?”大太太回答:“是,晚上没有吃东西,说是胸闷的。”邢老爷也没在意,就睡了。

早上起来,邢老爷照例过去给娘请安,进了屋,他娘还躺着,轻轻的叫了声:“娘。”看见没有应,就到了跟前,伸手一摸,身子凉的,再一推,人也不动,已经过去了。邢老爷放声大哭。

从打老爹老娘过世以后,邢老爷每天话也少了,人也瘦了不少,整日里唉声叹气。两个媳妇看在眼里,大太太知道这也不是个办法,就和二太太商量,让二太太回娘家那边,再选一个人家,给邢老爷再娶一房。二太太回到娘家,把邢老爷的情况和家里说了。二太太回来不久,娘家人就打发人捎来了口信,说找到了一户人家,是个闺女,但要一百个大洋。二太太就和大太太商量,大太太说:“一百就一百,只要给咱们邢家生个一男半女,就行。”两个人商定了,就一起去和邢老爷说:“老爷,我们俩人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邢家,嫁到你家这么些年,也没生个一男半女,眼看着你的岁数也不小了,不如再娶一个吧。”邢老爷看着两个媳妇,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这大太太和二太太就张落着把这闺女给娶了回来,过了三个月,这三太太东西也不好好吃,吃完了就吐。开始以为是病了,从县里请了个郎中回来,郎中一摸脉,就说:“恭喜啊,这是有喜了。”

自打这三太太有喜,邢老爷人也精神了,话也多了。

又过了九个月,邢老爷家生了个儿子,传遍了邢家堡。

大太太告诉邢老爷,去年娶三太太的时候,就在平远寺许了愿,如果邢家生个儿子,就给平远寺佛像重塑金身。邢老爷听了,就派人从外面找了些画匠,带着上平远寺里给供奉的佛祖和菩萨重新塑了金身。这平远寺也不大,还是邢老太爷的爷爷在世的时候修的,只有一个山门,进去两侧有几间厢房,然后就是大雄宝殿,里面供着佛祖和两个菩萨,旁边站着四大天王。寺里有一个和尚,就是元通和尚,这元通也不常来,每年来个三五回,来了,邢老爷就打发人把吃的用的送过去,有时邢老爷也过来,陪元通和尚说话。

邢老爷翻了家谱,给儿子起了个名字:邢端。

这三太太生下邢端后,越发不可收拾,连续生了三个闺女。

只是邢端的身体不好,每年总得闹个三五回病,总是让邢老爷担心。

邢端七八岁了,还象个豆芽似的,瘦瘦的,就是书读的好,写的字也端正。

这邢端是邢老爷的命根子,邢老爷去哪里都领着。八岁的时候就跟着邢老爷去村子里收租子。

邢老爷领着邢端收租子,也给邢端讲邢家的规距:邢家把地租给邢家堡的人,每到秋上收租的时候。邢家的老爷们都上各家去问,收的粮食够吃不,不够就不要交,有多余就交;年景好的时候,邢老爷收上的租就存了起来,碰到年景不好的时候,租户们谁家的粮食不够吃,还可以上邢家再领一些粮食,这千数来亩地,养活邢家堡这百十来户人家,还是比较充裕的。 #p#副标题#e#

邢端十一了,孩子还是老闹病,邢老爷不知请了多少郎中,但还是隔三差五的闹病。

这年四月八又快到了,元通和尚领一个三十来岁的和尚来到了邢家堡,找到邢老爷,说:“我这年纪也大了,每年从县城到平远寺四五百里,很费劲,我这年前新收了一个徒弟,叫慧平,他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又喜清静,不如让他常住在平远寺,以后寺里有个什么事,找他就行了。”邢老爷看这慧平和尚,人也端正,就是看人不抬眼皮,觉得年轻轻的就做了和尚,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说什么,就应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邢老爷就陪元通和慧平上平远寺,慧平走路快,邢老爷故意慢下脚步和元通说话,这元通也明白,知道是邢老爷想问慧平的来历,也就慢下来。

元通告诉邢老爷,这慧平和尚原是前朝的一个带兵的管带。前朝皇帝退位后,慧平不剪辫子,他平时带兵,和弟兄们同吃同住,带的兵也不剪辫子。开始也没什么,后来有一个革命党人当了督抚,看到慧平和这一营兵不剪辫子,找了个理由,把慧平下了大狱。前年,慧平的一个手下当了什么团长,才把慧平从大狱里放了出来。慧平出来后,这团长知道慧平兵带的好,功夫也好,还有一手好枪法,想留下他,可慧平不干,要回京城找妻儿。慧平回了京,发现不仅妻儿都不见,连兄、弟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这两年里四处找亲人,年前的时候,到了咱们县城里,钱也没有,饿晕到在县里的寺门口,被我看到了,就领回来。他醒来以后,知道是我救的他,他也没个去上的地方,心灰意冷,就留下做了我的徒弟。我觉得他在县城里也待不惯,你这平远寺又没有主持和尚,我就领他来这里。

邢老爷看着前面的慧平,慧平走路身子轻飘飘的,鞋上还不沾土,抬头挺胸,是和平常人有点不一样。

到了寺里,元通把厢房的钥匙交给慧平,和慧平说:“你以后就是这里的住持,你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和邢老爷说,邢老爷是个大善人。”慧平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请邢施主以后多多关照。”邢老爷说:“哪里,哪里,慧平师傅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回去就让人把需要的东西给你送来。”元通又让慧平拉了一个单子,把需要的东西写了出来,邢老爷发现慧平字写的很好。

慧平住下来后,邢老爷觉得这慧平很奇怪。经常上平远寺来和慧平聊天说话。有天邢老爷上来,发现慧平一个人,在一块木板上画了一付棋盘,棋盘边上放着小小的石头和泥捏的土疙瘩,自己在和自己下围棋。

第二天,邢老爷就从家里带了一付棋上山来了,邢老爷在县上考秀才的时候,棋下的还是不错的,但和慧平下棋,才知道什么叫高手。

有几天,邢端又病了,邢老爷上县城请郎中,还在家照顾邢端。

家里的帮佣进来说,平远寺的和尚来了,邢老爷赶紧迎了出去。慧平见了邢老爷就说:“邢老爷,我看您好几天没有上平远寺了,以为您家里出了什么事,过来看看。”邢老爷叹了一口气:“唉,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十几岁了,身体虚的很,总是闹毛病,这不又病了。”说着两人进了屋,慧平走到邢端跟前,伏下身子端祥了半天,又拉过邢端的胳膊,给邢端把起了脉。

慧平把了一阵脉,然后回过头,对邢老爷说:“孩子没什么大毛病,只是身体虚弱,以后多锻炼锻炼,身子骨结实了,病就少了。”

邢老爷说:“是,孩子生下来,除了让读书写字外,什么也不敢让干,缺少锻炼。”

慧平说:“不知邢老爷放心不,让这孩子跟我待上几年?”

邢老爷听了,没有吭声。慧平见状,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轻轻顿了一下脚,地下铺的石砖“喀”的裂开了。邢老爷低头一看,赶紧说:“邢端能让慧平师傅带,是这孩子的福气,我巴不得呢?”

邢老爷说着,把邢端从炕上拉起,摁着邢端跪在地下,告诉邢端:“磕头,叫师傅。”邢端磕了三个响头,叫了一声:“师傅”。

慧平拉起了邢端,看了一眼,回头对邢老爷说:“放心,三年,保证还你一个结结实实的儿子。”

说罢,慧平抱着邢端就出了邢家的门。

三年里,邢老爷虽然经常上平远寺,慧平见到邢老爷,除了陪邢老爷说话下棋外,也不让去看邢端,有时候看到了,邢端多是在厢房里读书写字。这三年,邢老爷果然再没有为邢端请过一次郎中。

邢端回家后,邢老爷看了,孩子个子也高了,虽然还是瘦,但显的很精神,身上尽是健子肉,青筋爆在外面。每天早上很早就自己起来,在房后的河边上自己练。邢老爷有时候去偷着看,虽然看不懂练的是什么,但知道是功夫。邢端有一天,和邢老爷说:“爹,我还想上平远寺再和师傅学几年?”邢老爷听了,点了点头。就带着邢端上平远寺了,慧平看到这父子俩来,就知道是做什么来了,没等邢老爷张口,就说:“我还有些功夫,邢端也没有学全。这三年,邢端练的是基本功,为了让这孩子身体结实,没教多少真功夫。”

邢端留下后,邢老爷还是经常上平远寺,和慧平聊天下棋。

邢老爷问起慧平:“这么些年,你怎么不再找找自己的家人?”慧平叹了一口气:“唉,天各有命,我找不到能有什么办法呢?”慧平给邢老爷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慧平是旗人,祖上随着多尔滚进的北京,立有军功。八旗人进了北京,多是纨绔子弟,但慧平的家传一直很严,辈辈都在严守旗人的规距,骑马、射箭、练功夫。有时候还请一些汉人的武功高手来家里教一些汉人的功夫。慧平的父亲是在朝鲜和日本人打仗战死的。宫里选侍卫,慧平是旗人,功夫又好,当过几年侍卫。

旗人能打仗的越来越少,慧平成了重点的培养对象,先是去了御林军,后来又外放做了管带,说是很快再调回京城的,不曾想辛亥事变,慧平是保皇派,被抓去进了大狱。

邢端在慧平那里又学了四年,有天邢老爷上山找慧平下棋,下完棋,慧平对着邢老爷和邢端说:“邢老爷,我能教的,都教了,以后只勤练就可以了,有这身功夫,十个八个人近不了身的。”邢老爷听了,知道邢端可以出徒了,让邢端给慧平磕了三个响头。

邢老爷领着邢端回到家里,邢家三个太太硬是围着邢端看个不够。

连续几年,又是打仗,又闹饥荒。山里也不平静了,来了一股子土匪,土匪在西山上占山为王。却很少来邢家堡来扰民,有时候土匪们没有粮食,也来邢家堡,邢老爷就打开自家的粮仓,让他们取,并告诉他们,这里其它的农户都是邢家的佃户,没什么东西,要来,就来邢家拿。这股子土匪也还算好,很听邢老爷的话。后来西山又来了一股土匪,两股土匪为了争地盘,经常打。

邢老爷对闹土匪非常担心,有天在平远寺和慧平下棋的时候,就把心事和慧平说了,慧平说:“这世道越来越乱,邢老爷,您得早做准备,上县城去买点枪回来,也好有个防备。”邢老爷说:“买枪?不会使呀?”慧平说:“我当年带兵的时候,也使过枪,你买回来,我来教。”

第二天,邢老爷带个几个人进了县城,一打听,县长还是当年一起考秀才的同窗。邢老爷找到县长,说清来意,县长二话没说,挥起大笔,就批了五支短枪,八支长枪,各一千发子弹。

回到邢家堡,邢老爷在村里选了几个小伙子,让邢端领着,上了平远寺,让慧平教着打枪。

邢端他们在平远寺学打枪,邢端功夫好,慧平教的又用心,很快,邢端的枪法已经指哪打哪了。

两股子土匪打了几回,原来哪股土匪人少枪少,败了下来,除了死的,剩下几个都入了新伙。这股土匪有二十几个人,经常在附近出没,虽说来邢家堡少,但也让邢家堡的人每天提心掉胆的。有一天,土匪派来个人,到邢老爷家,说:“我们大当家听说你家的三姑娘没有出嫁,想娶回去做压寨夫人,明天来下聘礼。”邢老爷听了,又气又怕,三个太太都吓的快晕了。等回过神来,土匪已经走了。邢老爷打发家里的长工上平远寺把慧平和邢端叫回来。 #p#副标题#e#

慧平他们一进屋,邢老爷就把这事给慧平和邢端说了一遍。慧平和邢端听了,非常生气,邢端掏出枪就要上山。慧平一把拉住,说咱们先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对付这帮土匪。邢老爷听了,说:“邢端,你先别急,听慧平师傅的。”慧平和邢老爷商量,决定明天先把下聘礼的土匪抓起来再说。

第二天,下聘礼的土匪来了三个人,一进屋,邢端就从门后面窜了出来,没两下,就把三个人放倒了,绑了起来,缴了一支短枪。

慧平问三人山上土匪的情况,回答说山上还有二十一个土匪,连长带短共有十四支枪。慧平问的很细。

问完后,慧平对邢老爷说:“就这么点人,让邢端一个人去,其余留下,和我一起守在村里就行。”

邢老爷听了:“邢端一个人行吗?”

慧平笑了笑:“放心吧,行!”说完,就让邢端带了两只短枪,五十发子弹上了西山。

等傍晚的时候,邢端回来了,前面绑着两个土匪,土匪身上背着七八支长枪,邢端的身上跨着一堆短枪。

邢端进门就说:“别说这二十来个土匪了,就是再加一倍,我一个上去也全收拾了。”

邢端上了西山,被一个土匪就发现了,土匪喊了一声,干什么的?邢端没有吭声,几步到了土匪的跟前,没等土匪掏出枪来,邢端用手对土匪的脖子砍了一下,那土匪就倒了。这被哨位上的土匪看到了,喊了起来,冲着邢端还开了一枪,邢端回手还一枪,就把那个土匪撂倒了。土匪们听到枪声,都抄着家伙冲了出来,邢端躲在一个石头后面,一枪一个,一会撂倒了十几个,还有几个躲在房里向邢端开枪,邢端连蹦带跳冲到房子前,向房屋门开了两枪,一个地滚就进了房间,在屋内用枪撂到了四个土匪,还有两个土匪扑上来,邢端用脚一蹬,一个侧肘击到土匪的脖子上,左手也没有闲着,把枪一丢,就丢到了那土匪的脸上,没等那土匪回过神来,右手的枪也响了,没等枪落地,邢端已经一个翻滚把枪也捞在左手上,对着剩下的两个土匪。喊道:“都别动,把手举起来。”两个土匪看着这一连串的动作,人早呆了,听邢端说就举起双手。邢端过去缴了两个土匪的枪,邢端押着两个土匪,让他们把地上的枪捡起,堆在一块。邢端把两个土匪绑起来,把长枪挂在土匪的身上,短枪挂在自己身上,押着两个土匪回到邢家堡。

邢老爷打发人把抓到的五个土匪送到县城,县长把五个土匪关进了大牢,又给邢家堡奖励了长短枪各五千发子弹。邢端一人打死二十几个土匪活捉五个土匪的事迹传遍了全县,且越传越神。

邢老爷很高兴,在家摆了庆功酒。邢家堡又增加了十几支枪,邢老爷又找了些年青的村民,由邢端领着,学着打枪。

三个太太和邢老爷商量,说邢端也不小了,该娶媳妇了,邢老爷说你们看吧。三个太太各自回娘家给邢端选媳妇,每人都选了两三个姑娘,回来把各家的情况一说,邢老爷觉得三太太选的有一户人家不错,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过的挺宽裕。而且三太太说,这家的姑娘人长得标致,性格也好,邢老爷就打发三个太太一起去相,看完回来都说好。邢老爷听了,就找媒婆,下聘礼,八字也对,定下日子只等娶了。

邢端娶媳妇是邢家堡的大事,每户人家都有一份贺礼送过来,邢老爷也不说什么,让人记好了。大摆了二天的宴席,在邢家的祠堂里还唱了两天的堂会,每天专门做几道上好的斋饭,给慧平送去。等把亲戚好友们走了,邢老爷让邢端把各家送来的贺礼上放一块大洋再打包好给各家送回去。

邢端娶了媳妇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儿子,邢老爷高兴,带着邢端去祠堂上了香,告慰列祖列宗。翻了家谱,邢家一代人三字,一代人两字,邢端的儿子应该是三字。礼孝仁义,该是义字辈。邢老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叫义明。

又过了几年,邢端家又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邢老爷给老二取名义信,老三叫义志。

邢老爷看着孩子们长大了,就上县城找了两个教新学的教师,聘到邢家堡,让邢家堡能上学孩子的都去读书。

义明、义信、义志在邢家堡读了小学,又在县城读中学,老大义明书读的没有老二和老三好,从小喜欢和他爹练功夫。义信不喜欢练功夫,但却很喜欢读书,义志是功夫也学,书也读的好。

义明和义志从县城回了邢家堡,说是县城准备打仗,小鬼子要打过来了。问义信怎么不回来,说义信考了大学,要去上大学,不回来。邢老爷让邢端给义信捎了些钱,让义信有事多给家里写信。

邢老爷上平远寺,烧了香,上了供,让佛祖保佑邢家,保佑义信。出了佛堂,进了厢房,看到慧平在那里打坐。

“你怎么有空来了,孩子们不是回来了吗?”

“义信不回来,说要上大学,我来烧柱香,许个愿,我来了你也不说外面伺候,在这里闭目养神。”

慧平和邢老爷现在很默契,尤其是邢老爷,什么事也找慧平商量。可是为纪年,俩人能争的面红耳赤。有时候邢老爷说今年是民国多少年,慧平就不干,非说是宣统多少年。前几天还为这事争过一回。义明和义志刚回来,慧平问邢老爷义明多大了,邢老爷说现在民国二十六年了,义明是民国十年生的,现在已经十六了。慧平说现在是宣统二十九年了,邢老爷就说早就民国了,你怎么还抱着你的老黄历,说宣统年,宣统早退位了。邢老爷一说宣统早退位了,慧平就不吭声了,总是唉声叹气的。

邢端每天也不闲着,带着村里的二十几个小伙子,有时候也带义明和义志,除了在村里巡查,还早晚在村里练练把式。有时候也进山里打野味什么的,如果打到了大家伙,邢老爷就让用大锅弄熟了,把村里老人们请来,一起吃。

秋天的时候,日本人进了县城,县城里逃出许多人来,四处尽是难民。邢老爷就让邢端带着人守在东边的梁上,不让散兵游勇进村。在梁上搭了个棚,支了口锅,虽不让难民进村,却给难民救济些吃的。

吃过午饭,邢老爷刚睡醒。有个守梁的跑到邢老爷家,说老爷,外面来一大家人,指名道姓的说要见你?邢老爷说:“你别急,慢慢说,什么人?”听到是以前的县长,邢老爷喊了邢端带着几个人就往梁上赶,到了梁上,真是县长。

县长见了邢老爷,双手抱拳:“邢兄数年不见,发福不少,兄弟现在有难,来投邢兄,敬请相留。”

邢老爷跨上前,紧紧握着县长的手:“县长大人来敝村,是敝村百姓的福气,当年若不是县长大人批枪,敝村上下恐怕早已是生灵涂炭了。”

邢老爷让邢端招呼众人,把县长一家老少接回邢家堡。到邢家,邢老爷让邢端把邢老太爷以前在前堂的几间房收拾干净,先把县长家的老少安顿进去。才请县长回到屋里坐下,一阵问长问短。县长告诉邢老爷,日本人打进县里,他这一家老少没个投奔处,半路上听说邢家堡还有救济难民的善举。想到和邢老爷以前还是同窗,就过来了,只盼有个安身之处。

“县长大人放心,来了邢家堡,就是回了自己家,缺什么,需要什么,尽管说出来。县长大人有恩于邢家堡,只要邢家堡有我在,决不会慢怠了县长大人。”

“邢兄,别一口一个县长大人,兄弟早已不是县长了,如今投奔邢兄,别无他求,只求能吃饱肚子,躲过这兵灾就行。”

“你是不是县长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邢家堡的大恩人,今后我家吃什么,你就吃什么,至于住的地方,先暂时在我家住下,你家人住那几间房虽说挤了一些,只能委屈刘兄你了。如果觉得不行,过几日我让村民给刘兄盖几间房也行。正好,邢端你来了,你去安排一下,今天杀猪宰羊,备酒席给你刘伯伯接风洗尘。刘兄,这是犬子邢端。”

这刘县长上下打量了一番邢端,中等个,黑缎子长袍,三十多岁却没有发福,方脸,眼睛不大却很亮,腰里斜跨着两支盒子炮。

“这就是独闯匪穴,一人生擒五个,击毙二十多个土匪的少年英雄?邢兄好福气,有如此英雄俊朗的好儿郎。邢兄,当下日冠横行,民不聊生,粗茶淡饭,填饱肚子就行,不要太铺张,杀什么猪宰什么羊?” #p#副标题#e#

“呵呵,刘兄不知,自打你批枪给我,邢端灭了哪股土匪后,邢家堡虽不是年年风调雨顺,倒也丰衣足食,虽偶有灾年,但也能安然度过的。邢家堡有个好处,西南两边虽有大山,但山角下有一道天然的防洪沟,再大的洪水下来也会从沟里流到北边的河里。如果遇到干旱年,北边的河边修了一个石闸,把河水引进来,就是水浇地了,改天我领刘兄在邢家堡转转,刘兄就明白了。”

“怪不得邢兄你一直待在这山沟里,看不下县城,原来这里是风水宝地,旱涝保丰收。”

俩人坐哪里拉家常,邢端领人杀猪宰羊,到了傍晚时分,全准备好了。刘县长一家人吃了离开县城以来最好的一顿饭。

第二天,邢老爷领刘县长在邢家堡转了一圈,把邢家堡的地形和情况向刘县长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刘县长看完,才知道邢家堡看似简单,其实一点都不简单,这邢家堡旱涝保丰收。天涝了,洪水从北边向东去了,天旱了,邢家堡可以把北边的河水引进村里。

再看邢老爷家住处,处在邢家堡北边的高台之上,坐落在邢家堡全村的最高点,背靠北边的河,向下可以看到邢家堡全貌。从村里看邢老爷的家,邢老爷家处在邢家堡北边的一个平台之上,看到前院看不到后院。

刘县长看完之后说:“高,实在高,邢兄,你家住在邢家堡的高处,向下可以俯视全村。从村里看你家,高高在上,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这是风水宝地呀。”

邢老爷也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过了年,到了清明,邢老爷带邢端、义明、义志给邢老太爷填坟,烧纸。回到家里,守村口的人已经在家候着。

“怎么了?”邢老爷问了一声。

“老爷,村东头来了一伙人,近百人呢,都带着家伙,有男有女,说要见村里的族长,你看见不?”

“是什么人?干什么的?你们问清楚了没有?”邢端问了一声。

“少爷,问清楚了,他们说是什么八路,来打日本人的,要见村里管事的?”

邢老爷听了,示意邢端多带几个人,随着去见八路,义明和义志也跟着。

到了东面的梁上,下面整齐的站着四列士兵,还有一些女的,前面站着两个人。

站在前面的人看到邢老爷一群人过来,举手作揖:“老先生好,我们是八路军,是咱老百姓的队伍,专打小鬼子的。我叫杨国胜,请教老先生怎么称呼。”

这群八路军,都是穿着灰色的粗布衣服,胸前和胳膊上都写有八路军的字样。这个姓杨的岁数不大,脸色不怎么好,中等个,瘦瘦的。抱了拳:“老朽姓邢,你们打小鬼子?我们这里没有小鬼子?”。

“邢老先生,这里虽然没有小鬼子,可县城里有,我们想借贵宝地休整一下。”

“不行,我们这里没有小鬼子,我们村里也不留外人的。”邢端冷冷的说。

“邢老先生,这位是?”杨国胜指着邢端问邢老爷。

“他是我儿子!”

“邢老先生,我们只是借住几天?”杨国胜说话的口气很坚定,看样子是非住不可的样子。

“不行!爹,咱们村里没有留过军队。”

“杨长官,你听到了吧,我们没有留过军队,请你们去别的地方吧?”邢老爷说完就要回村。

杨国胜看了,也不说话,挥了一下手,招呼部队要进村。邢端看到,过去拦在杨国胜的前面。

“怎么,你们要硬闯?”

杨国胜身边的人说了一句:“就是要硬闯,怎么了?”

“凭你,说不让进就不上进!”邢端拦在两人面前。

那人伸胳膊就要往开拨拉邢端,邢端一伸右手,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拧,那人跟着转了个圈,人就靠在了邢端的身上。前面的八路一看,“哗拉”一下都举起了枪。

“都别动,不然我就开枪了。”

邢端左手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那人的枪,指到了杨国胜的头上。

“别管我,开枪!”那人喊了一声。

邢家村的人也都举起了枪。

“爹,他们是好人,别伤着他。”邢义明跑过来和邢端说。

“好人?好人会硬闯咱们村?”邢端瞪着邢义明。

“邢端,别乱来!”邢老爷到了邢端跟前,用手压住了邢端拿枪的手。

“邢先生别生气,我们是八路军,共产党领导的,咱中国人的军队,是不会打自己人的。”杨国胜示意举起枪的八路把枪放下。

邢端右手一松,往前一推,那人一个趔趄,裁倒在地上。爬起来掏枪,发现枪没有了。冲过来要抢枪,邢端右手拨了一下他的肩膀,手就卡在他的脖子上。

“再动,我拧断你的脖子。”那人不动,想喊也喊不出来。

“邢先生,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的。”杨国胜走到邢端的跟前说。

“爹,你先放开,他们是八路军,是好人。”邢义明上来就要拉开邢端的手。

“邢端,放开!”邢老爷说。邢端松开手,那人脖子一道红红的印子,蹲下不停的咳嗽。

“爹,这八路军是好人,是共产党的军队,他们专打小鬼子,爷爷,让他们进村吧?”邢义明在求邢老爷。

邢老爷没有说话,杨国胜看着邢老爷:“邢老先生,你也是中国人,现在小鬼子横行,我们是来打小鬼子,我们只是借住几天?”

邢义明拉着邢老爷的手:“爷爷,就让他们进村吧,他们真的是好人。”

邢老爷点了点头:“好吧,哪你们先进村吧。”

“爹,这军队进了村,村里会遭殃的。”邢端对邢老爷说。

“爹,你不知道,这八路军是穷人的军队,他们是不会搔扰咱村里的人。”邢义明笑着对邢端说。

“是,邢先生,我们是穷人的队伍,我们进村是不会给村里添麻烦的。”

“邢端,咱们先回村,到村里再说吧?义志,你带个人去请慧平师傅。”邢老爷和邢端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杨国胜他们进村。

杨国胜陪着邢老爷在前面走,边给邢老爷讲八路军的政策,邢老爷听了,不住的点头,邢义明有时候还给补充几句。邢义明对八路军很崇拜,把八路军说的很好。

进了村,来到邢老爷家,杨国胜让其余的人站住,他和邢老爷进了屋里,分主次刚坐下。就响起了刘县长的声音:“我说今天怎么喜鹊不停的叫,原来邢兄这里来了贵客。”

刘县长一进屋,就伸着手,奔杨国胜来了,杨国胜赶紧站起来也伸出手。刘县长紧紧握着杨国胜的手:“你们八路军来的太好了,咱们这的老百姓有救了,邢兄,你和八路军有联系,怎么从没有听你提起?快给我介绍一下?”刘县长回头对邢老爷说。

“这位是八路军的杨长官,刘兄,我怎么会认识八路军呢?这位是刘县长。”邢老爷也站起来介绍。

杨国胜松开手,一个立正,敬了个礼:“八路军后勤处教育科杨国胜!请刘县长指示。”

“哈哈,哪里,哪里,老朽早已不是县长了,杨同志真是年青有为呀!”

邢老爷招呼两人坐下,看到义志领着慧平进了院子,到了门口迎了进来,把三个人互相介绍一下,慧平听了,只念声“阿弥陀佛”,眼也不抬。邢老爷和刘县长坐了主客的上手,慧平挨着邢老爷,杨国胜陪着刘县长。邢端、义明、义志站在邢老爷的身后。

“邢老先生,如今小日本横行,占领我东北、华北,现在还要向华东、华中进范,鬼子要亡我中华,要我们中国人做亡国奴。咱们都是中国人,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中国人,同仇敌忾,共同抗击小日本,把小鬼子打出中国去。”

“你说什么,日本人占了东北,华北,哪北京呢?宣统皇帝呢?”慧平急切的问。

“慧平爷爷,现在北京叫北平了,去年就让日本人占了,那傅仪被日本人弄到东北,成立了一个满洲国,做了傀儡儿皇帝。”慧平听身后邢义明说,脸色苍白,身子不住的抖。

杨国胜、刘县长这时也把当下的时局给邢老爷他们介绍着,邢义明在后面也时不时的给补充几句。慧平听着听着,长叹了一口气,嘴里念叨了一句:“愧对列祖列宗!”“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后的邢端赶紧给慧平捶背。 #p#副标题#e#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

慧平突然站起来,也不说话,径直离开邢家,走了。

慧平这一走,杨国胜和刘县长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得罪了邢老爷的贵客。

邢老爷回头看了一眼邢端,一挥手,邢端就追了出去。

“邢兄,这和尚是什么人?”

邢老爷把慧平的身份大致的给刘县长和杨国胜说了一遍。

“爷爷,这慧平爷爷原来是清朝的遗老啊?”邢义明笑着对邢老爷说。

“你懂什么,没有慧平,能有你们?”邢老爷训斥邢义明。邢义明伸了一下舌头,不敢再说话。

“这慧平禅师本是一个奇人,只是生不逢时。”邢老爷对刘县长和杨国胜说。

刘县长听了,知道这邢老爷他们一直住在邢家冲,消息闭塞,和外面来往又少。对八路军也不了解,把八路军的情况和邢老爷说了一遍。邢老爷刚才听杨国胜说,还有点不信,现在听刘县长这么一说。放下心来,让邢义明找人去杀猪宰羊,要宴请八路军。

“邢老先生,不用,我们自己带的粮食呢,我们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你给我们找个地方,我们自己做的吃就行。”

“杨长官,你们头一回来,这顿饭得请,一会我找人给你们安排住的。”邢老爷对杨国胜说。

“邢老先生,别长官长官的,我们八路军是咱老百姓的队伍,官兵平等,没有长官,都是同志。”杨国胜笑着给邢老爷解释。又和邢老爷说要出去一趟,起身出了院子,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个大洋,放到了邢老爷的桌上。

“这是干什么?”邢老爷指着桌上的银元,一脸的不高兴。

“邢老先生,我们八路军有规定,不能白吃群众的!这是今天的饭钱,不知道够不够?”

“杨同志,你把你的东西收起来吧,你们刚来,这顿饭该邢兄请的。”刘县长起身过来拿起大洋,塞到杨国胜的手里,杨国胜开始说什么也不要,后来刘县长说:“杨同志,你如果再不收起来,我也会生气的,看我的面子,给邢兄一个台阶。”话说到这里,杨国胜也不好再推,把银元收起,又和邢老爷、刘县长打声招呼出去了。

杨国胜回来又把八路军的政策和规定给邢老爷和刘县长解释一番。又说哪些大洋,是部队用来买粮食的,刚才邢老爷不收,就得交回去。邢老爷听了,对八路军又多一分好感。

邢端回来了,告诉邢老爷说,慧平没事,只是心情不好,已经吃了药,打坐呢。

四个人在屋里说话。邢义明领着村民在邢家院里摆了十几个桌子。

“爷爷,饭好了,可以吃了。”邢义明进屋叫邢老爷他们四人。

“你去抬点酒来,让外面的八路都进院里来吃饭。”

邢老爷、刘县长、杨国胜、邢端还有刚才被邢端拧了脖子的人坐到了主桌,还有几个本村的老者。其它人都站不坐,邢老爷看了对杨国胜说:“杨同志,让你的人都坐下吧?”

“同志们,都坐下吧,感谢邢老先生对我们的热情款待。”说完,带头鼓起了掌,哪些八路都跟着鼓掌,然后才坐下。

“这位是李连长,李虎。”杨国胜给邢老爷他们介绍了刚才被邢端掐了脖子的人。

“刚才得罪了,一会我给李连长敬酒。”邢端抱拳给李虎赔了个不是。

“邢先生好身手,两次我没反应,就被你制住了。”李虎倒是挺大方,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刘县长看了两人的样子,问邢老爷怎么回事?

邢老爷把八路进村发生的事简单给刘县长说了。

“哈哈,好好,不打不相识嘛。你们不知道吧?这是我们县的大英雄,十几岁一个人拿着两把枪就活捉五个土匪,击毙二十多个土匪,还缴获了十几只枪呢。”刘县长对杨国胜和李虎说,杨国胜和李虎一脸的不相信,打量邢端,邢端一脸的不在意。

“刘兄,你就别夸了,他不经夸的!”邢老爷笑着说。

刘县长看杨国胜和李虎还是不相信的样子,刘县长就把邢端一个人上山单挑土匪的事讲给他们听。俩人还是半信半疑。

“吃饭,吃饭,刘兄,咱们先吃饭,不然一会凉了。”邢老爷也不提邢端打土匪的事。

吃过饭,邢老爷让邢端几个去村里叫人,让每家来一个代表。邢家院子前站满了人。

“这是八路军,来咱们村里借住几天,每家住一个,住谁家,这几天的饭就谁家管。杨科长,你让你的人自己选,谁想去哪家也行。你看行不?”邢老爷和村民说完,就转过身对杨国胜说。

“邢老先生,别,能不能找个集中点的地方,我们挤挤就行,饭我们自己做的吃。”

“杨科长,村里没有多余的房子,放心吧,让你的同志跟去,我们不会慢怠的?”

“邢老先生,我不是哪个意思,只是不想麻烦大家。”

“麻烦什么,你就住我家吧,义明、义志,让杨科长和你们一起住。”邢老爷说完就要回屋。

杨国胜赶紧握住邢老爷的手:“邢老先生,谢谢,太感谢了。”

“杨同志,不用客气了,就这样,我回去了。”邢老爷松开杨国胜的手,拉着刘县长就回去了。

村民们散了就领八路们回各家。

杨国胜的晚饭,邢义明和邢义志陪着吃。邢老爷和邢端也没有过来。

晚上,杨国胜和邢义明一个屋,义志在隔壁读书,邢义明缠着杨国胜讲八路军的事,杨国胜也大致向邢义明了解一下邢家堡的情况。

早上,邢端领着媳妇给邢老爷请安,告诉邢老爷杨国胜早就起来了,还给打扫院子。邢老爷听了也没说什么。

邢老爷让邢端把杨国胜请过来一起吃早饭。邢端出去回来说,杨科长说不吃,刚坐下吃了不一会,邢义明进来了,手里拿着半拉窝头,一脸的不高兴。

“爷爷,怎么能让人家杨科长在外面啃窝头呢?”

“杨科长不是不吃吗?邢端怎么回事?”邢老爷板着脸问邢端。

“爹,我问他,他说不吃?”邢端一脸的冤枉。

邢义明出去拉着杨国胜进来,让杨国胜坐下,让杨国胜吃饭。

“杨科长,刚才我让邢端叫你吃饭?怎么不来?”

“邢老先生,我自己带着干粮呢,我住你家,已经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八路军有规定,不能在群众家白吃的。”

“没事,吃吧,你住在我家,就是我家的客人,我们吃什么,以后你就吃什么?”邢老你笑着对杨国胜说。

吃过了饭,邢老爷高兴的就进了村子,村民看到邢老爷,都和邢老爷说八路军好,给各家扫院子,打水,帮各家干活。不过,也有村民告诉邢老爷,说八路军动员他们分田地,斗地主,要打土豪。邢老爷转了一圈回来,听到不少人都说八路军要分田地,斗地主,打土豪。邢老爷满脸不高兴的回了家。

邢端看到邢老爷一脸铁青,就问:“爹,怎么了?”邢老爷也不说话。

“刚才还好好的,高高兴兴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不高兴了,出什么事了,爹?”

“杨国胜呢?你给我叫来。”邢老爷让邢端去找杨国胜。

邢端出了门,去后院一找,杨国胜不在,问义明和义志,都说出去没回来。

邢端刚出院子,迎面碰到几个村里的岁数大的,气呼呼上邢家来了,邢端拦住,问怎么了?哪些人说,这八路军也太不像话了,他们来咱们邢家冲,老爷管他们吃、管他们住。他们却要在邢家堡分田地,斗地主,打土豪,地是老爷家的,邢家堡的地主是谁,土豪是谁,不就是老爷吗?我们去找老爷,把八路赶走。邢端越听火越大,进村子就问人看到杨国胜没有。没有找到杨国胜,村里的八路也都不在了,说是出操去了。

杨国胜和李虎带队伍出操,两人边跑边说话。李虎告诉杨国胜说邢家堡这里的地理位置不错,要发动群众,斗地主,打土豪。杨国胜问,你们动员群众了吗?李虎说动员了,但这里的村民比较顽固,他们对邢老财主很敬重,不斗。杨国胜听完,赶紧让队伍停下。

“同志们,立正,向右看齐。刚才我听李连长说,有人发动群众,要斗地主,打土豪?谁动员群众了,向前一步,出列。” #p#副标题#e#

李虎向前迈了一步,队伍里也二十多人都向前迈了一步。

“同志们,你们了解了邢家堡的情况吗?知道吗?你们这是胡闹,邢老先生是一个开明绅士,发动群众可以,但不能动员群众起来斗地主,打土豪。邢老先生在邢家堡有很高的威望,如果我们想在这里站住脚,没有邢老先生的配合是不行的?走,李连长,带着这些人,赶紧回村,向邢老先生赔礼道歉去,把咱们八路军的政策给邢老先生解释一下。”

杨国胜带二十几个人还没有进村子,邢端已经领着不少村民堵在了村口。邢端手里还提着枪。

“杨国胜,你们来邢家堡,我们邢家哪点对你们不好,给你们吃,给你们住,你们却恩将仇报,煸动村民来分田地,斗地主,打土豪,我家就是这村的地主,土豪,你来打吧,来斗吧。邢家堡的田都都是我家的,我看你怎么个分法。”

“邢先生,误会了,误会了。”杨国胜赶紧上前赔不是。

“这不我把昨天动员的人都带了,准备给邢老先生赔礼道歉去呢?。”

“少给我来这套,收拾你们的东西,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完,邢端摆了摆手里的枪。

“邢先生,真的对不住,是我们错了,他们不了解邢家堡的情况,我刚才已经批评他们了,我们向邢老先生赔礼道歉。”

“杨国胜,你什么也不用说,我们这是引狼入室,别看你们人多枪多,不怕你们。”说着邢端已经到了杨国胜的跟前,用枪指着杨国胜和李虎。

“都把枪放下。”

“同志们,听邢先生的,把枪放下。”杨国胜掏出枪,扔到了地下,李虎有些不情愿。“李虎,服从命令,把枪放下。”

李虎把枪扔到了邢端的脚下。其它的战士也把枪都放到了地下。

“去,把枪捡起来。”邢端招呼身边的村民,村民纷纷过去把枪捡了起来。

“少爷,他们村外还有人呢?”有人提醒邢端。

“你们把这些人看起来,都绑起来,送到我家去,让我爹看怎么处置。你们俩,走。”邢端安顿完村民,用枪指着杨国胜和李虎。

邢端押着杨国胜和李虎向村外走去。

“邢先生,要不这样,我把队伍集合起来,咱们一块找邢老先生,我给邢老先生解释行不?你和邢老先生都是开明绅士,咱们把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

“别废话,走!”邢端推了一把杨国胜。

“你别动手动脚的?”李虎看邢端推杨国胜,说了一句。

“李虎你少说几句。”杨国胜训斥着李虎。

“动手动脚,我还踹你呢?”邢端抬腿踢了李虎一脚。李虎回头要和邢端动手,杨国胜一把抱住李虎。

“李虎,要冷静,邢先生是自己人。”

“你少跟我套近乎,谁和你是自己人,怎么不服气?”说完,又踢了李虎一脚,李虎不动,但眼睛里快要冒出火了。

找到队伍,队伍一看杨国胜和李虎被邢端用枪押着,举起了枪。

“都把枪放下,听邢先生的。”杨国胜向队伍喊道。

“邢先生,你说吧,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照做行不?”

“杨国胜,算你识相。都把枪放地上,两手抓着自己的耳朵。”

“同志们,把枪放下,听邢先生的。”杨国胜对战士们说。

战士们都把枪扔地下,双手抓着自己的耳朵。

战士们在前面走,邢端在后面押着杨国胜和李虎向村里走去。

进了村口,邢端让留在村口的村民,去把枪捡回来。

到了邢家,邢端让战士们都蹲在院子外面。他押着杨国胜和李虎进了院,邢老爷和刘县长站在门口。

“呵呵,邢端,你这是干什么,把枪收起来。”刘县长走到邢端跟前,把邢端的手摁下去。拉着邢端和杨国胜的手来到邢老爷跟前。

“邢兄,是不是又闹误会了?”

“刘伯伯,你问杨国胜,他的人做什么了,煽动村民要斗地主,打土豪,地主是谁?土豪是谁?还要分田地,这地是谁家的?”

“哈哈,邢端,进屋说话,邢兄,你说呢?”

邢老爷不吭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刘县长拉着邢端和杨国胜也进了屋。

“杨科长,刚才我听邢兄说了,这是你们的不对,你不知道邢家冲的规矩吧?”

“是,是,是我们的错,邢老先生,刘县长,你们听我说,我事我也不知道,出操的时候,我听李虎说,他们动员村民斗地主,打土豪?我们共产党人是打土豪,斗地主。对象不是邢老先生这样的开明绅士,是哪些罪大恶极,欺压百姓的地主、土豪。”

“对,我对共产党、八路军的政策还是知道一些的。邢兄,他们是穷人的军队,我也是有耳闻的。”

杨国胜给邢老爷三人讲共产党的土地政策。

“真有这样的军队?有这样的党?”邢老爷回头问刘县长。

“呵呵,邢兄,这你不知道了吧,昨天你领八路军进来,我还以为你比我进步呢。邢兄,咱们老了,跟不上时代了,说实话,我挺欣赏共产党的政策。你看人家八路军,不是打不过咱,但人家硬让咱缴了枪,这点肚量就不小。将来的天下,一定是共产党的!”

“邢端,去,让外面的人散了吧,把枪还了。”邢老爷对邢端说。

“杨科长,今天听你这么一说,老朽茅塞顿开,你们能这样为百姓谋福,实乃百姓之福,国家之福。走,咱们到外面看看去。”

邢老爷站起来向外走,刘县长和杨国胜跟着出来。

出了院子,村民站了一大片,八路军很整齐的分四列站着。

“刚才我听杨科长给我介绍共产党、八路军的土地政策,他们分田地,我觉得很有道理。这几年,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直没有想通,杨科长说了分田地,是个好办法,好主意。邢家堡的地,虽说是我祖上买来的,这么多的地,我家种肯定是种不过来,租给你们,我还得上你们各家收租,我老了,收不动了,也不想收了。把地分你们,给邢端他们留点地,不过,他们不会种,到时候你们得帮着种。过几天,我就把地分给你们,怎么个分法,让我想想。”邢老爷笑着对村民说。

“老爷,不用分,我们愿意给邢家做佃户。”

“对,我们愿意做佃户。”众人们在喊。

邢老爷摆了摆手示意村民们不要说话:“大家散了吧,把住各家的八路军领回去吧。”

邢老爷转过身,向杨国胜和刘县长说:“咱们也回去吧。”

三个人回到屋里坐下。

“邢老爷,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杨国胜对邢老爷说。

“杨科长,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能办到,我一定办。”

“邢老爷,我们是八路军,不能白吃群众的,以后各家就不要管饭了,我们自己做的吃。粮食不够,我们向你们买行不?”

“你们只要住在邢家堡,就这样吃。你们这点人,我还能管得起的。”

杨国胜还想说,邢老爷不让再说了。

吃过中午饭,杨国胜就去找李虎。集合了队伍,拉着队伍出操,出了村子,出完操,杨国胜和战士们坐一起说起邢老爷。有个姓武的女兵说,这邢老爷不仅开明,而且是个大善人,他家的粮仓从不上锁,村里谁家如果没有粮了,村民自己可以去取,取了多少,告诉邢老爷就行了。

杨国胜让李虎有机会和邢端好好谈谈。

回到村里,杨国胜和李虎两人就去邢家找邢端。

家里的帮佣告诉杨国胜,邢端在河边练功呢。

两人到了邢家的屋后,果然看到邢端在哪里领义明、义志在哪里练功。

“好功夫,邢大哥好!”杨国胜边鼓掌边说。

邢端见是杨国胜和李虎,停了下来。

“你们有事吗?”

“没有,只是想和邢大哥说说话。”

杨国胜说着捏了李虎一把,意思李虎主动一些。

邢端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李虎伸出手:“邢大哥好,邢大哥你的功夫从哪里学的?家传的吗?”邢端不说话,也不伸手,李虎尴尬的双手互相搓了搓。

“李连长来给邢大哥赔礼道歉的,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还闹出点不愉快。邢大哥,你功夫好,能不能给我们的战士当教练?” #p#副标题#e#

“我这两下,怎么能当教练呢?”邢端还是有些不高兴。

“邢大哥,李连长也练过功,演示一下,你给指点指点?”

“邢大哥,不如咱们下来比试一下?”

李虎一直心里敝着一股气,想正面和邢端比试一下,压压邢端的锐气。

“好,你说比什么吧。怎么比?你有什么拿手的本事?”

“摔跤,李连长摔跤行。”李虎比邢端高出半头,身子也比邢端壮,杨国胜觉得摔跤李虎比邢端要强一些。

“行,来吧。”邢端说完就走到了河滩上。

李虎也跟着到了河滩上。李虎摆好了架式,上去就要抓邢端的胳膊。邢端先只闪,李虎扑了几次都没有抓到邢端,邢端身形一动,杨国胜没有看清怎么回事,李虎人已经躺在河滩上了。

“好功夫。”杨国胜不由得鼓起了掌。

“没摔着吧?”邢端上前把李虎拉起来。

“没有,邢大哥,你的功夫太好了!”李虎这回一脸的敬意。

“刚才我还有点不服气,觉得你昨天两次拧住我,我觉得是我精力不集中,你才偷袭得手的,现在服了。”李虎又说。

邢端笑了笑:“你学过什么功夫?”

“我学过两年长拳。”

“对了,邢大哥,听说邢大哥枪法很准?这山里有野物,改天一起进山打猎?”杨国胜对邢端说。

“杨科长,李连长。”从河沿上跑下一个战士。

“有事?”杨国胜问了一句。那战士看了一眼邢端,不知道能不能说?

“没事,说吧,邢大哥也不是外人。”杨国胜示意战士说。

“总部派了两个人过来,被拦在村口了。”

“邢大哥,你看?”杨国胜问邢端。

“走,咱们去看看?”邢端对杨国胜他们说。

把两人接回来,其中一个人拿着一封信,交给杨国胜,杨国胜看完一脸的为难。

“杨科长,怎么了?”邢端问道。

“得和邢老先生商量?”说完把信交到了邢端的手里。

邢端看完,就领着杨国胜、李虎去见邢老爷。

“爹,你看看这个。”邢端把信交到邢老爷手里,又把邢老爷的眼镜递到邢老爷眼前。

邢老爷戴上眼镜,看完信。

“邢端,你怎么看。”

“爹,不是说借住几天吗?怎么又要长期住了,还要在这里办学校。咱们村就这么点地,一下子多出二百口人,有点吃不消吧?”

“唉,来就来吧,粮不够吃,从外面买吧。”邢老爷叹了一口气说。

“邢老先生,谢谢,太感谢了,孩子们来了,我们集中到一个地方,我们自己做的吃。粮食不够,我们自己想办法。”

“明天你让各家出一个人,先给盖点房子吧。谁叫咱都是中国人呢。杨科长,你们办学校,让村里的孩子也上学好不好,孩子们的学费我来出?”邢老爷对邢端说完又问杨国胜。

“可以,可以,谁家有孩子,想上学,我们随时欢迎,不用交学费。”杨国胜赶紧回答。

八路军这两天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来向邢老爷汇报。八路军去平远寺扫院,打水,女战士给慧平拆洗被褥,邢老爷都一清二楚。

房子盖好了,八路军都住到了村西的山坡下面。

杨国胜也搬了过去,晚上邢老爷请杨国胜和刘县长一起吃饭。

吃完饭,邢老爷让邢端留下。父子俩坐下,邢老爷让邢端想怎么分田。邢端有点想不通,不想分。邢老爷也不说话站起来,指了指灯,示意邢端拿着灯跟着他。邢端提着灯跟邢老爷进了后院,后院有间房,长年锁着,邢端也没有进去过。邢老爷拿出钥匙交给让邢端开门,邢端开了门,进去什么也没有,只有两个大柜子。邢老爷走到柜子前,让邢端移开柜子,柜子底下有一块大石板,邢老爷一指石板,邢端蹲下把石板搬开,露出一个秘道。

父子俩前后下了秘道的台阶,邢端看这暗室,靠墙放着两个柜子,柜子旁边有一大一小两个口袋。邢老爷打开柜子,邢端一看全是银锭。邢老爷踢了一踢袋子,邢端把灯放在柜上,打开口袋,竟然全是大洋。邢老爷你坐在大袋子上。“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让你来吗?我老了,得把这银子的事和你说一下。你爷爷过世的以后,你奶奶领我进来的。这里的银子,怕是有几万两。咱家省城原来还有个当铺,哪个小袋子就是当铺挣回来的。去年邢仁普回来,说要打仗,当铺不好经营,我让他把当铺顶了出去,就带回来一袋子大洋,说是一万五,我也没有数过,一直都在这里。你爷爷的爷爷,也就是咱当知县的祖上,这邢家的规矩就是他定下的。为什么,咱这老祖宗说,他当了十年的知县,弄了不少的银子,虽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但这银子的来路也不正。子孙们要多做善事,替他赎罪。你没有生下来的时候,你奶奶说,你爷爷要把这些银都散了,被她拦住了。你爷爷说散了这些银子,邢家才能有后,你爷爷没来得及散,就走了。你奶奶带我来时还说,如果我没有儿子,等我老了,就把这些银子散给村里的人,让村里的人给我送终。现在我老了,这东西留给你,你看着办吧?义明、义信、义志他们如果有出息,用不着些东西,你就把这东西散了,哪年你打死哪么多土匪,杀戮太重,还是散了好。如今日本人来了,咱不能让日本人把这东西得了去,这八路要是真打日本人,就花在他们身上。你先拿点大洋,孩子们如果来了,村里粮食不够,就去买。”邢老爷说完,站起要出去,邢端赶紧拿着灯提了个小袋子,扶着邢老爷出了秘室,把石板盖上,柜子移了回去。

刘县长看了给杨国胜盖的房子,过来和邢老爷说,他不想在邢家住了,让邢老爷给他也在村里盖一个房子。邢老爷不同意,刘县长执意要盖,说邢老爷如果不给盖,就要离开邢家冲。邢老爷就让邢端给刘县长家在村里盖了新房子,刘县长一家高高兴兴的搬了过去。刘县长搬过去以后,每天早上都过来和邢老爷说会话。邢老爷下午由义明陪着就去慧平那里下会棋。

八路军没有粮,邢端让杨国胜领着人上自家的粮仓去取。杨国胜留下的大洋,邢端再让人给送回去。

邢端有时候也过去看杨国胜他们出操,练刺刀。杨国胜让邢端教战士。邢端总是笑,摇摇头。

这天一早,邢端就进了山,时间不长就打了个狍子回来。正好刘县长也在,邢老爷就留刘县长在家吃狍子肉,邢老爷陪刘县长还喝了几盅酒。刘县长走了,邢老爷有点晕,睡了一会。醒来就叫邢端,让邢端陪他去平远寺,要和慧平下棋去。

到了平远寺,慧平问邢端八路的事,邢端告诉慧平,把八路的情况告诉了慧平。邢端问慧平:“师傅,你看过他们八路练刺刀没有?”

“没有,他们练的怎么样?”

“尽是花架子,遇到普通人可能管用,遇到我,十个一起上也不管用。”邢端笑着对慧平说。

“走,咱们看看去?”慧平拉着邢老爷。

“我来找你下棋来了,你看什么练刺刀?”

“下棋,一会回来下,咱们看看去?”说完慧平拉着邢老爷就走,邢端也扶了邢老爷的一个胳膊向西去了。

看到八路在哪里不停的练刺刀,邢端就笑:“师傅,我没说错吧?尽花架子。”

慧平不说话又往近走了一些,看的很认真。

杨国胜看到三人,就赶紧跑了过来。

“邢老先生,慧平禅师,邢先生,怎么样,给我们指点一下?”

慧平走过去,要过一支枪,在手里掂了一下,叫过一个战士,示意那战士刺他,那战士不动。慧平招呼杨国胜过去。

“你找个你们刺刺刀好的,我陪他玩一下。”

“李连长,你过来。”李虎拿了支枪过来。

慧平一端枪,示意李虎刺他,李虎刺了几次,慧平轻轻一挡,手里的刺刀顺势就到了李虎的咽喉前。连续几次都是。杨国胜带头鼓掌。

“好,好,太漂亮了!”

慧平把枪丢给杨国胜,扶着李虎的胳膊,教了李虎刺刺刀的动作,李虎刺了十几次,慧平才满意。

“对,就这么刺,这样才管用。要快,稳,准、狠。你去教吧。”

慧平让李虎教战士们刺刺刀,三个人又站的看了一会回平远寺。 #p#副标题#e#

回到平远寺,有点迟,慧平劝邢老爷明天下棋,天黑,你眼花,看不清楚。

邢老爷非要下,慧平只好陪着下,邢老爷棋下得快,还能看清楚。

邢老爷不时还和慧平开个玩笑什么的。安顿邢端好好想想,这田怎么个分法,赶紧分了。

慧平也说,今天棋艺见涨。

邢端在旁边伺候,一会倒水,一会掌灯。

越往后俩人下得越慢。慧平落下一子,等了好半天,不见邢老爷落子。

“落子呀,快点,天都黑了好一阵了,再晚你就住这了。”慧平笑着说。

邢老爷手里捏着棋子不动。

“爹,下呀。下完回家,不早了。”邢端也有点急。

邢老爷还是不说话。邢端碰了一下邢老爷的身子,邢老爷身子向前一倾,裁到在棋盘上。

“爹,你怎么了。”邢端赶紧扶起邢老爷,慧平一伸手,摸在邢老爷的鼻子上,发现没有一点鼻息,再摸邢老爷的脉,脉也没了。

邢端抬头看着慧平,慧平摇了摇头。邢端放声大哭。哭了一阵,邢端抱起他爹,放在炕上。慧平帮着把邢老爷摆平了。

邢端哭着跌跌撞撞回去,不一会,带着一块板子,领着几个人来了。

邢端抱着邢老爷,放在板子上,说声爹咱们回家,抬着邢老爷回去了。

七天后,邢老爷出殡。

邢端上三个老太太房里,把邢老爷临去世前让分地的事和三个太太说了,三个太太又哭了,说邢端,你爹让分你就分吧。

邢端把义明和义志叫来,把分地的事和两个儿子一说。义明、义志说爷爷定下的,哪就分吧。

邢端把村里的人集中在一起,把分地的事一说,有的不愿意分,说我们给邢家当了一辈子的佃户,没觉得什么不好,不用分。

邢端告诉他们,这是他爹的遗言,一定要分。

邢端找了几个人,把地量了,按各家人口多少分。靠自己家跟前留了三十亩地。

分完了,还有几十亩地,邢端让给刘县长家划了二十亩,刘县长开始说什么也不要,后来拗不过邢端。剩下的都划给了八路军。分地的时候,只有邢仁普不要,说现在兵荒马乱的,要地也没有用,他家要搬走。邢仁普说搬家,没几天的工夫就从县里雇了几个马车来搬家。邢端问去哪里,邢仁普说往南边走。邢端告诉不各处室到哪都来个信。邢仁普说行,走了也没有信。

杨国胜、李虎和邢端进过几次山,打了几回猎,说起邢端的枪法。“邢先生的枪法,准。好准的枪。”尤其李虎,只要说起邢端,一脸崇拜的表情。

杨国胜有什么事,都过来和邢端商量。有好几次劝邢端,要给邢端当入党介绍人,成立一个抗日大队,让邢端当大队长,邢端只是笑,却不松口。

杨国胜来和邢端商量,说孩子们已经集中好了,想把孩子们接过来。邢端点头同意。

不久,就接来一百多个孩子。都不大,最大的也就七八岁。在村里成立了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那些女兵给孩子们当教师。

秋天,收了粮食,邢端让各家留下自家的口粮,多余的粮食,邢端按市价都收上,交给杨国胜。杨国胜说,粮食放在村里不保险,把粮食都运到山里,找了个山洞藏了起来。还让各家也把粮食埋起来。八路军和村民的关系越来越好。

东面的梁上,八路军放了三四个流动哨,村里平时也有人在梁上守着。北边的河堤上也有三个哨。

日本人听说了邢家堡有八路军的幼儿园和学校。梁上哨兵先发现了日本鬼子。李虎领着二十多个人在梁上打阻击。杨国胜和邢端两人组织孩子们和村民往山里撒。梁上的枪声一响,杨国胜怕李虎他们顶不住,又派了十几人个上去。邢端让义明通知慧平,慧平听说日本打来了,让义明、义志陪着三个奶奶和邢端家的进了山,自己去找邢端。

“师傅,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进山吗?”邢端看到慧平就问。

“我怎么不能来,这打日本人,我这老骨头还管用,我眼不花,手不抖,放心,我不用你们操心,给我枪。”慧平一脸的不高兴。

邢端把身上的盒子炮给了慧平一支,慧平不要,要长枪,邢端没办法,只好给慧平找了支长枪。

村民和孩子安全进了山,杨国胜给李虎发信号,让李虎他们撒下来。李虎带着二十来个人撒下来,李虎肩膀上受了伤。小鬼子冲过梁,邢端要在村口打,被杨国胜拉着撒进了山。到了山口,都埋伏在山上。

小鬼子进了村,看到没有人,就奔山口来了。邢端拿了长枪,在山口打狙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从不放空枪。邢端的枪只要一响,小鬼子就有倒下的。杨国胜他们看了,都说邢端好准的枪。慧平的枪法也准,不一会小鬼子在山口就躺下二十几个。也不敢往山口冲了,小鬼子支起了小钢炮,象山口轰了一阵。又发起了冲锋,守在山口的八路和邢端他们一起开枪,又撂倒了二三十个。小鬼子一看不行就撒到村里,在村里放了火,回县城了。

村民回到村里看着村里的景象,有哭的,有骂的,有骂小鬼子,也有骂八路的。邢端在村里转了一圈,孩子们和村民没有损失。见了杨国胜,杨国胜告诉邢端,李虎他们在梁上打阻击牺牲了七个战士。

杨国胜天天领着八路给各家修房子。

邢端家的房子修好不久,大太太和二太太由于受了惊吓,前后不到半月都过世了。

二太太过了二七,邢端吃过晚饭,提了两支盒子炮,就往出走,迎面碰到义明。

“爹,你要干什么去。”

“进县城,给你奶奶报仇去。”义明一把抱住邢端,说什么也不让去,他这么一折腾,义明的奶奶和他娘都过来了,义明的奶奶听了。“你要进县城可以,先把我打死。”

“娘,我给大妈和二妈报仇。又不是干什么去。”

“这一家老小呢,你就不管了?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总不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吧。”说着就哭了。

“娘,我不去了,在家陪您,好吗?”邢端看他娘哭了,赶紧哄。

“只要我在一天,你哪也不许去,就在村里待着,听到没有?”

“知道了,娘,我这就在家陪您。”

邢端把他娘哄着回了屋。

早上刚起来,一阵枪声,村里就喊成一片了,鬼子又来了。邢端赶紧让义明、义志带着家里人往山里去,自己拿了枪直奔村口。到了村口,杨国胜带着人已经堵在了村口。邢端往梁上一看,小鬼子的骑兵已过了梁,赶紧组织人在村口打阻击,慧平也提着一支长枪赶了过来。小鬼子骑兵来的快,八路和邢端他们一起开枪,撂倒了二十几个,还有几十个眼看就到跟前了,邢端把手里的长枪一扔,两手拿着两个盒子炮,人连滚带跳的对着鬼子的骑兵就打,鬼子的步兵也从梁上冲了下来。慧平从两个村民手里也抢过两支短枪,和邢端跳出去,用短枪打小鬼子骑兵。八路的机枪也是突突的响,小鬼子的骑兵冲不过来,掉头向回跑。邢端和慧平跑回村口,又各取一支上回缴获的小鬼子长枪,爬在村口打点射。枪响一声,小鬼子倒一个。杨国胜一看,找了四个战士,专门给邢端和慧平俩人装子弹和换枪。村口有邢端和慧平两个狙击手,打的小鬼子爬在地上不敢动。

杨国胜拿望远镜看着梁上。看到小鬼子在梁上支小钢炮。让人把邢端和慧平拉回村里,鬼子小钢炮的炮弹在刚才邢端和慧平打狙击的地方炸了。小鬼子的炮没停,爬在地上的小鬼子又向前冲来,邢端和慧平又撂倒十几鬼子,小鬼子又爬下不动了。

村民跑过来说,好了,都撒进山里了。杨国胜一听,让人拉着邢端和慧平往山里撒,邢端打的眼都红了,不撒,杨国胜让两个战士架着邢端和慧平往山口撒。

小鬼子往村里又打了一阵炮,冲进村里,看没有人,不敢进山。放火走了。

邢端回到村里,杨国胜告诉邢端,八路军死了有二十多人。这回鬼子前面是骑兵,步兵是用汽车拉来的,所以来的快。

杨国胜对邢端说,这回鬼子的损失也不小,咱们要小心,鬼子的报复会更厉害。

邢端和杨国胜俩人在村里转着安慰村民。杨国胜抬头一看,说了声不好,快让人都爬下。邢端抬头一看,七八架鬼子飞机在头上。杨国胜把邢端摁倒。边跳边喊:“乡亲们,快爬下,鬼子的飞机来了。”邢端跳起来也和杨国胜一起喊。杨国胜有时候跳起来,有时候爬下,邢端也跟着杨国学。轰、轰,到处是小鬼子的炸弹。杨国胜看到邢端跟着自己跑,一把把住邢端两人裁倒在地,轰,轰。身边炸了几个炸弹。 #p#副标题#e#

“邢大哥,你这样不对,你得听声音,听到尖锐的声音就得爬下,哪就是炮弹离你不远。刚才你多危险呀。你听,就是这声音。”轰轰两声前面又爆炸了两棵炸弹。杨国胜说话的功夫,已经把邢端的头摁住了。

“邢大哥,你听到声音,还得抱着自己的头,明白吗?”

“明白了。”

杨国胜跳起继续喊:“乡亲们,快爬下。”

邢端也跳起来喊。邢端听到声音,就爬到,果然,那炸弹真的离自己不远就炸了。

鬼子的飞机炸了一会,飞走了。

邢端起来整整了衣服。往村里一看,这下惨了,到处是残垣断壁,村民哭喊的声音四处响着。

邢端正准备在村里转的看一下,看到义明哭着过来了。

“爹,爹,我奶奶,被鬼子炸死了。”邢端一听,拉着义明往回跑。跑到院里,看到娘躺在地上,媳妇和义志还有女儿爬在地上哭。

“娘,娘。”邢端跪着爬到他娘前,放声大哭。

晚上,杨国胜他们过来,告诉邢端。村民死了有五十九人,八路军死了五个,村发受伤的有一百多人。

第三天出殡,邢端哭得晕过去两次。

下午邢端也不说话,拿出一把大刀,找了一块石头,磨了一下午的刀。吃过晚饭,邢端把长袍一脱,换了一身短衣服,腰里系了一根黑带子。

义明、义志,邢端媳妇看着邢端的眼睛,谁也不敢说话。

邢端把刀往背后一插,两支盒子炮插在腰上。

“义明、义志,我给你奶奶报仇去,如果我不回来,你们要照顾好你娘。”

说完,扭身出了院子,来到平远寺,见到慧平,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师傅,我给我娘报仇去。如果我回不来。您把义明、义志带来,教他们功夫,让他们给我报仇。”

慧平一把拉起邢端:“你去哪里报仇?你准备怎么报。”

“师傅我要夜闯县城,到鬼子窝里去杀鬼子。”

“行,我和你一起去。”

“师傅,你身体行吗?您这么大岁数了?”

“放心吧,我身体棒着呢。”说完脱了僧袍,提了一把大刀,拉着邢端出了平远寺。

俩人来到村东口,找到杨国胜,又要了两支盒子炮,各拿了五十发子弹,牵了两匹马,杨国胜劝不住。看着俩人骑着马走了。

半夜里,俩人到了县城外面,把马拴好。从城墙爬了上去,城墙上碰到两个鬼子的流动哨。邢端悄悄过去,把两个小鬼子的脖子都拧断了。

进了县城,找了一个象样的人家,俩人悄悄的摸进屋里,拉起一个男人。问清了鬼子住的地方,俩人转身离开。

到了鬼子的一个兵营,门口站着两个鬼子。俩人也没有管,顺着墙爬了进去。院子挺大,俩人顺墙根,在一排房前停下,慢慢的推开门。里面炕上睡着一溜人,靠墙还一个枪架子,俩人一会意,邢端走的远端,拨出大刀,顺着小鬼子的脖子连砍了五六,有的鬼子还醒了,没等爬起来,就让俩人都砍倒了。走到门口,邢端拉住慧平,从枪架上拿了两支长枪,递给慧平一支,从长枪卸下短刀,慧平也卸了一把。

俩人再溜进一个屋里,这回用短刀,动静更小,速度更快。

连续进了五个屋。

后面又进了个屋,屋里挺大,没有炕,屋内还有一门。邢端让慧平在门外等,自己推门进去,里面有张床,邢端平过去一看,睡着一男一女,邢端用刀在男的脖子上一划,转身出了屋。向慧平一点头,邢端再看屋内,还有一张桌子,桌后墙上挂一把日本刀,邢端取下刀提在手里,和慧平出了门。刚走的墙边,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传了出来,俩人爬上墙看着院里,院外的哨兵跑了进来,院里响起了铃声。四处灯都开了,院里雪亮。俩人从墙上跳下来,挨着墙根从来的方向出城。

快到城门口,看到门口站着七个小鬼子,邢端伸出三个指头指了指慧平,四个指头指了指自己,慧平点了点头。从阴暗处溜过去,俩人拿出枪,交到左手,右手拿着小刀,各选一个鬼子,刀子向鬼子飞去,枪也响了,七个鬼子躺在了地上。两人出了城门,找到马。

开亮的时候,俩人已经回了邢家堡。

回到邢家,义明和义志看邢端和慧平混身是血,以为俩人受了伤都就哭了。

“哭什么?”邢端训斥着。把带血的衣服脱的扔了,然后和慧平俩人相视大笑。

“师傅真是老当益壮呀。年青人也比不了。”

“不行,还是老了,你看累的,我先得休息一会。”慧平转身走了。

邢端也找个靠墙的地方,让义明拿了被子盖上,躺倒睡下。

杨国胜白天来了一趟,看到邢端睡着,也没有叫醒,走了。

第二天一早,杨国胜又来了,邢端正吃早饭。

“来,一起吃。”

“邢大哥,你们前天夜里进县城了?你们真是艺高人胆大,敢在鬼子眼皮底杀人,今天我们在县城的内线送来信,说前夜里,有人在县城杀了七十多鬼子,还有一个鬼子少佐。而且鬼子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邢端把日本刀递给杨国胜。

“他炸死我娘一个,我要他百倍,千倍的偿还。”

“村里怎么样了。”

“不好,村民的情绪很大,说如果不是我们来,也不会招来鬼子的报复。”

“唉,回头我帮解释吧?”邢端叹了口气。

过了几天,邢端挨家挨户的转了一圈。杨国胜也带着八路军给村民把房子都修了。

下雪了,邢端看着外面的雪,就去找杨国胜。

“邢大哥,你来了,下这么大的雪,不在家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杨科长,你看,这么大的雪,鬼子不会来吧?如果鬼子来了,这么大的雪,把房子烧了,哪村民可要受罪了。”

“这说不上,鬼子什么时候来,不会提前通知咱们的。”

“是呀,你看这样行不,咱们存粮的山洞挺大,我找点村民,你派些战士。咱们在山洞前盖点房子,把老弱病残的都移到山里。”

“行,说干就干。”

在山里盖了房子,把一部分村民转移了过去。

“邢大哥,邢大哥在家吗?”杨国胜在院里叫着,邢端答应着出来把杨国胜接进屋。

“一大早的,什么事?”

“邢大哥,总部对咱们邢家堡很关心,给我派来几人人,这几个人会造地雷。咱们如果能造地雷,以后鬼子再来就有好果子吃了。”

“地雷?地雷是什么东西?”邢端问道。

杨国胜把地雷的作用给邢端一说,邢端说这是好东西呀,咱们多造点,炸那狗日小鬼子。

“可咱们没有造地雷的东西。”

“说说,需要什么?”

杨国胜和邢端把需要造地雷的东西一说,邢端明白了。需要大洋。

“要多少,你说,我这里有。”

邢端转身进了屋,找了个小布袋子,靠墙扣起一块砖,伸手进去抓出几捆大洋,装了一袋子,交给杨国胜。

“这么多够不?”

“够了,够了。”杨国胜高兴的说。

“对了,杨科长,你说你县城有内线?”

“是,你又想进县城?”

“不是,我觉得,咱们不能只指望在这里打小鬼子,我想咱们也主动出击上一回。等咱们地雷造好了,咱们在村外面多打几次小鬼子,把小鬼子打疼了,小鬼子就不敢来村里了。”

“好,等我消息的。”

地雷造好了,杨国胜特意请邢端过去,看看地雷的威力。

试了一棵,威力不小,邢端就想出击一次,去打小鬼子。

快过小年的时候,杨国胜来找邢端,说机会来了,明天有个给小鬼子送给养的一个车队要过,问邢端打不打。邢端说打。

第二天一早,杨国胜,李虎带了四十多个战士,邢端带了二十几个村民,就出发了。不知是谁告诉了慧平,慧平也来了,非要去。

来到鬼子要经过的路,把地雷埋好,人都埋伏在路的两边。不一会,过来五个汽车,进了雷区。地雷一拉。轰轰,炸翻了两辆汽车。汽车上跳下二十多个鬼子,不一会功夫,就把这二十几个鬼都打死了。

爬上车一看,有军装,还有吃的。把胜利品弄回了邢家堡。

回到邢家冲,杨国胜和邢端商量,除了给孩子们留了一部分外。其余都分到了村民家里,让村民们过个好年。 #p#副标题#e#

邢端珍月十五一早,就过去和杨国胜商量十五给村民弄点好吃的,让大家好好过个十五。

“报告,鬼子来了。”

一个士兵急急的进来告诉杨国胜。杨国胜和邢端俩人往出跑,到了村口,李虎带了人已经上了梁了,准备阻击小鬼子。梁上的哨兵拿红布一个劲扬。

邢端回村通知村民的往山里撒。村东头的枪声越打越急。还有轰轰的炮声。邢端听了就往村口跑,杨国胜领着人在进村的路口埋地雷。示意邢端就在村口等着,慧平提着枪过来了。梁上出现了几个铁家伙,后面跟着小鬼子,李虎领着人往回跑,不时有人倒下。

杨国胜回到村口,对邢端说:“小鬼子下大本钱,竟然把坦克也带来了。”

李虎带到梁上打阻击的近三十人,回到村口剩下三个人,李虎的左胳膊也受了伤,下来只让人给简单的绑了一下。右手提着枪:“杨科长,孩子和乡亲们转移了没有,鬼子来了六个坦克,我们炸了一个坦克。”

坦克在梁上向村口打炮。杨国胜摁着邢端爬在地上不动,小鬼子打了一阵炮,坦克向村口开了过来。

杨国胜让放过坦克,用地雷炸后面的步兵。鬼子的坦克很快就到了村口,杨国胜让人绑着五六个手榴弹去炸坦克,坦克没炸掉,死了好几个士兵。慧兵急了,奔过去拿起手榴弹,连滚带爬的炸了一个坦克。有个坦克冲过来,有个士兵身上绑着四五个地雷,跳到坦克上和那坦克一起炸了。慧平手里提着两个短枪,连蹦再跳的在村口朝小鬼子打枪。邢端跳在一个坦克上面,却不知道怎么弄,只好爬在坦克上向小鬼子开枪。

杨国胜看到邢端爬在坦克,给邢端扔上去一棵手榴弹:“邢大哥把手榴弹扔到坦克里。”

邢端接住手榴弹,也不知道往哪扔,想起了坦克前面的机枪眼,人往前一爬,把手榴扔进了机枪眼,人顺势从坦克侧边滚下来,滚到了杨国胜的脚边。轰的一声音,坦克炸了。

“好办法,邢大哥,再给你几个手榴弹把剩下的两坦克也炸了。”

邢端往怀里揣了三个手榴弹,向已经进了村的两个坦克奔去。追上后面的坦克,向上一跳,人顺着坦克向前溜,把手榴弹一拉,从枪眼里扔了进去。用同样的办法,炸了前面的坦克。邢端提着两只枪往村口跑,被从村口撒下来的杨国胜拦腰抱住,拖着邢端向山口跑。村民还有在村西头的。

鬼子快追上来了,李虎身上绑着手榴弹,冲到鬼子人群了炸了。后面的小鬼子看了,爬下了一片小鬼子。

等撒到山口的时候,杨国胜身边只有七八战士。邢端问:“我师傅呢?”

“牺牲了,慧平禅师牺牲了。”

邢端听了,哭着就要往村里冲,被杨国胜死死的抱住。

小鬼子也不进山,只在村里到处放火,走了。

八路军这回损失很大,牺牲了五十八个战士。慧平、还有六个村民也牺牲了。

邢端抱着慧平的身体,哭了一回。邢端在平远寺给慧平守了三天灵,把慧平埋在平远寺的后面。

邢端回到家,看到邢义明穿着八路的衣服,邢义明说:“我带村里的二十几人参加八路了。”

邢端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邢端一天不说话。晚上邢义明把杨国胜叫来,杨国胜安慰邢端。

“你在县城的内线叫什么,怎么联系?我要进县城。”邢端瞪着血红的眼睛问杨国胜。

杨国胜看邢端的样子,知道邢端定要去县城,就把联系办法告诉邢端。

邢端也不说话,把枪一别,提了鬼子的洋刀,就往出走。杨国胜后面跟着,到了村口的时候,把邢端抱住:“邢大哥,不去行不?”

邢端也不说话,也不看杨国胜。杨国胜让一个哨兵回去牵马,邢端上了马,走了。

到了县城外,邢端把马拴好。一个人趁着夜色从城墙进了城。

按着杨国胜告诉的地方,找到内线,让内线给画小鬼子兵营。

内线给邢端画好。并告诉邢端,去年小鬼子兵营被偷袭过,现在戒备很严。

邢端看完图,也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摸进鬼子的兵营,邢端溜到一个门前。一推门,门从里插着。邢端用手掌顶住门,慢慢的,门开了。邢端进屋,小鬼子正睡着。邢端轻轻的过去,挨个用手鬼子的脖子用手捏了一遍。转了五个门,临出来前,穿了一身鬼子的衣服。把洋刀往腰上一跨,向大门走去。大门口站六个小鬼子,邢端径直走了过去。到了跟前没等鬼子说话,拨出刀就劈倒了两个鬼子,捅死了三个,拧断了一个鬼子的脖子。

从城墙上出了城。

内线给杨国胜传回信说,小鬼子说兵营里有鬼了,睡觉就死了,第二天早上发现脖子有被鬼捏的两个黑色的手印子。

不到一个月,邢端连续进了十几次县城。后来邢端进县城,带五六个地雷,夜里小鬼子也不睡,在屋里点着灯,邢端把地雷点着扔进鬼子的屋里就走。出城的时候,能捎带就捎带的弄死城墙上的鬼子。

杨国胜在邢家冲成立了一个抗日大队,邢义明当大队长。

邢义明当大队长,又招了五六十人。

八路军给杨国胜派来七八十号人,又来了个新连长,叫王小柱。

王小柱一来,杨国胜就领着来给邢端介绍。邢端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握一下王小柱伸来的手。三人坐哪里,就听杨国胜介绍邢端的事迹。

王小柱和邢义明能说得来。俩人时不时一起领着人在县城路口打个伏击,带回战利品,每次都给邢端送来一些。

邢端在家一待就半年,半年几乎连门也没有出。也不和任何人说话,有时候去看义志读书,坐在义志身边看着义志,不说话。义志开始还问爹你有什么事吗,见邢端不说话,后来也不问了,由着邢端看。邢端走的时候,摸一下义志的头。

半年里,鬼子来两次邢家冲,孩子们和村民转移的快,邢家冲的损失也不大,只牺牲了七八个八路的战士。

七月初十,邢端去平远寺,见到处是灰尘,扫干净,进了村,找一个岁数大的村民,给了二十个大洋,让他进县城请和尚。

第二天,哪村民后面跟着七个和尚来见邢端。邢端领着和尚们在平远寺住下,又留下了五十个大洋,找来一个村民,给和尚们准备了吃的,并告诉和尚们,有什么需要就说。杨国胜听说邢端给平远寺请来七个和尚,也让人给送来些生活用品,并让战士们天天帮着打扫寺院。

七月十四晚上,邢端把义明和义志叫到跟前。让义明、义志随着进了后面的屋子。进去以后,也学他爹,只是让俩人把银子分成四份,三份多,一份少。告诉俩人,少的留给闺女,三个儿子一样多。

第二天一早,邢端把上回找和尚的村民叫来,让再去请几个道士,让晚上就回来。邢端说完就去了平远寺,把和尚们叫来,拉了一单子,让和尚们给单子上人的念经,超度。晚上来了四个道士,都让住在平远寺。和尚和道士问念多长时间,邢端让念四十九天。

邢端在邢老爷的坟前搭了一个棚子,早上一起来,先到坟前烧了纸,磕三个头,在棚子里跪一个时辰。

然后去慧平的坟前烧纸,磕三个头。

这天邢端烧了纸回来,见村民都往村口跑,问怎么了,说是开公审大会,枪毙汉奸。邢端也到了村口,杨国胜、王小柱、邢义明在台上坐着,台下跪着五个人,每个人的背上插着一个牌子。

邢端走到五人前面,五人跪着给邢端磕头:“大爷饶命呀,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没有杀过中国人。给日本人办事,也只是为了糊口呀,大爷,饶命吧,我们再也不当汉奸了。”

邢端听了,就往台上走。杨国胜看见邢端赶紧起身迎接,王小柱和邢义明也站起来。

“杨科长,他们都是中国人?咱们不是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吗?”邢端问杨国胜。

“邢大哥,他们是汉奸。”

“爹,汉奸比小鬼子还坏。”

“你闭嘴,没你的事。”邢端瞪着眼睛对邢义说。

“邢大哥,可这公审大会马上要开了?”杨国胜有点为难。

“杨科长,当年你们来邢家冲,你们说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我也没有为难你们。现在你们抓了中国人,就可以杀了?”邢端说话的语调越来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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