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秋天即将到来

文/潘虹

我已经积压了许多的心情，许多的心境，需要找个人来诉说。而这个人却离我那么的遥远，那么的无法将这生活琐碎言表。这样，我只好又一次将这些心事倾诉给我喜欢的文字。我知道释放给文字后，我便能得到暂时的安静。这已经是必然！这已经是必修！

常常喜欢在不经意间，静默的看窗外。喜欢看黄昏落暮中，窗外那些高大，遮天蔽日的白杨树。那树的叶子像加拿大的国旗，也像枫树的叶子，也许这白杨就是加拿大杨了。不必细细考究树的品种和来历，因为白杨树在西北或东部到处皆是，不是什么稀有树种。且对于这些，我不是那么感兴趣。而此刻，我只关心自己心里的感受和感官。在盛夏里，那些硕大茂盛的叶子，在夜风的鼓动下喧哗的放声歌唱着，我很被这样随心摇曳的情景感动。而又在某个没有风的傍晚，叶子突然静默在哪里，沉闷地纹丝不动。每逢此景，我便感到压抑的窒息感，让我无法呼吸。这时的我，多么希望来点天风，让树叶活泛起来，让我的心悸动起来。这样持续的时间长了，我便感觉自己是否心老了，老的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困难了。或许，只是气候的原因，大家都彼此，彼此。

最近，我总感觉自己不那么正常了，常常呆呆地想一些漫无边际的事情。眼前虚幻的没有目标，却那么专注地久久收不回思绪来。于是，我想这该就是痴呆症的前兆吧。会的，我想会是。因为，我会必然遗传一些母亲的基因。母亲在离世前好多年就患有轻度痴呆症。她常常记不起身边刚刚发生的事，而对很久很久以前的许多人或事，却记忆犹新，所以母亲总活在回忆里。其实，我想患有这种病也没什么坏处，不必为今日烦忧，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世隔绝。我也常常想母亲在生命的最后那些日子里，也许这样该是前世修来的福气，饭来张口就吃，衣来顺手就穿。不必在乎谁人的不愉快，不必在意柴米油盐的琐碎。

唉！这异乡窗外的树，我已经守了许多年了，这千丝万缕的叶子，常常勾起我的乡愁。像似我又回到那个遥远，又无法回归的那个叫做故乡的地方。那里有安详的牛羊；有高兰的天空；有洁白的云朵；有开满紫色小花的苜蓿草；有我不能忘怀的初恋；有我已故至亲的坟茔。可我已经无法回归，因为严格的说，那该是外婆和妈妈的故乡，只是，只是我曾经在那里成长过，生活过。而如今这两个，我生命最亲的亲人都去了遥远的天堂，我再也无法相见，那里如今只留下回忆和无尽的哀伤了。

我常常想，人，很悲哀。不论你曾经有过多么的激越、辉煌，到了古稀之年，都难逃老弱病残、生老病死这定义。现实是充满苦难和乏味的，寄予我们的梦想是那么脆弱的容易坍塌。漂泊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不能在现实里实现那些梦，就只能带着自己的心去放逐。我不断的流浪，或许是需要用不断的漂泊来填补内心的空缺，在旅途中寻找生命的意义，希望能够从异域的风景里读懂点什么。而这悠悠的岁月，却那么无情的一次次带走了我的信仰。在平淡无奇的生活中，人总有迷失自己的时候，无论是在青葱岁月有激情的往年，还是在沉寂淡然的今日，我常常迷惘、困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的那么累，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想相遇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何去又何从，面对那些纷扰，不知该怎么收拾从前的点滴，不知怎样继续更加迷茫的今后。

窗前这景色已经如这熟悉的小城，收藏在我的流浪日记里了，无需刻意想起或刻意提起。像生命中有些人，来来往往，偏偏有些人会让你无端思念，常常怀念。而有些人，在生活中来的时间热烈，走的时候无声无息，走了，走了就走了，不会有一丝涟漪激起。更有些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让你念念不忘，一生再也不会放下。在车水马龙的纷繁中，常常生出了许多的惆怅与无奈。在不断的相遇里，不经意间的邂逅中，叫感情的东西乘虚而入，让我的生活终于有了少许的色彩，百感交集的心里也有了期望，所有的心情都集中在点滴的情感里。尽管在一切还未发生之前，所有都那么美好，也只因太过投入，才会那么单纯的想念和思恋。而这些念想，又一次次被匆匆流转的时光淡漠、淡远。也会在逝去的美好里，就这样让自己变得更加寂寞，更加喜好静守。在寂寥中慢慢回归到原始的心境，品味着古典情愫的纯净。

窗外的景色看的久了，也会偶尔相遇一片叶子无端的飘落。我想不明白，正在蓊郁苍翠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失落？于是，我便想到人生的无常，继而想到，我生活的秋天也在一步一步逼近。我没有害怕，我也没有在意自己是否也会同样患上痴呆症，只是我不想生命的秋天来的太早。因为，我不想失忆。我怕失去灵感，怕失去我生之希望的文字。许多生活的细节，对于当下的我来说还是有些许陌生，有点遥远，还能否记起第一次刻骨伤感流泪是为了谁？还能否记起最后一篇心情文字是关于谁?还想在已经不惑的今后，理理女红学学家务。我想，如果时光不曾记得，在记得的时光里，自己还能否保持人之初的纯真？最后留下最真实的自己和最单纯的朴素之心。然后，躲在一隅净地，隐在红尘深处，平静地，没有遗憾的安详离世。

叶子喜好喧哗，也常常沉默。我想叶子也会有惆怅和忧伤吧，该是也有着千片万叶的怅惘和哀怨。因为，终会有秋天的零落和飞逝。然而叶子只是记忆，只是记忆里又多出的一次飘荡而已。我常常怕叶子落下的凄然，于是，我就常想到头上会生出白发，从发际间想到冬天的凄冷。因为我生命的秋天就快要来到，我知道很快。很快。

唉！写诗的时候，百无聊赖。学会写诗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看树上的叶子了，像一些散落细微的往事，那么的垂青于大地，而我甘愿沉溺在我的文字里，隐在我的诗行里静琬。许多的往事都成了往事，今天，今天保留在记忆里的只有几片叶子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