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九天

2016-06-15 22:13 | 作者:散文吧网友 | 散文吧首发

然后,依旧是然后,风无所谓,只要心是干净的。

——写给我亲的危沥小朋友

2014.07.25

危沥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红坡绝对是香格里拉境内澜沧江东岸最美的山村。回程的路上,他只顾欣赏着宝贝似的照片,连正眼都没有瞟过我一眼。

小小,下次跟我去红坡吧,我带你去月亮湾大峡谷,徒步梅里和白马,去雨崩看神瀑,去神秘的杜鹃林。他连说话都是目不转睛地低着头,我也懒得理他,想着自己的事情,我完全不敢想象像我这种噬药达人如何经得起再去一次在我看来危险重重的山,如果是还遇到点例如雪崩的意外,我连写遗书的机会都没有了,若是侥幸存活下来,我是不是该每天把佛请进心中。

当初就不该那么倔嘴,被自己坑了,后来想想,这一趟虽是折腾尽透,但是值得,尽管持续发热,我竟有些小得意,我可是打破了之前的记录,这次保持发热了九天。

许久,危沥突然抬起头像看猎物一样死死盯着我,我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歪着头看着他,他很坚定地点点头,那么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哈。

我还没来得及说no,他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浓松冰川的变幻莫测,日农牧场的秀美,那般如何,让我无法开口。最害怕卡卡的就是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快速做了他的俘虏。

卡卡,我头疼,你可不可以闭嘴。他的口水似乎异于常人的多,一开口说话就不打算停。

那我给你讲一故事,保准治你头疼,我耷拉着脑袋,已经第五天了,我依旧保持着体热状态,浑浑噩噩了五天,有时候感觉与现实格格不入,拉开了很大的差距,有时候又能很清晰地从一数到一百。

他一开始讲故事,我就知道我过于信任他了。

从前有一个和尚......

然后,我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

卡卡是危沥的小名,因某些莫名的因素,卡卡跟很多人不同,他很聪明,清楚自己的人生走向,他有他独特并专一的追求,他也很无能,面条什么时候算煮熟也要每次问人,与其说他高智商低能,不如说他是个卡口,一边威力,一边微粒。

五年前,卡卡信誓旦旦地站在我们中间,宣布,几年后,我就是一个旅行者。但我们用极其嫌弃和吓坏的眼神硬生生地把他从电视机前挪开,闫泽扶了扶眼镜跟winter若有所思地说着悄悄话,然后第二天,简单大叔的出租屋,也就是前一天晚上大家坐着看电视的沙发后面的墙上,就多了一张地图还有一页除了生命最郑重的誓言。

十七岁的危沥和他的誓言,开始拉扯着,支持着,他那小眼神显得有些扑朔迷离。

五年后的现在,简单大叔有了自己的房子,结婚生子了,而那张承载危沥希望的地图也早已不知何处,能记住它的只有忘不掉的记忆

为了他的计划,也为了不那么无聊,我随他稀里糊涂地到了一片无人区,我就是一只找不到方向的蚂蚁,左看右看,奈何那可恶的家伙在出去之前只带了相机和一个小背包,而我只有电量60%的手机,并且能联系的人的电话,一个都没有。

,来的暗,像是迟到的孩子,充满了苦衷。

小小,今晚回不去了,你自己看着办。他一脸无奈地仰着头,满眼的星星和光点,夜晚有些微凉,凉过发尖,凉过袖口,竭力寻找着有缺口的温热,就像我们一样,竭力找寻方向。

找方向,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不想待一晚上,更不想呆一晚上。回不去,难道,额......睡这儿啊?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一块石头,真没能睡的地方。

不能睡,太冷,不过你可以睡。他突然朝我笑了笑,感觉身体麻了一下,然后朝我使使眼色,因为你是个发热体,O(∩_∩)O哈哈~

这个笑话不好笑好么,我斜了他一眼,说着他把外套给了我,让我坐下来,便开始摆弄相机,只要有那个东西,我就是个连摆设都不如的异化物,根本不会记得人的存在。

卡卡,你这个疯子。我难免心生抱怨,看着他捣鼓着背包里那堆东西。

小心怨念多了出现你的二重身,这大半夜的少惹麻烦。我知道他在吓我,但我还是被吓到了,出发之前才看了那部电影,每次他看这种片子都会睡着,于是比起只知道开头和结尾的他,我的害怕远过于他,精神也不由得提起来了,完全不困觉,更别说睡了。

他是个机灵儿,下午补足了觉,而我整个下午都在清理我们的东西和闲逛。

卡卡,你要再吓我,我顺着走回去。

我们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走了一个多小时到这儿,你上车就睡,现在走回去是想迫不及待地累死是吧。

那怎么办,发呆一晚上吗?

那就,他顿了很久没说话,等着看日出吧。他知道我最向往的就是日出那一瞬间,暂时也只能用这个哄住我。

我满脸黑线地看着他。

突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和一瓶水,接过水时,我愣了一下,竟然是温热的。小小,这药是你哥让买的,吃不死的。说着他示意我赶紧吃,我刚准备问他什么时候到哪儿去买的,为什么水还是温的,结果他一转头又无视了我,我便把话活生生咽下去了,因为他几乎都是跟我一起,没怎么单独行动过。

因为吃药的原因,我眠了半个小时,从凌晨到清晨,他一直没睡,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脸麻了,危沥那头猪把相机搁我脸上了。

我忍着怒气,卡卡,把你家宝贝从我脸上赶紧移开。

他无所谓地瞟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拿起相机说,我顺手一放,哪知道放你脸上了,幸好你没乱动摔着它。我当时就差一脚踹过去了。

后来,我看到至今为止我所看到的最美的日出,金光漂浮在偌大的云圈里,晕开一片微醺的念想,有那么些散落的光束亲吻着大地,映衬的深蓝色跳跃在广袤的天空之中,一滴一滴地渗透进地平线,定格了那个清晨一次完满的悸动,而留在我心里的是念念不忘的感动,为这景,我感觉我已融入进去浑为一体,竟被美得哭了,又或许是几天来积压的疲惫和酸楚的释放。

多么珍贵,我已沉沦。

而危沥,与我不同,他要做旅行者,要将理性与感性在大脑和身体很平衡地相碰撞。

回来后的几天,我在厕所用热水冲体温计被发现了,于是惹到了一个不怎么可爱的小护士,一天到晚老找我茬,危沥守了我一整天,我哥便来了,护士扎针扎了四针没血,换只手继续扎下第五次,结果没多久手就肿的像馒头,冒得老高,他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拔出来重新给我扎了一次。

然后,第九天,我终于从体热状态中解脱,而这次的旅行,不是旅行,我带着遗憾,也带着满足,我感谢危沥一路的照顾和调侃,也感谢自己内心强大到可以支持九天。

危沥,回来的路上,那个我沉默了的回答就是,只要你不再把相机再搁我脸上,就算冒险,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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