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雨月亮雪》第十章(连载)陕西大荔李喜来

2013-10-02 19:09 | 作者:江蓠蘼芜 | 散文吧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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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的盛粉衣白衫,翩翩而来。白和王一飞的情也如这盛夏一样热烈。他们在“燕园”共赏《红楼》,同诉爱慕情。执手相望,热烈相拥......荷塘赏花吟诗章......樱桃园抒诗情......照相馆永远定格他们的爱情......要想知道具体的细节,请欣赏《太阳月亮雪》第十章。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时令已进入快乐热的盛夏。

万物沐浴在幸福阳光里。金灿灿的带着淡淡香味的阳光,清爽、柔美。染着阳光的清香,在花间草木里缕缕飘香。

今天是星期天,同学们都在寻自己舒心的去处。

沿着大学那条南北石板路,王逸飞和白雪向北,出了北门一里地是“燕园”,进了“燕园”的门,向东拐去,有一条石子小路,路两旁是凤尾竹,再往里,曲经两旁是说不上名,道不清性的花木。绕过一座假山,是一个大荷塘,向正东而去。荷叶挨着荷叶,向那边铺开去,曲径绕过荷塘向东南,树木葱葱,花木茂盛。有参天大树,有丛状灌木。过了一条长长的曲径。这时候,在树木掩映之中,花丛旁草坪上一个清脆的声音,甜甜的从枝叶间飘荡出来。

“‘牡丹亭’好有诗意的地方啊。‘艳曲’,‘芳心’。都是诗情饱满浓郁的词语。太美了!”

循声望去树缝里透出红红的斑点在闪动,近前,只见一个身着粉红裙衫的女孩纤细白嫩的双手捧着一本书。一个身穿白衬衫面目白净清瘦的小伙子,这个小伙子,浓眉大眼,头发很精神的根根竖起。他一个细长的手指在雪白的书页上指划着。嘴里念念有词。“......宝玉哭着,‘我是个多愁多病的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貌。’黛玉听了,不觉带连耳根都红了,登时竖起两道似蹙非蹙的眉,瞪了一双似睁非睁的眼,桃腮带怒薄面含嗔,指着宝玉道。

‘你这该死的,胡说了,好好儿的把这些淫词艳曲弄了来,说这些混帐话欺负我!我告诉舅舅、舅母去’

说道‘欺负’二字,就把眼圈儿红了,转身就走。”

“哎呀,这些话字字含情,句句带意。”

“情浓得化不开!”

一粗一细的指头又在书页上划着。各人在心里默念。

他们的手指不时地相碰一下,这时逸飞的心轻的“忽”得似要飞起来。他们彼此渴望这一碰,但又怕碰。希望这样的举动永远延续下去,不要被突然的事情打断。

阳光斑斑点点洒到书页上,洒到他们身上,洒在周围的草坪上。树荫之外阳光的热浪在奔跑,更显得这树荫里清静,凉爽。

逸飞心里凉津津甜丝丝酸溜溜。他用眼睛的余光缭绕着白雪嫩白的脸庞,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汪汪的,那么幽深,含了无限的情爱,似乎稍微一动,就会有透明的情语流溢出来呢。长长的睫毛有时一眨,覆着那一泓水。那是怎样一泓春水啊!那是融骨融脉的春水!

逸飞的目光竟愣愣的呆着了。

突然有什么推了他一下。白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脸上泛着红潮。

“呆!呆!呆!人家都说宝玉是‘痴子’,‘傻子’,‘呆子’,你比那情种更迟更傻更呆”

“我醉了,真的,我整个生命都在你的眸子里了。”

“傻!怎么能在我眸子里呢?”

“你想,无论我在不在你面前,你这双眸子都渴望看到我,我都会在你心里,这双眸子都在我心里亮着。这不是我在你的眸子里么!”

“贫嘴!”白雪那丰满的胸脯微微的起伏着。衬衫对襟扣里透出一线雪白素洁的肌肤。逸飞心里“腾”地一下心儿仿佛要飞起来。他慌忙地收住了目光。心里产生一种罪恶感脸烧烧地。

“去你的。你真坏!”白雪脸容绯红。

“怎么了,好好地。”

“你又学那可恨的宝玉‘欺侮我’”

“那可能呢!”

双双都不语了。各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

风儿在轻轻地吹,花儿在热烈的绽放,草儿蔓延着它的情丝。蝶儿在上下翻飞追逐着。这蝶儿化成他们俩,翩翩,翩翩。......

逸飞的目光随着蝶儿挑跃起伏,张弛收缩。

白雪拉过一枝花来,一只手慢慢地打开花瓣,一瓣一瓣,如打开一瓣瓣情感那么专注,轻轻地抚摸,把花瓣在拇指与无名指之间,轻轻地揉动。柔润,嫩滑。想起荡开来,袅袅地,连手指也是清香的了。竟浸到心里去呢!目光在凝望着,似乎在阅读着一瓣一瓣千年不变的秘密。不时低下头去嗅那细微的香气,亦在鼻尖上缭绕着了。

白雪的目光平视过去,彩色的湖在微风中涌动,滚过来滚过去。无数朵花颤颤的如朵朵彩色的浪花在闪烁。两只彩蝶在花间追逐嬉戏,翩翩起舞。看的白雪都呆了。花儿们都似乎在含羞地望着他们。远远的树木郁郁葱葱,如岸围绕着这些花和这花间的人。就像围着一个美丽的梦。

“哎,我说。”逸飞用胳膊拥了一下白雪。白雪似乎从梦中猛醒。回过头来。“醉着什么了?”

白雪痴痴的说,“没什么。我给你提一个问题行吗?”

“啥问题?”

“《红楼梦》第二十三回,贾宝玉看到《会真记》里‘落红成阵’这个地方,为什么恰巧就有风吹过来?竟还有了树上的绯红落得满地满书满身都是花?曹雪芹为什么要特写这一笔?落红成阵,以后的内容你给我解读一下。我想,那一定很有意思!”

“一连串就提出了这么多问题。我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我要打消你的憨想呢!” 白雪小拳头捶在逸飞的胳膊上。

“原来你还存心不良呢!”

“这是治你的痴病!”

“哦,我先得谢谢你这位神医。”

“少贫嘴,说吧!”

“我想,它预示着什么。创设了一种悲壮氛围。读着这些文字,有一种悲壮感。不知为什么?让人体味无穷,浮想联翩。就像灿烂的阳光里带着一丝丝润雨,喜悦之中带了一丝哀愁。”

“你说的晕晕乎乎,怪抽象的。”白雪眼睛里闪着疑惑的光,“你就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嘛!”

“‘落红成阵’的实景里蕴含了虚的情。富有诗意的美。用虚的意境展示了小说真实的情。给读者留下广阔想像的空间。与二十七回‘黛玉葬花’相呼应。正是这一段。”王逸飞用手指着读出了声。

“那日正当三月中浣,宝玉坐在沁芳畔,桃树底下看《会真记》,刚看到‘落红成阵’之句,就见风吹桃花,落得满身满书满地,便兜了落花,兜入池内,恰好黛玉肩扛花锄,手执花帚走来,责怪宝玉不该把落花抖入池中,倘若见污垢之物,岂不糟蹋了桃花,‘如今把他扫了,装在这绢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不过堕土化了。岂不干净!’”

“宝玉也是的,谁忍心看风吹花落随水去。看了使人怪伤心的。再说,那么美好的的花凋零了。也该有个葬身之所,宝玉怕人践踏了那可怜的花这倒也是,但他把花抖入水池中,就是他的错了。”

“你好像帮着黛玉说话。”

“这不是帮不帮谁说话的问题。”

“倒也是,这段描写后来就是化为《葬花吟》中这样的诗句:“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者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逴陷渠沟。”

“从情节上来看,这一章只是葬花,还未吟花。随着情节的发展,到了后面出现了黛玉葬花。我想 ,这落花象征了黛玉的悲惨命运。”

“哦,以前对这一点我体味得不够深,只以为《葬花吟》只是加强小说的悲剧气氛,岂不知道他在小说结构和主题上起到了它应有的做用。可见曹老先生每一笔都不是随意涂抹的。”

“是啊,

满纸荒唐言,

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

谁解其中味。”

“我现在才真正了解了二十三回里文之深意了。这事情由景发,再由诗词丰富,而景虚使读者产生了丰富的联想和想象。也叫虚实相生,课件,曹雪芹文笔之精妙,凝练。十年血泪铸宏著,读来惊天地泣鬼神啊!”

“哪来这两句?”

“我自己想的。”白雪心想,你光知道你是诗人啊。那眸子更深幽了,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你满有灵性的吗!”

“那比得你呀!”

“白雪,你太聪明了,我见你提问题都有些怕,怕你一下子把我难住了。”逸飞脸上泛着笑的光芒。

“该不是奉承我吧!别卖巧。我知道我的文学素养没有你深厚!”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王逸飞连连说。

“可是,现在有些作家关在房子里,闭门造车,个把月就涂抹出一部长篇。粗制滥造,艺术性很差。有些句子都说不通。这些所谓的作家个人修养很差,又急功近利,为了金钱,胡编滥造,亵渎了文学艺术。可悲可叹!”

“这是中国文坛的不幸!这些人根本没有资格搞艺术。难怪这些年,中国文坛没有惊世之作。也许这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有几个人还甘心为艺术而献身!用血泪用生命去著书呢!我想了作家路遥。”

“你该不会考虑那些名利吧!我也很佩服路遥。”

“真正搞艺术的人,在那些名利之徒的眼里,才是十足的傻子,是一文不值得。对那些还没步入圈里的作者来说,即使你的作品的艺术性再高,现在也会被压在箱子底里去。而你又没钱出书,他们要的是钱而不是艺术!可悲啊”

“不谈这些了,怪憋气的。哎,那落红成阵之句在那里?”

“在这里。”王逸飞指着自己的脑门。

在哪儿!我能掏出来吗!”

“不用你掏,我让他从嘴里流淌出来。”

“太好了!”白雪一边鼓掌一边说。

王逸飞目视远方,似在搜寻脑子里文字信息。

“落红成阵,

飘万点自愁人。

池塘春晓,

阑槛辞春 ,

蝶粉轻沾飞絮雪 ,

春泥香惹落花尘,

柔春心情柳丝长,

隔花阴人远天涯近 。

香消了六朝金粉,

消减了三楚精神。”

白雪沉醉在佳词妙句的诗境氛围里去了,目光好像凝固了。那泓春水清澈深幽。她似乎忘了逸飞在说话。忘了周围的一切。“嘿,你甭说,这一点化,前后遥相呼应呼应,本来萧疏暗淡的景色,一下子变得有了光彩。”

白雪长叹一口气,似乎从美镜中走出来。

“虽然我不能像你那样,上升到理论的高度去认识,但我觉得太美了。没得忘了自己的存在。你的思想太深刻,深刻的是人看不到底,你知识太渊博,渊博得使人寻不到它的源头,你的才思变幻莫测,变幻得使人捉摸不透。那流动的节奏,跳跃性极强,快的使人跟不上步。”

白雪深情地凝望着逸飞。好像忘了自己。

“白雪,你这神情又使我想起了那呆子。”

“那个呆子?”

“那个多情的公子”

“谁呀!?”

“贾宝玉!”

“去你的,哎,你才是呢!”

沉默。白雪脸上泛着幸福的光泽。过了一会,白雪转过脸来。

“哎,那呆子怎么个呆法?”

“在《红楼梦》第二十三回里,‘诉肺腑心迷活宝玉,含耻辱情烈死金钏’这一章里。

“在哪儿”,白雪急切地问。

“在这儿。”逸飞用手指着那些文字。

“你给我年嘛!我最爱听你朗诵。”

“ 快啊!”白雪用小拳头捅了一下逸飞。

“遵命,金贵的公主。”

“去你的,快朗诵吧!”

“好。”逸飞清理一下嗓子,开口了。

“......原来,林黛玉知道史湘云在这里,宝玉一定又赶来说麒麟的原故。因心下忖度着,近日宝玉弄来外传野史,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鸳鸯,或有凤凰或玉环金佩,或鲛帕鸾缘,皆有小物而道终身之愿。今忽见宝玉忽有麒麟,便恐借此生隙,同史湘云也做出那些风流往事,因而悄悄走来,见机行事,以察二人之意。不想刚走来,正听史湘云说‘经济’一事,宝玉又说‘林妹妹不说这些混账话,若说这些混账话我也同她生分了。’

林黛玉听了这话,不觉又喜又惊,又悲又叹。所喜者,果然自己眼力不错,素日认他是个知己。”

“知己!”白雪像是自言自语。逸飞看了白雪一眼,继续念他的。

“果然是个知己。所惊者,他在人前一片私心称扬于我,其亲热厚密,竟不避嫌疑。所叹者,你既为我之知己,自然我亦为你的知己,既你为我知己,则又何必有‘金玉’之论,也该你我有之,又何必来了一个宝钗呢?”

白雪在心里一想,来一个宝钗,不知那个陈思佳是不是也如这个宝钗。

“所悲者,父母早逝,虽有铭心刻骨之言,无人为我主张。”

白雪想着自己的身世。她心想,妈妈,我有满心话,不知向谁诉说,也须你理解女儿的心。爸说你生前非常通情达理。你为了爱情跟他颠沛流离跟他来到大西北,可爸爸现在变了。变得世俗了,消沉了。白雪在心里呼唤着妈妈。

白雪听不见声音了,才从沉思中走出来。

“愣什么,读呀!”

“况近日每觉神思恍惚,病已渐成,医者更云‘气弱血亏,恐致劳怯之症。’我虽为你知己,但恐不能久待,你纵为我知己,乃我命薄何,想到此间,不禁滚下泪来。待进去相近,自觉无味,便一面拭泪,一面抽身回去了。”

白雪眼眶里已泪光盈盈,怜黛玉,悲自己。可叹母亲早逝,没有人为自己做主。父亲已变得非常势利,他那理解女儿的心!

白雪,哭了。算了,不念了,惹你伤心。“

“不,念吧。我还要听下面的内容。”王逸飞知道白雪的脾气。认定一件事非得做到底不可。

好,我继续念 。”王逸飞又开口了。

“宝玉瞅了半天,方说道‘你放心?’黛玉听了怔了半天,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我不明白你这话。你倒说说,怎么放心不放心?’,宝玉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如果不明白这话,难道我素日在你身上的心都用错了?连你的意思若体贴不着,就难怪你天天为我生气了!’

林黛玉道:‘果然我不明白你放心不放心的话。’

宝玉点头叹道:‘好妹妹,你别哄我,果然不明白这话,不但我素日之心白用了,且连你素日待我之意也都辜负了。你皆因多是不放心的缘故,才弄了一身病。但凡宽慰些,这病也不得一日重似一日。’

林黛玉听了这话,如轰雷掣电,细细思之竟比自己肺腑中掏出来的还恳切,竟有万句言语,满心要说,只是半个字也不能吐,却怔怔的望着他。此时宝玉心中有万句言词,不知一时从哪句说起,却也怔怔的望着黛玉,两个人怔了半天,林黛玉只唉了一声,两眼不觉滚下泪来,回身便要走,宝玉忙上前拉住道:‘好妹妹,且略站住,我说一句话再走’黛玉一面拭泪,一面将手推开,说道‘有什么可说的?你的话我都知道了。’口里说着,却也头也不回,竟走了。”

白雪为这情节沉醉了。心想:素日里我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可你连宝玉都不如,不敢大胆表白心迹,只打暗语。我纵有满心话却只打住,不是我不敢大胆表白,我却有想法,若我大胆表白,倒显的我轻薄了。你可不要把我看成黛玉了。软泪流成河,而淹死了自己。心里不禁涌起一股酸楚,虽是泪光盈盈,竟没有让泪流出来。

雪儿,你又哭了。”

“谁哭了,我只是激动。念完了!”

“痴的还在后面呢!”王逸飞继续念下去。

“宝玉望着只管发起呆来。原来方才出来慌忙,不曾带扇子,袭人怕他热,忙拿了扇子赶来送他,忽抬头见了林黛玉和他站着,一时黛玉走了,他还站着不动,因而赶上来便一把拉住,说道:‘好妹妹,我的这心事,从来也不敢说,今日胆大说出来,我也甘心,我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在这里又不敢告诉人,只好捱着。等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得好呢,睡梦里也忘不了你’”

“这宝玉真够傻的,竟也可爱。为了爱死也甘心!如今这世上竟太少这样的人了!岂不叫人悲愤!”白雪眼睛瞪得直直的,似望着远方。

“雪儿,我就是那贾宝玉,多少年寻着这千年的爱,你就是那林妹妹。你是我的海,我是你海里的那尾鱼;你是我的天空,你是你天空里的那朵云彩;你是我的时间,我是你的那只闹钟。雪儿,我爱你,永远的爱你。”

“逸飞!”白雪猛然抓住王逸飞的手。眼眶里泪光闪烁。深情地注视着王逸飞的那张脸。寻找了多少年,今天,这爱梦幻般的出现了。是真是幻。她那双纤手握的更紧了,害怕这爱跑了!这分明是一只男人强壮的手。他眼前这人就是他寻找多年的那个人吗?

目光与目光相碰,迸发出爱的火花。这目光燃烧着,似要点燃着花海。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白雪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微微地眯缝着,缓缓地仰起脸,嘴唇蠕动着。等待着,仿佛已等了千年!王逸飞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白雪,双唇贴了在一起。......

喘息着。抚摸着。梦语着。燃烧着。......

一只翠在近旁的一个花枝上欢快地低鸣,花儿绽开了,在花茎上幸福真实的美好地摇曳......

阳光洒满了他们身上。一个美丽的故事在纯情的阳光里生长着,展开他真是的情节!......

彼此低着头,一言不发。沉默,沉默。久久地,久久地。一切都在沉默里凝结成永恒,一切都在无言中抵达永远。时间在悄悄地流动。......

在这久久地沉默之后,一切又都是那么平静。仿佛平静的湖里注满了水,风乍起,又会吹醉了这满湖的春水呢!

“唉,逸飞,我怕这花凋零。有什么魔法能使它们常艳不衰,多好!

“只要心里有花,花就会永开不衰!!”

白雪点点头。“逸飞,我知道你骨子里压根就不是那贾宝玉,我骨子里压根就不是那林妹妹。我们是我们自己。我想,我们更丰富,更复杂。”

“我们更具有综合性的生命意识。我们更期盼和攀登着那人生高度。......”

他们一起起身在花间漫步。灿烂的阳光拥着,它们如浮在花海上了。......

他们不觉已来到了荷塘边。白雪跑上前去。

满塘的夏都热烈在这荷塘里了。那荷叶有卧在水面上的,有的被绿颈高高擎起的,有如喇叭口侧卧着的,荷花打着朵的,绽开的。打着朵的,红唇显露要吻着夏的唇了。绽开的,犹如少女展开的胖乎乎的手托着玉蕊呢。这些荷花,有的藏在深绿里,窥视着外面的世界。隐着这满堂的秘密了。望去,微风过处,形成绿色的湖,向那边涌动。还加着些小浪花呢!竟有十里荷花的气势。

白雪深情地望着满塘的莲荷们,她也如这塘里的一朵荷花了。不觉沿着石砌的台阶走下去,王逸飞从北面走过来。看她忘情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意。

“逸飞,快下来。这塘里游着小鱼呢!”

王逸飞快步走到白雪身边去。“白雪,你在那里寻找‘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的句子么。”

“你看,光顾了说话,竟不见了。”

“莫非隐入这荷塘深处去了。”

“可不是!”

“还记得我那首《荷花梦》吗?”

“当然记得。”那最后一节是:

爱人啊

一叶兰舟于那首典章里

情歌慢溯

荡入我彩虹似得的梦里

靠了爱的指引

你走来

在时间之外

在我心头”

他们走上荷塘 ,向西北,沿着曲径,穿过亭台画舫,来到樱桃园。

樱桃花一树树燃烧着。树木修剪得虬枝盘曲,错落参差。白雪走过去嗅着那花。红色的身影融入这桃园之中,如蹿动的火苗。引得满园的花儿在燃烧。

“逸飞,你来啊!”

王逸飞站着没动。他惊呆了,看着这样的环境,半晌才缓过神来。他情思涌动,浮想联翩,他不忍进入这园子,他怕破坏这种美的佳景。他不能自己,在樱桃园边上激动的来回踱着步子。马上掏纸抽笔手颤颤地写下了一首诗......

王逸飞也走入樱桃园。白雪站在一棵樱桃树下向他微笑。那笑惹得蜂谍都聚了来,在他们周围嗡嗡,翩翩。王逸飞加快了步子走向前去。他紧紧的握住了白雪的手。

“又来灵感了。让我看看。”

白雪一把夺过那首诗,凝目着稿纸,眼睛里春情荡漾。王逸飞正在观看一朵樱桃花。白雪冷不防在他的面颊上吻了一下,小鸟一样的跑开了。樱桃园里回荡着银铃般的笑声......白雪漫步桃园,口里吟诵着那首诗......

寻着爱指的方向

沿着夏天的道路我们走来

很久很久了我们在这季节之外拐弯抹角

那扇紧闭的六月的门让阳光的手打开

眼前出现了千年的樱桃园

你把我和整个夏天都甩在后面

如蹿动的火苗深入这园子用我们的爱

点燃着这满园的樱桃燃烧一个夏季

也许会有迷离的季节

你我会成为忠实的守园人用生命和青春使这樱桃园年年火红

你会用一朵带露的樱桃的微笑

唤起我一树树的期待与一生一世的耕作

............

五点二十分,他们来到了那个“玫瑰花”餐馆,上了二楼走入一个单间。地毯,壁灯,沙发,茶几......真如到了自己永远的家。他们简单的要了几盘菜,一瓶葡萄酒。白雪躺在沙发里,任王逸飞跑前跑后。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他们要共进午餐。在温馨的氛围里,他们共饮下着红色的爱,慢慢的咀嚼着爱的美味。他们好像真正的安然的守在一起,守着那份温馨。如守着一个温暖的家。让外面的世界去流浪吧!

逸飞对白雪说“白雪,我想起了英国大诗人叶芝的那首《湖心岛茵尼斯弗列利》。”

“你能背过吗。”

“当然了。”

“背给我听听。”

王逸飞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吟诵着。

《湖心岛茵尼斯弗列利》

我就要动身去了,去茵纳斯弗利岛;

搭起一个小屋子,筑起泥巴房;

支起几行云豆架,一排蜂蜜巢,

独个儿住着,荫阴下听蜂群歌唱。

我就会得到安宁,它徐徐下降,

从朝雾落到蟋蟀歌唱的地方;

是一片闪亮,正午是一片紫光,

傍晚到处飞舞着红雀的翅膀。

我就要动身去了,因为我听到,

那水声日日夜夜轻拍着湖滨;

不管我站在车行道或灰暗的人行道,

都在心灵深处听见这声音

“那才叫真正的家园呢!”白雪禁不住说,“不,你要独住在蜂声嗡嗡的林间草地?!难道......”

“雪儿,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想,世间似乎难得有这样的清静之地了。真的要有那美好的地方,我们在一块不是更富有诗情画意吗?”

“啊,那才叫反朴归真呢!是人性回归。可我们却要走进着现代化的房间里来?”

“我们只想独守一份安宁,一份温馨。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吗!......”

算账。服务员一口报出了帐。“先生,一共一百五十元六角。零头不算,开一百五十元整。”

他们搜遍全身,只带一百二十元。他们都很窘。最后走到老板那里才说,明天把钱送来。好在酒馆在学校门口,都是熟人。

走出“玫瑰红餐馆”白雪脸上红潮还没褪去。他们走在林荫道上。

“怎么了?郁郁不乐的。”没,没什么!”

“是不是因为钱的事!”

“啊,不!”

“钱算什么,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怎么能让这点小事扫了兴呢?我们还要永远记住这个日子呢!”

“怎样才能永远记住?”

“嘿,我们去合个影吧!”

“这,可我们现在分文没有啊?”

“我回去取,你在校门口等我。”

“还是我去取吧!叫你掏钱。我是男人!”

“看你,你那点家底我还不清楚。别打肿脸装胖子了。”

“这!”不等逸飞说完,白雪已跑出很远。不大一会儿,白雪跑回来了。

现在,他们一起向照相馆走去。”

“雪儿,我们彼此送一支红玫瑰,好吗?”

“好!照相的时候,拿着它。”

“对,让这美好的日子永远定格在照片里。”

他们买了花继续向“青年照相馆”走去。

刚推开门,女服务员从柜台上抬起头来。“先生小姐照相吗?”

“我们想合个影。”白雪走向前去。

“新娘子要穿婚纱吗?”

“不,就我们这平常的衣服。”白雪说。

“这身衣服到很朴素典雅。”

“要化妆吗?”

“不,我们只要朴素的形式。”白雪说。

“现在婚照都很气派的。有的还请了牧师乐队,摆席设宴呢!”

“我们不需要那样浓重热烈。只想让你放大的照片上,记下今天的日子。”

而王逸飞一言不发。

“好,你们就位吧!”

他们站在灯光里,任摄影师摆布。

摄影师在前面指挥。“挨紧点,再挨紧点。男的头向左偏一些,女的向右稍微便一点。在靠紧一点,男的。......”

好一阵折腾,他们终于走出了照相馆。逸飞问白雪,“照片上的日子准吗?”

“怎能不准。”

“我总怕不准。”

“还能有错,今天是一九九零年六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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