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教师手记之235）

一张脸，一张松弛的脸，一张紧绷的脸，松弛的是肌肉，紧绷的是表情。皮肉就那么随意地分布在骨架上，如果幸运一点，分布得均匀一点，那给人的感觉就好些，人家也会多看几眼，如果不幸一些，分布不太合理的话，那么受伤害的还是自己。对着镜子里的脸，有多少人是认识的，每天习惯性地照镜子，只要脸还没走样，只要脸部没出现异样情况，大体是不会去留心它的，除非特别在意胖瘦黑白瑕瑜的“贞洁”女士们。认识自己的脸的人不多，你问过自己那是你的脸吗？往往回答起来会令自己吃惊，因为你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你，你的性格，你的情感，你的态度爱好，你的修养品性，你的思想学识都无法从脸上看出来，唯一让自己觉得现实的是当扯起脸皮时，还是连着自己的神经的。

不认识并不是自己的错，因为自己也没有在日常生活中跟自己交往，但脸却确确实实地存在着，为别人所注视和欣赏，在别人眼中，这样的脸就跟你的个性连在一起，甚至是你的名字也连在了一起。因为脸是给别人看的，所以为了给人以好印象，于是很多人打起了脸的主意，有让它化妆的，有让它美容的，有让它手术的，但只有自然的脸才是最可贵的。到最后，脸也只是一个符号了，好看难看看多了也就平常了，而且更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来，如果每个人都去照宣传的那样改的话，这个世界也就平淡得很了。

脸是要紧的，所谓“脸面”，就是人的外在给人的印象。为了能给人以好的形象，大多人都会去特意地留心自己在公众面前的样子，总有一部分人会揣度别人的思想，比如：我这样说，别人会怎么想，我这样穿，别人又会怎么说，我这样做，他人是否肯定和赞许。所以很多时候这些人都是为别人而活的，包括自己的这张脸在一起，都是为了别人的想法而生存了。但人有百姓，总有不同的看法和想法，因而这些人总会在意别人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自己却也总可能有这些那些的疏漏，于是担心，于是忧虑，于是不安，于是生活苦辣咸都尝尽了。

脸给人带来的痛苦更多的在于不能突破，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在别人心目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像你的脸一样给人一个固定的印象了，一旦有一天，你想展示你性格的另一面，如沉稳老实者的善于调侃、搞笑的一面，那么你必须作好被人另眼相看的准备，一下子你的形象就可能会颠覆过来了，人们会议论纷纷，给你一个你自己都想像不到的评价，这时，重脸的人就必须考虑该不该那样做了。突破的另一个含义就是与人的交际，有时碰到问题，明知道可以找人来帮忙，或向上级提出一些要求来，但事实上这样的事并不多见，如碰到问题自己解决的较多，请人帮忙时就会猜想种种可能被拒绝的情形，往往思虑再三而无法下定决心，是担心的结果，同样的，如果对上级提出一些要求来，就要担起相关的责任，有种种顾虑自己脸面的事情在那里挡着。人的交往的恐惧是担心自己这张脸被损害的缘故，事实上往往既没有人会因为你说话不得当而打你，也没有人因此而歧视你，甚至没有人因此而顾忌你，所有的压力都是自己的种种猜测而已。如果能突破这层蕃篱，那么机会将会成倍增长，人有太多的机会是丧失在顾及自己的脸面上。

联系教育，学生有很多时候不敢说是因为脸面的问题，怕人家笑话，怕老师说，怕自己丢脸，尽管在老师眼里看来这些担心大可不必，就像领导们看下属，当官的看百姓一样的不解其中羞涩，只道是他们没有胆量、怕事、不成大器的表现。殊不知，中国文化当中脸的文化却是一道永不磨灭的风景，对脸的看重是高于任何知识与实物的。要想让学生能在课堂上不怕难为情回答问题，首先就是要解决学生的这种“脸面”心理，从教师的正确引导，到学生的正确认识，只有克服这样的心理，才可以让学生放开手放心大胆地进行发言了。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看重这张脸呢？因为脸可跟一个人的命运紧密相关的，脸决定了人的发展。据说官太太们可是对脸相当有研究的，说当初是看中他的一副好相道才嫁给他的，我们中有一个，而今其夫年纪轻轻已是大官，而且这个势头还锐不可挡，不知要到哪级才算终止呢，反正这些年是不断上升，由此，夫贵妻荣，官太太可谓得相道术之益矣，且她能每逢人便知其将来官运如何，真可谓火眼金睛，与之交往者大多慎之又慎，对其所好所不屑者又多深信不疑。

脸的重要性还在于中国人看脸面来办事，大多时候如果面目可憎的话，这个人的事很难办成的，而一个具有亲切感的脸的人就好办多了。一次，一个人剃了个光头去小摊买东西，结果摊主见来了这么个人，连钱也不敢要就将东西送给了他，原来摊主误以为他是那种人。而一副漂亮的面孔在求人办事时却往往是受益非浅的，大都数在“漂亮脸蛋”的要求下是没有不帮忙的，而且速度也快，效率也高。

脸还有一张网，这就是面子网，靠面子可以让事情办得很顺当，有时面子抵得上许多官印，熟人的脸就是一张特别通行证，所以别小看了这差不多的脸皮，可是有着很大的差别的。

一张脸，一张松弛的脸，一张紧绷的脸，松弛的是肌肉，紧绷的是表情。

（时2006-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