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梦成空。【一】

【一】

我站在街头，僵硬地看着天空。

我麻木了，我真的麻木了。

现在的我，已经变得感情淡漠。

爸爸，你看到了吗？

爸爸，你会后悔那时把我留那个女人的身边吗？

夜幕降临，天空像是被泼了一桶墨一样，黑得吓人。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街头人来人往，涌如潮水。

我麻木地站在街边，僵硬地看着天空。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竟然变得如此麻木？不会伤心，不会落泪。是从那个女人一次次把我赶出门的时候，还是爸爸离开人世把我留在那个女人身边走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回想起刚才的事。约两个小时前，那个女人在我写作业的时候冲进来无故骂我。我抬起头，有些不屑地斜着眼睛看她。

我知道，她这次骂我肯定又是炒股炒输了，要不，就是打麻将输钱了。

反正，都是关于钱的就对了。

或许是我的冷漠激怒了她，她更加激动地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骂。骂着骂着，她竟然骂到爸爸，而且是很恶毒的脏话。我皱皱眉头，甩开她抓住我衣领的手，冷冷地说，你不配骂我爸爸。

那女人愣了几秒钟，更加大声地骂，你是什么货色？你爸是什么货色？贱娘们，贱爷们，你们全是白眼狼！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喊道，那你呢？你又是什么货色？你配不上当我妈妈！更配不上我爸爸！

她似乎被我的一番话气疯了，抓起一把水果刀就向我丢来，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

我微微偏偏脑袋，回头看水果刀扎在墙上我和爸爸的照片上，扎的很深，墙上的石灰已经有些掉落。然后她发出可怕的尖叫，愤怒地盯着我。大概是因为没杀成我吧，她又扑上来和我厮打。我敏捷地躲着，这么多年来，因为她的巴掌和拳头，我的身上总是肿的青一块紫一块。我和她的厮打维持到裴蓝海进来送书为止，他进来看见我和那个女人不同程度的受伤，吓得目瞪口呆。

这么多年来，我和那个女人有矛盾的话只有吵架或者她打我，我们从来没有对打过。

那么这次，估计是最狠的一次了吧。他很快地反应过来，握着我的手腕就把我拽出了危险地带，完全不管那个女人在后面杀猪的叫声。

“啪”的一声，我看见对面楼上的住户关上了窗户。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怕什么？想看就看啊，紧张个什么劲啊。裴蓝海看着我，有着淡淡的悲伤。他说，林晨曦，你今天怎么和你妈妈打起来了呀？他拉着我的手，看着我脸上的指甲印和血痕，慢慢走在小巷中。

裴蓝海是我的邻居，比我大一岁，算青梅竹马。我和她的吵架场面，他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就像家常便饭。因为，每次都是他去劝架，也是他去救我的。所以，我成长过程中的锥心疼痛，也只有他最了解。

我抬起头，冷淡地看着他，默默的说，她骂我爸爸。随后又低下头来，看着脚下斑驳的旧石路。裴蓝海听到我提起爸爸，那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所以，他聪明地换了一个话题，他握紧了我的手， 你的脸，疼不疼？我摇摇头，默默地走路。

他继续淡淡地说，今晚，去我家住吗？

我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微微地勾起嘴角，有些自嘲地冷笑道，住你家？保不准她会冲到你们家去杀了我，到时候，你们家就要上演一场“人伦惨剧”了。

他也看着我，眼神中流露着心疼，晨曦，那今晚你要住哪里啊？

我轻轻掰开他的手，倔强地向前走，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然会有分寸。

他跑上来，执拗地握着我的手，晨曦，不可以……

你不要再来烦我了，好不好？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使他轻轻放开了我的手，转身往他家的方向离去。

天知道，我不是讨厌他，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好好过他的生活，不要因为我而很累很累。我努力地抑制着扭头看他的欲望，一步一步往相反的方向走。

向左走，向右走。

裴蓝海，放开我吧，我不希望你疲惫。

然后，我就麻木地站在街头从下午等到晚上。

我茫然地看着天空，爸爸，你在天堂看到这一幕了吗？你会后悔当初把我留在她身边吗？

晨曦，和我走吧。一种清新的香味忽然飘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