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叶、红飘带

又到初冬。

此时，你在哪儿？你可曾来到枫树下，在夜幕拉开之前为它系上红飘带？

天还是那样干冷干冷的，没有一丝风，天气冷得就如一块冰。这也像我的心情。我卷腿坐在窗台边，玻璃被风吹得冷冰冰的，从我嘴里呼出的气，早已把窗台上的这一小块玻璃蒙上了薄雾。也好，把枫树遮住，永远遮住，也许我心里会好受些，可这浓雾遮天的感觉，随着玻璃上的雾的扩散，消失……

----能帮我系一下鞋带吗？

----恩。

你蹲下来，把我那散乱的鞋带系成了一个飞舞的蝴蝶结。红唇微微一翘，淡淡一笑，像树梢上挂着的红枫叶，飘动着。

在这样一个被枫叶染红了的季节里，我们相识了。

----你喜欢枫叶吗？

我仰头抚摩叶的叶脉，你靠在树的另一边。

----你自己说呢？

你微笑着，甜蜜地闭上眼睛。

----我喜欢枫叶，一片火红，像火烧云，把秋天里那生机给点燃了。假如有一棵枫树孤立于空地上，它厮守的黄昏就是漫长而孤寂的。但若有另一棵同样孤零零的树与它相伴，那么它们就可以借助风，在阳光下翻动着叶片游戏，在月光下互致问候。所以，我喜欢枫林。

你说着，闭上的眼睛睁开了，脸上泛起了红晕。你拉住我的手，我感到你的手暖烘烘的。

还是一个有红枫叶的季节。

你显得异常高兴，拉着我到枫林里，我不解地看着你：你耸耸肩，拿出一根红丝带系在枫树上，一个飞舞的蝴蝶结，这是友谊结！你眼里闪烁着快乐，却又回避不了另一种情感，似乎在回避我。

----我家要搬走了。

你低下头，玩着落下的枫叶，没有言语。

沉默。

我望着你，希望你抬起头来。

你起身。

----高兴点嘛！还可以打电话，再见！你轻声地说，一蹦一跳地走了。

你！

我叫着，你停下来，回头一望，又飞快地跑了，穿过枫林。起风了，枫叶漫天飞舞。我是一片枫叶，紧随你身后，只是，你没有在回头望我一眼，我哭了，我也听见你的心在哭。

分别了，把已然飘落的枫叶从新接到树枝上，它还能长成一片火红吗？我想着，闭上眼睛，任风吹乱我的头发，头脑一片空白。

叹息，轻轻地。

我走下阳台，对，不应回避失去的。我推开门，笑了。那红丝带在风中摇曳，红枫林在风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