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歌凝年[5]

“如果可以在她坚定之前搀扶她一把吧。”

妇女望着远处正提裙步入的夏冉瑾，缓缓呼出一句。本以为是不会再见此人的，竟还是相遇且求她助澜儿一把了呢，莫雤凝垂眸淡淡寻思着。

“你也知道那两位的真正身份吧，一位为王爷将会被派去镇守边疆，而另一位则是此国陛下啊。若是遇上了只怕是不会有什么能够避开的法子呢，不过若真要择一而嫁，那么最后的人选终会是谁你心中也是有数的吧。”夏冉瑾前额乌发微拂，露出额中一点朱砂。

莫雤凝又是半晌怔怔，回过神后双肩又是颤颤几下，这才回道：“若真是如此，那么她也定会择其中身份最为低微者吧，她可不是好那荣华之人啊，只不过是尚未彻底入世罢了。”

但愿只是尚未彻底入世而非愚钝吧，夏冉瑾淡然一笑，思绪又是一顿。“如果想知道命运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话，即使是我们在此预言也无用啊！不如，就以摇签来定吧，待到签落时再解这签中所包含的缘果吧，恰好这附近就有一寺庙，我们就去那吧。”

梅英疏淡，冰澌溶泄，东风暗换年华。可是谁又能知道这指的是什么呢？签落，奈何解签人却已去。此签，暂无解。

“啊我记得你，你是上次前来店中品茶的两位之一呢，那么请问你的名字……”换上长裙及粗布所做上衫后，正要离开的我却突然遇见了那日两位的客人之一，看样子似乎是年纪偏小的那一位呢。“硩尘，我的名字，不过除了母妃和四皇兄、木姬之外似乎就没有人称呼过了呢。”少年也是一身平民服饰打扮，不过微束起了一头墨发罢了。

木姬还有母妃……甚至是四皇兄？接触到另外几个名字之后我又是微微一怔，这两个人似乎是出自皇家的呢，不对，不是似乎也许就是根本吧。由那日华贵的服饰及谈吐还有现在的话语连接起来的话……那么可能性也是较大的呢。

也许该像冉瑾大人所说那样远离这群人吧，我暗自思寻着是否该与两人再有碰面时机。

“莫清澜？”他突然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虽然是不大情愿但出于习惯我还是应了声：“在。”“你的名字里出现了那个人的名字呢，兰澜的名字，那只老狐狸——哦不对还有他的妻子除四名侧室外正室就是只老狐狸！”少年的语气突然带了似愤慨，可恶居然在那次比武上让四皇兄出丑，谁叫兰澜平日里都不显露真功夫呢？真是……

“你很像一个人呢，不过也只有外貌像而已，她是墨守成规不知革新而你却明显和她不一样。和木姬不一样……”紫硩尘喃喃着且双手亦不断摩擦着，我也终于窥破了那言语中隐藏着的几分念想，也许那位木姬已经去世了吧，应该是对他而言的一位不可或缺的朋友吧。

十三年前，温木姬十三岁，而紫硩尘十岁。

那时的温木姬就已接受了多时的礼仪教育，事事均以长辈吩咐而行，鲜少有自主意识。然而上治二十七年她却被分派至四皇子处侍候其及紫硩尘，虽然二人时常说其木讷但实际上对其也并未有多大的成见。

第一年时紫硩尘仍时常要求温木姬陪伴其游玩。

“呐呐木姬为什么不出去和我一玩呢？”他问。

“硩尘殿下难道您不认为此举动有失身份呢。”虽然温木姬一张脸的轮廓还很青涩不成熟但也能隐隐窥见日后风采，尽管那种古板已然抹去了她的几分风华。

第二年时紫硩尘却已开始因课业而鲜少来找四皇子，自此温木姬也开始被四皇子派出做某些重要的事情，只因为四皇子的一言——他相信她是可以信任的，那一夜是他避开左右女官眼线与她交谈的一晚。

“四殿下，不知唤奴婢前来是为何事。”今晚的她依旧梳着女官特有的发式穿着着一身正式的行装，依旧显得十分地拘谨，不过也只有这样她才会是温木姬吧。

“你应该知道丞相是谁吧。”

“是，奴婢当然知道那位丞相大人，红家的至上荣誉……以及陛下一直牵挂等待着的人。”温木姬突然又垂下了头，只因为那位丞相已在半月前去世，为了表示对其功绩的尊敬谁都应该在提及此事时低下那不知道是高贵还是怎样的头。

红秀丽么。

再辉煌也是会死去的呢，就像听说已经逝世了的另外那位大人一样呢。不过相较那人而言，红秀丽于父皇而言更为重要吧，毕竟也正是此人让他走上了这条无悔的路呢。我彩云国的第一位女性官吏啊，如果早些去见你也许会有更好的收获呢。紫缗弦抓紧腰间绳串，又兀自想起了那日红秀丽传给她的那句话。

民虽为治国之根本，但作为一个臣子心中最重要的人也未必不可是其他人呢，可惜我心中所有的最重要的也只有百姓了吧。如果再一次让我选择的话，我想我也会那样选呢。那么如果想知道谁一定不会背叛你，就去询问她或者是他的选择吧。

谁一定不会背叛我么？

“呐，温木姬，你说你会背叛我么？你的心中究竟是百姓还是我重要呢？”他把玩着手中的圆珠终于凝住神色问着。

岂料温木姬却是一怔，躬下身这才回答道：“若殿下不嫌木姬并未兼有才智之身，木姬……奴婢一定会协助殿下走向那一条路的。”

也许是礼仪上的回答吧，收回肃穆的神色，紫缗弦嘲弄地勾起唇又推开门走了出去。

今晚的夜空，还是那样的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