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之子（七）

神 魔 文：晨星

莫特山谷，横穿罗曼特山脉，整条山脉中唯一的通道。由于罗曼特山脉连绵1000多千米，所以这条山间的小路便成了连接大陆东部和北部的一条捷径，只要穿过山谷就可以直接抵达桑德拉大草原。

不过，莫特山谷蜿蜒曲折，时常有魔兽出没。虽然都是些很低级的种类，但大部分战士和商人还是因此而选择了乘船从海上绕一个大圈去大陆北部。

而我的决定是走山路，这样一来可以节约不少时间，二来我也能够借此机会锻炼自己，以迅速提升力量。E级战士，这是十天前我离开托马斯城时能量评定的结果，我没想到自己的等级提升速度这么快。不过自从妖精森林回来之后，我就比以前更努力地锻炼，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能力保护自己。

山谷里的魔兽的确不少，这使我每天都会有十分充足的运动量。每天晚上，我就选一棵比较高大的树，在上面休息，因为生存在这儿的魔兽基本上都只能在地面上行动，这些呆头呆脑的家伙是不会轻易地发现我的存在的。

夜幕又一次降临的时候，我躺在树上，看着明亮的弯月。魔与神之子，是指我吗？在一切还没弄清之前，我不喜欢胡乱地猜测和判断。差不多再过三天，就可以穿过这条山谷了，我要回那个四季如春的美丽小镇，自己从小成长的地方，我的故乡。我想老师会告诉我一切的，他永远是我最信赖的人。

皎洁的月光照在我的脸上，幽美而冷酷，让我觉得有些寒冷。我不自觉地摸了摸那个十字形的链坠，油然而生出一种温暖的感觉，这是父母留给我的温暖……

“今天就在这儿休息吧！”我突然听见树下传来的交谈声，看来山谷中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好，该轮到阿克放哨了，其他人都在这里休息！”是一个熟悉而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但我却实在想不起到底是谁。我换了一个比较容易观察的姿势，透过树叶偷偷地往下看，对方的人数好像还不少，大约有四五个，说话的那个应该是他们的首领。

我看到一个十分高大的身影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个应该就是阿克了。异常健壮的身体，很高的个子，起码有两米以上。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背后背着一把十分巨大的钢刀，长度甚至比这个巨人的身高更长，宽也有20公分以上，而一般刀剑的宽度只有3到5公分而已。刀身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银白色的光芒，给人一种非常坚硬却一点都不脆的感觉。

“谁躲在树上，请下来吧！”那个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看来我已经被发现了。这些家伙绝对都不是低级的战士，我一个人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现在我只有两种选择：一是逃跑，因为我对自己的速度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同等级的战士一般都很难追得上我；二是乖乖地下去，如果对方没有恶意的话，只要我不先出手，他们应该都不会主动攻击我。

好奇心让我选择了后者，因为我很想知道对方的身份，而且即使他们真的动手，那时候我再跑也不迟。

我从树上跳了下去，缩短距离之后，我看清了对方一共有五个人，全部是男的。站在中央的是一个老头，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笑容渐渐地清晰起来。

“你，你是萨姆城酒馆里的那个……”我终于想起了自己曾在哪儿听过同样的声音。不过现在他的打扮和当时那身简朴的衣着完全不同，银白色的护甲上镶嵌着不少宝石，闪闪发光，一看就知道这身东西绝不是普通的货色，能拥有这东西的战士必定不是一般人。第一次见到这位老人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个观察比较敏锐的平民罢了，但事实证明这能力来自战斗和冒险经验的累积。

“呵呵，原来是那个奇怪的异族少年！”老头也认出了我，笑着走了过来，看来今天是不必战斗了，“你在这里睡觉吗？”

“真是吵啊！你们可要陪我的美梦呐！”

“哈，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睡在地上总要比挂在树上舒服些。”

“好吧！反正我也在树上睡腻了。对了，刚才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我是异族来着？”

“因为头发，我第一次看见你时就已经提起过了。”……

篝火，鲜红的色彩，在眼前欢快地跳跃着，把狭窄的山道照得通明。

火堆旁，我和老头坐在一起。

“你不知道吗？头发的颜色可以表示出人们的种族。”老头向我详细地讲解着，“人类的头发颜色一般是黑的或者黄的；绿 ； 发的是妖精；魔族的发色是深蓝；翼人的发色是纯白；而兽人的头发有的火红，也有棕色的，就像那个家伙一样。”

我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高大的身影，闪亮的钢刀，一头棕红色的短发：“原来他是一个兽人，难怪身形这么巨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种族的战士呢！”

我回过头来，只见老头正注视着我的头部，微微皱着眉，脸上带着一丝疑惑：“淡蓝的发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个混血儿，魔族和翼人。不过还真难以置信，自称神之后裔的翼人和来自地狱的魔人，他们可是敌对了几千年的两个种族啊！”

神与魔？！难道渡指的就是这个？但我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现在想来，从小到大真的从没有听老师提起过关于我的种族和身世的事情。难道老师是想故意隐藏什么秘密吗？不管怎么样，回到家乡之后，一切谜团就都会解开了……

之后的三天，我就跟着老头一起赶路，这使此次旅行轻松了不少。老头这个小队里的战士等级都比我要高出很多，但对我都十分友好和热情，这好像和老头有些关系。

我曾试着通过同他们的交谈和平时的行为习惯推测这些高级战士的身份，结果却一无所获。我不想直接问老头，和这些强大的家伙在一起，除了他们愿意告诉你的一些事之外，还是询问得越少越好，不然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就在这儿告别吧！我要回家乡走一趟，你们打算去哪里？”此刻的我已经站在了桑德拉草原之上了。

“我们得去恶灵洞穴办一些事。”老头回答道。

“恶灵洞穴……如果赶得及的话，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我知道恶灵洞穴的可怕，据说里面基本上都是高级魔兽，去过那儿并能活着回来的人们都将那里比作人间地狱。但相对的，在那里修炼也可以迅速地提升能量，能从最危险的地方走出来的就是最强的战士。要是能和老头同行，那么我也可以使自己的安全得到较好的保证。

“这样啊……”老头的脸上又露出了一种轻松的微笑，“要是不赶时间，我们会在地穴入口附近的村庄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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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地吹过树梢，有几片树叶飘然落下，平静的村镇，熟悉的小路和屋舍，慢慢展现在我的眼前。

走在铺满青草的乡间小道上，呼吸着熟悉的草香。这里有我年幼时无尽的回忆，直到现在，我的眼前依然可以清晰地浮现出那一个个愉快的情景，一幅幅纯真的画面。我曾和伙伴们一起无忧无虑地在这儿嬉闹、玩耍，就连道路旁的一草一木，都沾满了我们无数美好的记忆。倾听微风，就像是童年的笑声，在小路上久久回荡着……

路边盖着几间很普通的小屋，对我来说是何等熟悉。还有那小小的院子，现在已经是个种满花草的花园了，记得在我的孩提时代，这儿曾是我和伙伴们最好的乐园。

我在一间屋子前停下了脚步，这里是我和老师以前居住的地方。缓缓推开门，是那些始终没有改变过的简朴摆设，只是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墙角上结满了蜘蛛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这里居住过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老师去了哪里？

快步走出屋子，只看见门前那棵显得孤零零的树。离开故乡前栽下的小树苗已长得如此高大了，我也不再是那个瘦弱的孩子了。我已经成为了一个拥有力量，可以保护自己的战士，但当年谆谆教导我的老师如今却不知去向……望着这熟悉而又渐渐陌生的故乡小镇，我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笃笃……”我敲响了隔壁家的门，他们应该知道老师在哪儿。记得小时候，空闲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去找邻居家的两兄妹玩，絮和冥，幼年时的好友，可是现在……

门被打开了，出现在门后的是一张苍老的脸，上面满是交错的皱纹，花白的头发，微驼的背，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疑惑。而在我的记忆里，这位热情的大伯有着挺拔的体魄和坚毅的目光。

“你……咳，是星……咳咳……”老人咳嗽着，但脸上却慢慢露出一种惊喜的表情，“是星回来了吗？”

“是……”看见这位老人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愧疚感。

“啊，三年了呀！”老人好像很激动，用手拍着我的胳膊，那是一双瘦骨嶙峋却十分有力的手，“好孩子，你长大啦！”

“呃……大伯，你知道老师在哪里吗？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老人想了想，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对了，我记得那年你走了之后不久，他也离开了镇子，说是要去办什么事来着。”

“老师走了？”我实在想不出他会去干什么，看来这一趟回乡之旅是白跑了。

“既然回来了，就多住几天吧！”老人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们走了之后，镇子里就变得空荡荡的了，只剩下几个老人。孩子们都长大了，要去看外面的世界啊……你走了，冥也走了，都走了……”

“冥……还有絮……”我陷入了一段痛苦的回忆之中。我一直试着不再让自己想起，但只一个字，就把我的努力击得粉碎。

一阵沉默。

老人看了看我的脸，然后微微地叹了口气：“唉，别难过了，已经发生的事是不可能在改变的。我知道的，你是个好孩子，那件事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你的……连我也早就原谅你了，你又何必再如此自责呢？”

“可是……”一种痛，是心在不住地抽搐，鼻子有一点发酸。我强忍住充斥眼眶的泪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老人拍着我的肩膀：“忘了她吧！”

忘？我想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剑，早已经在我的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注定要让我为自己所犯的罪痛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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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就离开了故乡，继续留在那里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勾起我更多的痛苦回忆。况且，我还要尽快赶到恶灵地穴去，或许充满危机的旅行可以让我专心一志，暂时抛开回忆。

但是在路上，我遇到了麻烦。

草原上，最危险的野兽就是狼。狼虽然没有高等级的魔兽那么厉害，但它们的攻击力相当强，凶猛敏捷，行动迅速，而且成群出没。有的时候，遇上狼群比遇上高级魔兽更令人头疼。曾有无数的战士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葬身于狼口。

最可怕的是，当你杀掉三头狼，暗暗庆幸死里逃生的时候，常常会发现其实还有三十头狼潜伏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杀之不尽的狼群，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心寒。低级的战士，只要被狼群包围，所能够做的，基本上只剩下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了。

“呜～～”七头狼，遇上这些东西，我真是倒霉透了。

我从腰间拔出“幽魂”，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我可不想就这样成为饿狼的午餐。

“噗噗”，靠得比较近的两只狼突然同时跃起，向我扑了过来。我立刻向后闪去，躲开狼的正面攻击，同时将手中的武器向前用力挥去。

殷红的鲜血随着剑锋一滴滴流下来，被砍中的那只狼倒在了地上，上半身和下半身被剑劈成了两段。我的能量似乎又提升了不少，刚才一击我只使出了80%左右的力量。

“吼～”当我还在为能量的提升兴奋的时候，剩下的六只狼已经向我展开了第二次疯狂的攻击。同伴的惨死，提醒了它们，使它们变得更为认真了。相对的，我的处境也就变得更加危险了。

我知道自己的耐力比爆发力要差很多，如果一直处在被动防御的状态，形势必定将会变得很不利，所以这一次我决定主动攻击。我在身上做好防护罩后，朝狼群冲了过去。瞬间的能量加速使我的速度暂时超过了狼，当它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剑已经刺穿了其中一条狼的心脏。

令我吃惊的是，狼们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开始了反击。我的后背突然感到一股十分猛烈的冲撞力，身上薄弱的防护罩瞬间被击碎。我转过身用剑朝前方刺去，但狼的力量和敏捷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那个灰色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同时有一双利爪出现在我的胸口前。

我用最快的速度向后方退去。在十米外站稳之后，我感到胸口一阵剧痛，那儿多了一条伤口，鲜血从细长伤口中渗出来，很快就染红了我的衣服。不愧是草原上的凶残杀手，刚才实在太小瞧这些家伙了！

饿狼们似乎也懂得乘胜追击，一刻都不松懈地追了上来。

“可恶！”我开始四处闪躲，避开它们的正面攻击，在远处用剑挥出能量刃。伤痛直接影响了身体局部的动作，每一次挥剑我都会因为牵动伤口而感到刺骨的疼痛。这使我的命中率大大下降，十多次攻击中，只有两次成功击中了目标。不过，“幽魂”的力量使攻击能量得到了大幅度提升，被击中的狼应该是不可能再活在这世界上了。

还有三头狼，我的体力已经下降了不少，伤口一直都在流血。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百分之百命中的机会，一次性干掉这些难缠的家伙。

三头狼从三个方向围成一个正三角形，将我困在了中间，然后同时冲了过来，使我无法向四周闪避，没想到这些狼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配合，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我向上作了一次全能量跳跃，身体在离地面三十米高的地方停住后受地面引力的作用开始下落。三条狼在正下方的地面上守株待兔，准备在我落地的那一瞬间一拥而上，我要为它们准备一份礼物。

我顺势朝地面加速冲了过去，双手聚集的能量变成一个能量球停留在我的手心上。在即将落到地面的那一刻，我把手朝下方伸了出去。

“嘭～轰～”地面在震动着，能量在接触地面的时候发生了爆炸。饿狼们被爆炸造成的强大冲击力推开，落在很远的地方，即使不死也绝对受了重伤。

同样处在爆炸中心地区的我也和狼一样完全承受了能量的冲击，身体被再次弹起后，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头部和双手剧烈地疼痛，全身骨头好像全都碎了一样。我试着想让自己站起来，但却没能成功，反而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全身上下只剩下一种感觉，那就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