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

“小茉，有时间多去看看奶奶，她老人家很想你。”妈妈第109次唠叨。

“哦。”我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一声。

“小茉，今天上完课给奶奶送些水果吧？”妈妈第110次建议。“以后吧，作业太多。”我不耐烦地摆摆手。

“小茉！你这没良心的。今儿有空，你也不去奶奶那儿？”妈妈生气地催促。

“妈，我约了同学去看电影嘛！你教过我不能失约的。”我装作可怜巴巴。

……

就这样，“去奶奶家”这样的建议、催促，甚至是命令，都被我一次次搪塞过去。跟奶奶在一起，实在是闷煞我也！从来都是奶奶“永无止境”地嘘寒问暖，然后就是我在一个劲地“啊”、“哦”、“嗯”、“是啊”……受不了啊受不了！

可是，妈妈的催促越来越急切。她说，奶奶病了，很严重。

我着了急，第二天就去了奶奶家。结果在花园里见到了正神清气爽打太极的奶奶，我冷笑一声——奶奶竟然还没和妈妈配合好！

“你骗我。好，那我以后再也不去看奶奶。”我冷冷地扔下一句话，忽略妈妈的分辨和责备，紧紧锁上房门。心里，没有委屈，只有赌气和抗拒。

有一天，听到爸爸和伯父讲电话，说把奶奶接到了外国治疗。我很疑惑，奶奶真的病了？难道那不只是骗我的吗？

那个星期五，我刚放学，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奶奶的病情本已稳定，谁知昨夜突然猝死了。

“怎么可能？！你们净是胡说八道，这次的把戏实在耍得太过分！”

“闭嘴！”妈妈抢过电话，她的声音在颤抖，“你这个不孝女！谁在跟你耍把戏！你嫌烦，好不容易去看一次奶奶，奶奶不想让你担心她的病情，才装成健康的样子！你居然这样说！你还是不是你奶奶的孙女！”

仿佛被雷击中，我僵僵地站着——奶奶，我对不起您，我没能体会到您的苦心。请原谅我，原谅您不懂事的孙女……

是我的不懂事，铸下了这一生的愧疚。这愧疚，无法摆脱，无法消散，它是我心中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