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山鸣

苍穹，散落青春麟甲，飞逝辉煌韶华，酣畅淋漓，醉落斜晖，浩荡华夏。梦幻飘零碎梦，那一声踏破红尘的呐喊竟是如此嘶哑，粉艳花嫁，抖动的起伏唢呐，风在沉闷死寂的花轿中呼啸。斩断禁锢的嫣红新娘，十三春秋芳华。凄寒天涯，爱我的人，吹着唢呐，秋叶割过脸颊，心如针扎。

“哥哥……”滴血的残阳映射着嫣红嫁纱，心绪被一阵无声的镇压止住。

“没事……”绚烂的稻谷熠熠生辉，好刺眼……

眼前，他淡淡的回眸，无奈的哀愁的转身，唢呐，恍如缥缈的蔚蓝纱帘。风，静静涂抹心碎，满路凄寒稻香渐渐迷醉，金黄的稻草人在飘摇的余晖中把憧憬撕碎。

沉默，颠簸中呼之欲出的疲惫，在眩晕中透着痛楚，风雨击打着飞扬的红艳，如提线木偶一般在人生的舞台受人支配，漫无目的的羁旅，无语泪流的深渊。

到了么？

五彩的帕子，娇羞的孩子，一声声谦逊的外交辞令……

“恭喜恭喜”“同喜同喜”……

人群涌流，看戏一般围在伏在你背上的我，逃不掉，躲不开，悲苦的线牵着我娇柔的灵魂，鲜红的鞭炮在一声声披着虚伪的欢欣祝福中炸裂，割碎了一个个曾经山盟海誓，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啊！你说过，要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的啊！哥哥啊，为什么转角间竟是你畅饮的豪爽笑声？难道，你不记得我了么？你醺红的脸又暗示着什么？看不清，唯一的希翼，火红的光影映射着你长袖间虚掩的心痛，哥哥啊！少喝点，对身体不好啊！

“来！喝！今儿我妹大喜！哈哈！”一声声酒杯的碰撞声迸溅着，金黄的苦辣直灌身心，刺痛的碎片还残留在掌心，“妹子酒量不好，我代她喝！”哥哥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精巧酒杯，皱着眉头，慢慢地，抿着，在岁月的侵蚀中，颤抖中默数着一口又一口，冰寒剜着我的心。我还记得，你一生气，就喜欢皱眉头，我还记得，那交错纵横的样子。你是谁？名唤馥寒的我，又是谁？哥哥，你回答我……

淡然，喧嚷中时间停止了转动，死寂，宁静，血液中流淌着诀别的思念，人群在古板的线条中默默微笑涌动，大红的花朵，那是殷红的碎片拼贴着脆弱的勉强情缘，旋转中渐渐游离的情愫。

为了哥哥，我可以放弃浩荡厚实的故土，我可以放弃迷幻奇异的风情，甚至于这华丽的凤冠霞帔我都可以放弃，唯独你，我不能放弃啊！我还记得，那洒满欢笑的一朝一夕，你抱着我坐在高高的褐色土墙上，看着那温馨的暖阳浸满心灵。我还记得，那浓郁灿烂的稻谷被我撒了一地，严厉的父亲拿着草鞭狠狠在你的身上留下疼痛的印记，你却说，那是幸福的痕迹，我摇晃着稚嫩的辫子笑你……

现在，难道你要把我丢在这荒芜偏僻的心灵野岭，永远离开我？

不！不！不！

我知道，家里需要你，家里杂草丛生的田地需要你，更需要金钱和嫩绿的生命，可是，谁说女孩子不行，为了两万块钱的贫富差异，为了你心中的情，你果真，要如此狠心，哥哥，馥雪问你，当情谊和孝义面临抉择，我这颗漆黑的棋子，你会放在哪里？

凄厉的风，咆哮，怒吼，受惊的飞鸟在刺骨的寒冷中去了，薄如蝉翼的嫁纱在风中飘摇不定，鲜红的伤痕，心中镇压的火焰在瞬间飞射不屈的光芒，转身，顿足。人群在烦躁的喧嚣中欢悦地活动，弯腰大笑，谦卑地敬酒，孩子在朦胧的阴云中嬉戏欢笑，彝裙在飞扬的乐曲中蹦跳着酝酿凄苦的舞步。

凤冠被摔落在沾满风尘的土地上，辉煌喜庆的珠子泪水一般滚落着，冰封的向往中在那一刻开裂，酒杯在哥哥抖动的手中碎落，哼！好一个刺痛清脆的响声，“妹子，听哥哥说……”话音未落，我尖利的声音箭一般穿了过去，“我不听啊！”零落的坝子，散乱的人群，哼！你们也怕么？山风穿过墨绿色的树叶，卷起一阵苦涩的呼啸。池塘中，残断的羽绒，飘零的花瓣残留在清幽的水面，老牛的眼眸中荡漾着往昔的情意，我曾经，和你一起，牵着它，折着黑褐的树枝，在山上惬意地唱着不成调的歌曲。

“妹子，我的亲妹子，这场面全给你毁了！”哥哥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粗粗的嗓子在山岭中震荡。我将你拉向陡峭的崖边，想要在云雾缭绕的天涯告诉你那曾经的永恒，却做不到。

“这是你逼的！”我咬着牙，瞪着哥哥，转而将头倔强地偏向一边。却听到一声疼痛中带着幸福的沉闷响声，转身，你已不在。

“哥哥！哥哥不要吓雪儿啊！雪儿错了，哥哥！”崎岖的山坡铺满了沾着泥土的稻谷，默默拾起沉重的记忆，跪落松软的岔路，啼血杜鹃，空虚的躯壳，没有你的幸福。

“傻丫头！”上方蹦出一个跳跃的音符，烂漫的洁白梨花开满枝头，倾泻而下，青丝间满是洁白的情谊。假意愠怒地嘟着粉嫩的嘴，“哟，这么任性，小心以后嫁不出去罗！”折一把黑褐树枝，追着哥哥，娇嗔地叫着，“哥哥！哥哥！”

柔情似水，四目相对，未曾盟约的约定，牵手相携，温暖淡金阳光下，浓郁深情，无人能替。

嫣然一笑，萌动情缘，不曾相许的命运，相依相偎，巍峨墨绿青山中，姊妹血缘，震荡天地。

让我们将坚毅的双手紧紧相握，鼓足勇气，面向苍穹喊出响彻天宇的震山鸣！让我们大声地喊叫吧！为爱而歌，在啼血杜鹃之下坚强地走下去！在醉落的余晖下笑着看风起云涌！

哥哥！馥雪永远爱你！永远记得“绝情”的你！

妹妹！哥哥永远念你！永远想着“倔强”的你！

——by 晓茜 09.10.2

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