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桐

2017-08-05 06:44 | 作者:劉新宇 | 散文吧首发

当天空只专注下,我却忘了收起晾晒的情绪。

从不晓得忧闷因何,惟有听到人们的恣意大笑方会稍稍懂得,笑声是虚缥的,然则,悲苦却是真实的。雨淫威过后,干裂的碟子即便盛满了水,依旧索求无度,疏松的木阶上,散落着零星的饼干,端坐的或是等待,又或者仅仅是坐着,一人,一猫,一轮将灭犹存的落日。

心绪犹如铅灰的云,一用力就可以攥出水来,趁着阴晴尚好,心境不骄不躁,复又驻足在了图书馆的窗子,偏窗口的位置,一来于此闷灼的节候可以借得些许清爽,让浮漂的心能够霎时间沉淀,二来抬眼放去是律动的苍穹,收眼俯瞰是楼下急促的身影,孩童玩耍声和相忘的背影。朔风习习,手中悉心拜阅着大师之名作,忽而念起国文老师来,视野渐次混浊。记忆中她仪态绰约,秋波微转,鹅蛋脸上嵌着一双笑目,永远散逸温和,动怒的时候一如绽放着酒窝,让人丝毫觉察不出暴厉,握卷读着的时候,标准规范的吐字以及温婉文雅的气质是诗书反刍的效果,眉宇之间,神似张爱玲女士,巧合的是她们皆是文字的传播者和心灵的开导者。我相信恩师定笔参造化,亦能作出娟美的文字来。

幼小的我由于母亲的缘故,对文字有着道不明的好奇,适逢遇到了影响我毕生的老师,从拼音词语,成语文章,到古词诗赋,她是我年少的恩师,亦是我文学道路上的启蒙,于今时,她更像是目送孩童踏上求学路途的慈母,每每夜深烦闷之时,寂寥对着文字倾诉,她和善的目光总是能够令我对白日生活中的肆虐苛毒一抿而过,我的忧愁遂无迹可循。我们生而孤独,死则放逐,为你,千千万万遍。

白鸽搅碎乌云,小溪簇拥乡村,合卷的一刻,倏然看到一个小女孩屏气凝神,仿佛生怕扰乱了书中的精灵似的,方今如此醉爱读书的儿童可谓少之又少,我轻吐了一口浊气,悄然离开了。归来时,爽风四起,身体里面倍觉轻快,仿似徒剩一具躯壳,但这具躯壳是最沉重与充实的,乘着书卷的馨香,踏着层层的阴霭,天空与车流缓慢的倒退,好像时间也跟住倒退到了幸福的年路。清光一脉,途径一家饭馆,名曰仅一味,我尤其喜爱这个名字,菜一味可贵,人生一味更是难得,遥望里面宾朋满客,惟可惜囊中羞涩,不能进去一品其味。

东野圭吾说,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人的年岁愈增,愈尤其怀旧,愈珍惜流年中得之不易的情感蝉幽鸣,花树婉然,不论多忙碌,劳顿的世界依然会有从容活着的人。从容,是旅行于人世间最姣好的面容,最优雅的态度,亦是最深刻的修行,饶恕,释然,超脱无一不涵盖在里面,它像是日的一块清池,偶有败叶卷过,亦波澜未惊,可曾知,惟其日的暖意方会解除它的冷血情薄。

愿生活可以如诗一般自由,吃想吃的饭,见想见的人,看喜欢的风景,做可以做的事。心不老,有人一起胡闹,你还在,我依然。

面颊上的刁墨,是一生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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