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的酒局

2017-11-11 09:43 | 作者:田和旭 | 散文吧首发

邯郸酒局在国内是很出名的,很多人认为是因为邯郸人的豪饮、能劝、规矩多,其实邯郸酒局就像典故所说的“鲁酒薄而赵酒厚”的邯郸酒,邯郸酒局也“味醇而美”。

周末了,或者闲了下来,几个知己朋友凑个局小聚自然是一种幸福的期待。或者有什么喜事、愁事,聚一下,自是一种分享与分担。人是社会的动物,聚并不是为了吃什么、喝什么,重点在谈谈心、聊聊天、说说话、叙叙情。

隔三差五就会有人招呼一聚,因为城不大,从东到西,或自南到北,开车、坐车或骑车,如果路况正常,都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所以总会一呼百应。

时间通常都在晚上,周末最多。不到6点钟,主人就到了饭店,饭店都不大,但菜一定有特色,不是鱼烧得好,就是鸡啊鸭啊是一绝。朋友聚会,用不着讲究排场,关键是吃得舒服。不谈实惠不实惠,小饭店菜不比大饭店差。

主人一落座,就拿着手机拨打一通,重复着同一句话:“怎么还没到啊,就等你一个人了…”对方就会说:“到了,到了,已经到饭店门口了“,或者是“5分钟到…”,终有姗姗来迟者,明明在家闲的难受,却故意来迟,美其名曰,刚散会。

菜上酒满,主人通常会说上一两句,无非是“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大家了,在一起聚聚”之类,要是主人什么也不说,客人会催他说上两句,然后酒宴正式开始。每人两杯酒过后,主人开始一一介绍客人。这时候,主人这时候大多变成组织部长,因为他把每个人都现场提拔了。比如派出所的刘警官就是刘局,银行的出纳便是行长,学校的陈老师就是陈校长,医院的护士就是院长,自由职业者王某人立马摇身王总……诸如此类。一个桌子上,副科、正科,副处、正处,局级比比皆是,全是领导,大家也不客气。不认识的,还相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认识了,非常自然。很明显,大家对主人的介绍很满意。偶尔极个别的会谦虚一下,会模模糊糊地说:“我不是,不是的…...”声音小到差不多连自己都听不见。马上就有人说:“快了,快了…”谦虚的人听了信心大增,很是开心。

聚会多的是朋友相聚。这朋友多是同学、老乡、战友、同事、生意伙伴,有时有人会带一个或两个平时好感的女性 ,女性一般漂亮、大方,坐一起自然生机顿生。女性开放的自然哥哥叫的亲切,所有的男性都有了妹妹。男性放肆的往往说早在里见过,是自己的前世情人,再就是“恨不相逢未嫁时”的调侃,这时酒自然是少不了的。酒热耳酣,女人好像续上了前世的情缘,男人好像找到了初恋时光。若是娇羞拿捏女士,此境亦如风化,热辣话暖瀑面,娇羞桃花亦枝头怒发,在半吐欲放之中,透露出说不尽的桃乱花颤,如春日里萌动了的蓬勃生机;豪放如七斤姐八斤妹者,则如慈禧驾临,项羽转世,酒扫狂飇,壮士爽饮,酣畅淋漓,倒即倒矣,不倒亦醉。有扶墙找不到门者,有出溜往桌下躺者,有放喉吟诗者,有拉着女汉子手不放者,醉亦爽矣,醉亦畅矣!但度是恰到好处,热情似火也只是停留在口头上,一出酒席就都回归了正人君子。

有朋友从海外归或从大城市归,那自然是一场热闹的聚会,就如过年一样。平时说脱不开身的或者平时总有事的,这次都来了。彼此关系亲密,朋友都无过节。酒未开始,戏闹打诨,自是别样亲切。酒过三巡,情谊如火。谈你做了些什么,自然有学习借鉴的意思;谈我这段时间想干些什么,又有一番咨询的意味。工作生活、趣事糗事、段子消息,似无意间是心的交契;生活长、儿婚女嫁、健康旅游,自然是一份兄弟的情谊。

邯郸虽不是酒乡胜似酒乡,人既善饮也豪爽。通常一个酒桌上,起码是先带一箱白酒来,大家先是每人两杯敬一圈,然后再每人“加深”(感情)两杯。虽然大家都豪饮,但小城人喝酒非常文明,一般在两圈后,主人就随意了,不再强求每人喝多少。这时候,酒量大的人就开始发挥了,提杯打圈,挨个敬酒。如遇到老乡战友同学等,便是“我俩干一下”,若对方是女性,干字便说得特别重,我干了,美女随意,弄的桌上美女粉面含羞。老朋友的,新朋友的,一推一杯,几个回合下来,不少人吃不消,大喊不喝了不喝了,留点,留点……敬酒的便说,不行,你这是养金鱼呢?这时,“打的”又粉墨登场了。所谓“打的”,就是端起酒杯起身到朋友面前敬酒,这样的礼遇是高规格的,没有人能够拒绝,于是,酒又是海喝了一通。

几番下来,一箱白酒就见底了,主人便喊饭店老板,再拿两瓶酒来,众人就开玩笑:“不拿了,不拿了,拿来也喝不了。”主人看看面红耳赤的客人,便说:“能喝也不拿了,那就搬箱啤酒来冲冲吧。”老板便搬来一箱啤酒,全部打开,一人发一瓶,接下来,便是一场啤酒战,如此 这般,各人的酒就喝得差不多了。于是,“张处”与“李局”之间就开始交换手机号,“王局”“周总”相约下次聚会的时间,场面异常热烈,你兄我弟相见恨晚,握住的手紧紧不放,拥抱起来如胶似漆……

酒自然能快乐神经,但酒局背后却有别样的意味。同学到此已不是儿时的玩伴、大学时的室友,现在有了宝马别墅万户侯和茅屋饭蔬汗背流的差别;老乡也不都是儿时的邻居街坊、一块长大玩泥巴的的伙伴,也有了高楼大厦城里住和山野乡村独立居的不同。但酒局就像营造了一个全新的社会,营造了一个酒文化背景下的社会。人与人是高度的平等,人之间是高度的真诚,人与人是高度的热情,人与人是兄弟般的情分。文人写多了的“水浒的好汉群聚”,理想国里面的“世外桃源”,或者文人们所想象的“镜花缘”里的理想社会,在这酒局都得到了实现。

酒酣耳热,有人高声大嗓,有人窃窃私语。 这时,有人站起身来说:“感谢主人的盛情款待,我有事先走一步。”有人便会附和“今天已经酒已尽兴,下次再聚吧。”这时主人便说“大家没有吃好喝足,下次再聚。”

“好,下次再聚!”“下次我做东”大家于是起身穿衣、 拎包、拿手机……,出得门外,又是一番握手、拥抱,十八里相送,难舍难分。

一群摇摇晃晃的身影在灯火阑珊里渐行渐远……

( 田和旭 王建军 )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