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北疆漫记D7从可可托海到吉木萨尔

【文/摄影】孙成岗

早晨起床，地上湿漉漉的，刚下过雨。

走出大门才发现，我们下榻的北疆明珠酒店是俄式建筑。大门门楣上方的五星是典型的俄式风格。我们的五星是凸起的，他们的是一个平面。据酒店工作人员介绍，这是镇上保存最为完好的俄式建筑之一。上个世纪30年代初，这里发现了丰富的稀有金属矿藏，解放后中苏成立了一家合营公司联合开采，这里的俄式建筑就是那个年代的产物。北疆明珠酒店是当年矿务局第一招待所，曾经住过不少中俄专家和要人。

我们决定先去看看三号矿坑。矿坑就在河对岸的镇子里，离北疆明珠只有1公里多的路程。由于桥梁正在重建，无法开车过去，于是便从临时搭建的便桥步行前往。

可可托海的黑色金属居全疆之首、全国第二，特别是稀有金属、重金属闻名遐迩。不要小看这么一个小镇，它曾经是直属中央管理的可可托海矿务局所在地。矿务局是副厅级单位，级别比富蕴县高，这里理所当然地便成为当时富蕴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不是县城胜似县城。当时的“三号矿脉”是世界四大露天矿之一，含有钽铌[tǎn ní]、钾、硅等84种矿物质，经过几十年的开采，如今留下了一个深达200余米的大矿坑，这里是世界公认的稀有金属“天然陈列馆”，有着“国家级地质公园”的称号。这个矿坑也是国家的功臣，在中苏关系紧张的1960年代，该矿脉开出的矿石居然还了三分之一的苏联外债。

可可托海镇是宝石之乡，盛产海蓝、碧玺、石榴石、芙蓉石、玉石、水晶等多种宝石和玉石。在这个遍地宝石的小镇，宝石与白菜一样摆在路边小摊叫卖。一个四面透风的简易小屋很可能就是一个宝石商店，这不免让人心中对店中宝石的价值生疑。要想买到真正的宝石，真得有一双慧眼！

看完三号矿坑，便驱车前往可可托海景区——额尔齐斯大峡谷。进入景区后，照例是换乘区间车，与其它景区不同的是，这里的区间车上有随车导游——一位漂亮的哈萨克族姑娘。哈萨克民族是一个热情好客的民族，与哈萨克族人在一起，总能感到一种如火的热情。一路上姑娘介绍了沿途的景点和哈萨克族独特的风土人情。

可可托海其实没有海，它在哈萨克语中的意思是“绿色的丛林”，在蒙古语中意为“蓝色的河湾”。其中的“河”就是额尔齐斯河。这里是额尔齐斯河的源头，河水主要来自高山上的融雪，这也使得这个地方成为我国仅次于漠河的第二冷极，冬天最冷的纪录是零下60℃。

景区公路沿额尔齐斯河谷向上游延伸。沿途可见一些哈萨克族人的民居。他们的房屋虽然简陋，但据说保暖功能都很好。每家毫不例外地都有一个类似毡房的圆顶建筑，那是他们的储物间，即使夏天里面温度也很低，它是哈萨克族人的天然冰箱。

桦树是可可托海景区的常见树种之一，离景区大门最近的一个观景点就是桦树林。据导游介绍，哈萨克小伙常常会指着白桦树干上的“眼睛”向姑娘求爱，姑娘同意就会解下头巾把“眼睛”蒙上，暗示小伙从此不能再看其她姑娘。河谷两边及周边的山上，还生长着一种“夫妻树”，它们同根而生，相偎相依，春夏季节虽然颜色一样，但一到秋天，一棵变黄，一棵青翠。据说这是保佑夫妻和睦、幸福美满的吉祥树。可惜我不能在这里等到秋天，看到黄绿搭配的相映成趣。

大约40分钟后，区间车在神钟山前停了下来。这是可可托海景区声称的一个重点景点。它像一口倒扣在地上的大钟耸立在前方。说实在的，我觉得它真没什么，远不如沿途的风景好看。不过，其近乎直上直下的峭壁则是攀岩爱好者们的最爱。

神钟山下有一座白色的吊桥，叫做“阿米尔萨拉桥”，这是为了纪念一对坚贞不渝的哈萨克族恋人而建的。如果是夫妻同来，需要互相牵手从桥上通过，寓意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区间车只从景区大门到神钟山。再往前还有7公里的路程，只能徒步前行。如果不想步行，还可付费搭乘巡逻车前往。据说前方有瀑布沟、季兰德温泉、高山草甸和原始森林，景色更为奇特美丽。如果有时间，徒步进去，在饱览第二寒极风光的酣畅之后，再泡一泡高山温泉，该是何等的畅快？

下午两点多离开景区前往吉木萨尔县，途中在可可苏里作短暂停留。广义的可可托海景区包括额尔齐斯大峡谷、伊雷木湖、可可苏里和卡拉先格尔地震断裂带。除大峡谷之外，其它均未开发。可可苏里也是一个湖泊，湛蓝的湖水让人眼前一亮。

依旧拐进富蕴县城，在前一天吃饭的饭店吃午饭，然后给车加满油，继续出发。大约还有500公里的路程。

中途经过恰图库尔小镇，在此稍事休息，此后300多公里，将在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上行驶，再也不会有一座集镇。

在距吉木萨尔县城约100多公里的阿巴线两侧的荒漠上，居然有好几家大型工厂孤零零地拔地而起。这让我感到无比惊奇，在如此荒凉的处所，竟有如此大的厂子，有如此众多的职工。我对他们的工作与生活充满好奇。早就听说这里的地下都是矿藏，拥有丰富的石油、天然气和煤炭等宝贵资源，特别是煤炭，根本不用坑道，都是露天开采。

在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见我们到了落日从地平线下沉的壮丽奇观。可惜发现时，红日已经有一半沉入地平线。下沉速度之快，超出了我的想象，等把车停稳，拿出相机时，夕阳只剩月牙大小了。只有在新疆，才能观察到这一奇观，地平线吞噬夕阳并带走最后一抹余晖的壮丽场景令我刻骨铭心的感动。

晚上十点半，到达吉木萨尔县鑫兴酒店。这个时间在新疆并不算晚。【文/摄影】孙成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