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草(文·伍昆山)

2017-06-08 18:03 | 作者:文明-汉阴 | 散文吧首发

在我居住房屋里的窗台上,搭眼便能瞧见两株藤蔓婀娜着的铜钱草叶子,供它们成长的是两个装着牛奶的玻璃瓶子。铜钱草是办公室黄姐送与我的,瓶子也是从她那里拿过来的。

种了这种东西,心中便多了系人心情所在。我天天望着窗口那从玻璃瓶子探出的绿色小脑袋,一股脑儿的往上生长着。度过了一天,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是更长的日子。直到日头把可畏的光线射的大地到处都是,我才把这绿色从窗外移到窗内,从窗台挪到我的书桌上。这时,我便觉得我忽的多了两个绿色朋友。每日,我便有更多的时日观察它们,和它们对语。我倾听着两个朋友自然无声的语言,正如它们也了解我的语言一样。

铜钱草,我竟不知何人向它取了如此恶俗的名字。铜钱,总是在自然的身子上沾满世俗的怪味。我向来是不喜欢这样称呼的,因而当我每每向着这绿色倾诉的时候,它的绿色的口角总是现出往上漾着的微笑,这笑大有深意,给我沉思,给我力量。

这算是我对两个朋友的敬意罢!

为了使得铜钱草的叶子长得更繁盛,我从山上挖来一包泥,掺和在养着它们的水中。这样,两株本耸拉着,横躺在塑料袋子中的根系,找到了归属。藤蔓下面的根很快就深深的扎向泥土,一个劲儿的吮吸着,翌日,我望向它们的时候,这时新长出来的藤蔓相互纠缠着,又因着大叶子的重量倒垂下来,瓶口太小,里面的叶子如同豌豆粒大小,而外面的叶子则如古代那称作为“天圆地方”的货币一般,模样倒也是喜人。

但最终,罪恶感让我觉得无颜日日见着它们,它们困在瓶子里,我本着以为它们是幸运的,比着那些生长在野外无人问津的野花野草,我眷顾着它们。或许,每天它们在瓶子里向着从头顶飞过的、蝴蝶,自诩着,我们是人类的宠儿这类的话题。事实证明了我的罪过。

起先,铜钱草长得繁盛不堪,我满心快活。往后,我渐渐地发觉它们并不是喜欢这样的环境。两株的叶子从内而外泛着黄色的边,我并不在意,这是植物的生长周期,虽然它们是我的朋友,但也是逃不过命运的。我心里暗自安慰到。往后的日子,我甚至是忽略了它们的存在,我将它们又从窗内移到窗外,从我的书桌挪到窗台上,任着它们自由地生长着。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我偶的一天,在阅读间隙,读到陆蠡所写《囚绿记》,我才忽觉着我的两瓶铜钱草,我的两个老朋友。我赶着打开窗户,用手捧着两个蜷缩在玻璃瓶子中已奄奄一息的朋友。

我端详着它们,有气无力的绿色大叶子已经恹恹末路,根茎杂乱的伸在瓶子的内部,小叶子也已然从泛黄到发白,大叶子也卷着,没有了往日的希望与生机。我想着挽救,仿效着圣陶先生,给它们换着水,增添了泥土,买了一大包的过磷酸骨粉,掺和在泥土里,盼着第二日它们能够探着绿色的小脑袋,偷摸着等我睁眼。一切是徒劳的,第二日,我欣喜的睁开双眼,眼前还是老样子,有气无力的绿色大叶子已经恹恹末路,根茎杂乱的伸在瓶子的内部,小叶子也已然从泛黄到发白,大叶子也卷着,没有了往日的希望与生机。

我觉着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本来属于它们的自由与生机,却因着我一时赏心悦目的借口,狠狠地掠夺走。

落叶归根,我将两株已坏败的铜钱草,细心地用布匹包裹起来,在没人注目的时日,跑到山上,连着玻璃瓶子,释放了它们!

二〇一七年六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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