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

散文随笔

差一口吃的

于公谨

头一些日子，回了一趟老家，看到了很多人；很多本来应该是熟悉的人，都已经变得陌生了；很多人看到我打着招呼，而我却茫然不知道是谁在和我说话。我印象最深的，是住在二哥家后面那家的老人，在看到我后就直接喊出了我的名字，我却并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他太过苍老，而我的记忆，已经停留在过去的几十年前，所以，他应该并不存在，因为他已经改变了摸样，让我无从认出来。而令我惊讶的是，他的脸总是很木讷，让我更想知道他是谁了。

为了避免尴尬，就私下里面询问别人，别人告诉我他的名字。这让我有些惊讶，几十年不见，他已经苍老到这般摸样？

很久以前，我曾经去过他家玩耍，但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这让我感叹岁月的无情。与此同时，却听到了另外有关这位老人的事情。君子的媳妇告诉我，他尽管和儿子儿媳住在一起，却一个人做吃的；而且，君子的媳妇有些埋怨的口气，或者说是用着不平的口气，对我说，哪里差他一口吃的？做饭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的饭菜带出来的，为什么让他自己做吃的？他的岁数太大了。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实话，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老人的处境会是这样的艰难。也有着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按照老家的风俗，当然他与儿子住在一起。他的儿子，也是很老实的人，朴实而又勤劳。但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有些想不通。

我不是一个圣人，也不会悲天悯人，但是，却替老人感到悲凉。他的儿子、儿媳并没有自己的房子，住的地方当然是他的房子；在他儿子和儿媳看来，很有可能认为这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他却没有任何幸福，即使是一口吃的，也没有呢？老伴已经去世了，而他一个人，就这样孤独地活着，没有什么乐趣，只是木然地活着。

我不想说这个个事情的是与非，毕竟离开老家几十年了，偶然回来一次，却看到这样的情形，令我心里有些难受。在这里，想要说的是，从另外的一个角度来说这件事情，用一个陌生人的角度来分析这件事情。陌生人管你一顿饭，没有给你钱，只是普通的一顿饭，你是否会说一声“谢谢”？这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当这个陌生人把你养大，直到你独立，能够开始赚钱养活自己，你应该怎么感谢他？他是你的再生父母吗？而我们的父母，并没有欠我们什么，从小就把我们养大，可以说，是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养大，我们应该怎么感谢他们？其实，他们并不需要我们做什么牺牲，或者是为他们做出什么，或者是付出什么，很多时候，我们的父母老了，也仅仅和那位老人一样，也仅仅只需要一口吃的而已。我们有理由拒绝不给他们一口吃的吗？我不知道别人的想法，也不想妄下结论，只是想要说出我的看法：我们不差老人那一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