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六）

灯（六）

安徽工业大学 万巍

初秋的周三晚上，深沉而飘零，刚刚从我的《工程材料话今夕》的选修课课堂的教室拾级而下，伴着边走边聊的同学。东教一楼的小北门，门外是电动车、自行车停车场，而我的电动车就停在那里。昏暗的光下，一个身影倒在出门的台阶上，周围3、5个同学围在左右，脸上是急切。忙上前查看，一个带着眼镜、胖胖的男生表情痛苦、面色苍白地蜷缩在两阶台阶的中间，讯问间，瞥见他的左脚外撇，轻抚脚问：“是否能摆动？”男生痛苦地摇摇头，心里立时判断：踝骨骨折，因为母亲是医生，自己也羽毛球运动很多年。忙跟一个围在左右的男同学说：“打120，叫他们赶紧来”。抬头看了看，门头有两个方形的大灯，只有灯座，却并无光明。为安抚他的情绪，问问是大几的学生、家在哪里？大一、成都人。天上正飘零毛毛细雨，问能否让大家把他抬到屋檐下，他摆摆手说：一点都动不了。赶紧跑到自己的电动车旁，从后备箱拿出雨披，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不断用轻松的话语安慰，用成都话跟他聊聊成都的风情和小吃。不时听到一位男同学跟120电话的交流声，讲清我们现在的位置。可能因为是晚上，120急救车呼啸着很快来到近前，蓝色旋转鸣声的引导间，三名白色救护人员上前看过，一名青年救护当即说：踝骨骨折。用双手咔哒一撇，并用4块夹板儿固定包扎，另两名救护从急救车上推下救护板车，教着我们，大家共同把胖胖的受伤同学送入急救车，接着说：晚上是不能用支付宝住院的。我赶忙掏出钱包，把下午刚取的、傍晚请同学吃饭还剩的400元现金递给他们闻讯赶来的班长，他几个同班同学中的一个男生在旁边也告诉我，他身上还有400元。我叮嘱关切的班长：最好有两名男同学能随急救车一起去人民医院，今天晚上必须陪受伤的同学留院照顾。班长郑重地点点头。救护车载着大家的关切呼啸而去。

那个周五的晚上，从我的《与大学生心灵对话》选修课下课，北门台阶上，一名女生倒在同样的地方，揉搓着踝部。关切中，让她活动活动脚踝，红肿中幸运地还能动。夜慢慢深了，抬头看了看，依旧“双灯漠视”。

第二天是周末，骑着车从我的学院出来直接来到校后勤管理处的大楼，大门紧闭。

周三晚，灯还是不亮。周四又去，一楼最近的一间办公室敞开着门，上前询问了后勤管理处的两名工作人员，其中一名貌似干部的中年女性说：你该去教办楼一楼直接找教学楼维修办公室的老师。我又骑车来到教办楼找到那位老师，他记录了情况，说会查看。路上想：不行，还得去校学生处说说，让学生处也重视起来。大学生在外求学，如果因为教学设施不完善而引发意外，不但影响学习，也会影响生活，甚至可能会因牵涉人权跟学校打官司。来到学生处，找到一名相熟的副处长，他告诉我：万老师，你落伍了，现在后勤管理处的保修系统是非常先进的，足不出户就可以通过这套系统保修，而且还可以反馈维修意见，学校对他们有网络考核和督查的。赶回学院，我通过校园网保修系统一通折腾，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报上了。

周五下课，灯依然不亮。周六因为学校开运动会，走完开幕式，又来到后勤管理处，整个楼里值班的唯一一位女老师很热情，根据我所说记录了情况，并说下周一一上班就转交给具体的管理部门。

周一下午，我又来到后勤管理处，找到那名女老师。她说已经交给了专门管理部门的一位男科长，并领着我找到了一楼里面办公室的科长。他说：万老师，你只要在后勤管理维修系统中报送就行了，学校很重视的。我说：我不知道报上没报上，但觉得还是当面办事更好。他问：你拍了照片没有，我说我没有这个习惯。但详细告诉了他具体的位置，并说大楼天井里大理石格挡式的过道也有安全隐患，因为有几公分的高差。如果有同学不管是因为正常行走，更极端的情况可能因为边玩手机边走，一旦发生意外摔倒，那可能更糟糕。他表示会马上通知维修人员修理灯。

又一个礼拜过去了，那灯还是没有亮。我再次去到后勤管理处，那位科长不在。一位他对面座位、年轻的女职员告诉我，科长开会去了。我又把情况跟她交代了，并说如果还没解决，我还会来的，直到问题解决。出了门，我就跑到那个地方，用手机拍了照。

再次去，还是那位男科长，他说：万老师，你看到了吧，修好了。我说：没有啊。反复沟通中，我才明白，原来他们是把北门外车棚外灯杆上的灯给修好了。而我要报修的北门的照明小灯，他们并未明白。我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位置，他这才明白，并说他马上打电话给东教一的楼管员，让我马上去找他。我匆匆赶到东教一值班室，找到那位师傅，带着他一起来到故障灯前，并说两个灯罩、灯座都在，拿个梯子上去换两个配套灯泡，不就行了。如果因为时间长了，线路有问题，那就一起好好查查、一并维修。灯，毕竟关乎每个路过学生的安全。他看过说：这两个灯不是我们后勤管的。它是监控灯，属于校保卫处管理。他会跟领导汇报，跟保卫处协调、维修。

我的两门选修课结束了。一天，我回到校本部，回爸妈家看望他们，谈谈家事。来到大门口的校保卫处，被告知并来到副处长的办公室。健硕的副处长正在电话交流，等他结束通话，我又把已描述过很多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还把手机上的照片给他看了。他说：这是为了监控探头所装的监控灯，装了很多年了，现在也不知道该属于谁来管。但学校现在很重视校园安全隐患，刚开了会布置检查。他马上叫来一个年轻的校警，交代他去校东区检查，回来汇报，及时协调维修。

一天，我的课上，三名似曾相见的男女同学不知怎么就找到了我，郑重地还给了400元，对我深表感谢。我询问了现在那名受伤同学的情况，他们说：他已经回成都老家了，孩子的父亲叮嘱他们一定要把400元还到我的手里。心里一蹦，我也郑重地说：帮我问候受伤的同学，期待他的伤快快好起来，回到校园继续求学。屋子里，同学们惊异地看着这一切。我旋即对他们说了这个故事，叮咛他们注意安全，要相互关心、扶助。

又一天，下课了，天色低沉，华灯初上，调转车头，来到了那6次缠绵的灯前，老灯座在两侧依然哑着，一束强光却从正中的墙壁上的方形新灯座中光明向前，照亮了台阶、远方，照亮了来来往往年轻的面庞，带着执着和坚定，照亮了我们前行的路。

作者简介：万巍，1967～，安徽工业大学创新教育学院教师。电话：13035449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