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思念(胡彦琛)

2017-05-24 15:01 | 作者:楠阳 | 散文吧首发

天国里的三哥安好!若有来生,再做兄弟。

——题记

(01)

午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再次经过兄长生前工作过的单位,霎时,我的心被揪了一下,满目葱茏的山林返着绿光,有一抹绿光将我沐浴了,我愕然而慌乱起来……

路边的溪流开始泛起洁白的水花,那水花朵朵晶莹多芒,照耀着我的眼,顿时觉得眩晕……

瞬间,我疑心是天国的兄长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招呼我,我的心立马颤抖起来。忽地记起佛经里的偈语,这才慢慢静下心来。

哦!原来是我过于紧张的缘故罢了

我越是静心,那往昔的印记都如潮水一般慢慢涌来,浸过我的心田,且无法挥之而去……

(02)

三哥长我8岁,在姐弟7个里面算是跟我最投缘的了,尤其是在那艰难的岁月里,三哥总是处处帮衬着我。

记得那是上世纪70年代中期,每年暑假里,生产队青壮年都要去山里割牛草。天刚蒙蒙亮,我便随三哥他们赶往梁山。走到南河边,天已经大亮了。南河水蓝蓝的,湖蓝的水面上倒映着苍黛的梁山山峰,以及对岸的村庄、民居,还有岸边的绿树、芦苇。

大伙儿在岸边等待渡船。渡船靠岸了,渡河的人都上了船,艄公拿竹篙轻轻一点,渡船便慢悠悠往河心驶去。蓝天白云,一江湖蓝,河水悠悠,一船人儿。艄公手持竹篙,脚踩船舷,用力撑着渡船,其身之所倾、臂之所挥、步之所移、篙之所点熟练而有节奏,极富农家子弟的憨厚质朴,尽显水上汉子的粗犷豪放。清新的河风裹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一江绿水向东流去。

渡船靠了岸,大伙下了船,寻主道赶往梁山脚下。沿山脚缓坡往上爬,等爬上山顶,朝阳也刚刚照耀原野、南河、梁山山脉了。大伙儿开始割牛草了,需在正午时分割完。因为年少,初次进山,所以,我免不了一丝胆怯,只在三哥附近割。

许是三哥见我稚嫩,他直起腰,拿袖子擦擦额上的汗水,说:“你别割了,去弄点儿水吧。”

我便带着水壶寻山间小路下山。到了罗汉坡,这儿的确有泉水,难怪老人们说:“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我灌满了水壶,返身回去。等我爬到山顶,已是正午时分,一看,大伙儿都歇息了。三哥正靠着一棵大树,看来口渴得要命了。我立马将水壶给三哥,他拧开盖儿,“咕咚咕咚”喝起来,汗珠正顺着他的咽喉处往下滚。

午后,大伙儿开始打草捆,三哥打好了草捆,那草捆比我还高,须俩人才能合抱。我吃了一惊:这么大的草捆该有多沉!背着草捆怎么下山回家?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太阳尚未落山,大伙儿都背着草捆下山了,还有我的三哥。我彻底被震撼了:这是多么艰辛的劳动呀!

(03)

父亲退休后,三哥接了班,在南郑某乡政府工作。这也是对三哥多年来艰辛劳动的回馈。

我也考上了汉中师范学校。

虽如此,但仍未完全摆脱贫穷。一日,三哥来师范学校找我。见到三哥时,他依旧简朴,不事奢华。当时的家境也确实不容三哥讲究。他从衣兜里拿出一支钢笔,那是一支硬笔书法钢笔。递给我时,三哥庄重地说:“要当老师,就得练一手好字。”三哥说完冲我笑笑就走了。此次见面,虽然时间,但,三哥的话扎在了我心里。那支钢笔我视为宝贝,早晚不离身,便是工作之后也常常放在案头。

“要当老师,就得练一手好字”,三哥的话时时萦绕在我耳际,参加教师工作后,我更是刻苦练习书法,虽未成名,但“字如其人”早已成为我的座右铭。

(04)

我生就一腔倔强的脾气,因此,在学生时代常跟父亲吵嘴置气。

一天,三哥回家了,见我又跟父亲吵嘴了。三哥把我拉到一边说:“有啥大不了的事,何必争吵?走,跟我出去散散心。”

就这样,我随三哥到了南郑,来到他单位。我看三哥挺忙的,不好耽误他宝贵的时间,于是,走进街上一家书店看起书来。

不知过了多久,三哥来书店找到我,我随他去单位食堂吃了午餐。午餐后,三哥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做了父母,才能理解父母的心思。天底下的父母,没有谁不是为了儿女活的。父母苦,父母累,一辈子操不完的心……”

三哥话里话外是在启发我。

直到我为人父以后,才真正懂得了很多,才慢慢改掉了跟父亲吵嘴置气的毛病,也才慢慢懂得了当初三哥的良苦用心。

三哥因人品正、工作成绩突出,先后辗转了好几个单位。

(05)

三哥活得太累了,太辛苦了。

一个晚上,我被噩惊醒:三哥沮丧着对我说:“我要走了,我们来世再做兄弟。”说完,三哥渐渐消失了,消失在了茫茫的天宇……

那纸钱随风飘散在送葬队伍的上空……

我忽地爬起来,竟是一场噩梦。我惊魂未定,大汗淋漓。

这噩梦变成了现实:2008年“5.12”后,三哥组织群众抗震救灾,因病,因劳累,猝死在单位的办公室……

我们的悲痛无法平息,但不得不送三哥入土为安……

一晃9年时光悄然而去,实在不愿回顾往事,就当作是为了忘却的纪念吧。

——愿三哥在天国安好!

2017年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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