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半小时的东校区

2017-06-09 17:33 | 作者:不冷不热,温 | 散文吧首发

我是西区人,对于东区,我只是过客,一个来去匆匆、表情淡漠的路人。

他是东区人,对于东区,他是久居长住者,是主,是这地盘上毋庸置疑的王。

天,我看不到桃花岛上抽枝发芽的桃林,嗅不到扑鼻凝香的芬芳。我眼里看到的、心里想到的只是西区那棵独秀的木棉树:开花了,花瓣很美,颜色很鲜。天,我听不到挂榜山下田间起伏的蛙声,领不透那喧嚣的热闹。我耳里回荡着、心头萦绕着的只有小白楼前那棵最大的树上传来那一阵阵一声渐比一声高的蝉鸣。秋天,我望不到东边一望无垠黄灿灿的稻田,我只看到西区田径场旁那棵树结满的莲雾:压弯了枝干,粉嫩诱人。天,我没尝过郊区冷风硬生生灌进脖子的刺痛,只欣喜西区的树儿把东风调教得温柔服帖。

一年四时,我的眼里只有西区,而他的眼里,也只有他的东区。但是,他的心里有我,我的心里也有他。他愿为我看到西区的木棉、听到小白楼前的蝉鸣声、触及田径场旁诱人的莲雾甚至上被树儿调教过的温柔的北风。我也愿为他鼻嗅芬芳的桃花香、热闹挂榜上下热闹的蛙声、望尽那片无垠丰满的稻田甚至也爱上刺痛的寒风。

11路,两块钱;15分钟,西区往东区;三个半小时,停留在东区。一次三个半小时,每次的三个半小时,让我渐渐地从一个淡漠的过客开始接纳这个与西区一样拥有人情味的东区。

三个半小时,我收起西区外来人的身份,孤傲却也心虚地说“未来的三小时里,我就是东区人”。三个半小时,我用他东区人的瞳孔,以更亲近的脸庞凑近东区……

走过唯一最繁茂的林区——彩虹。繁厚鲜绿的枝叶,撑开膨胀的身子还彩虹桥一片纯净的绿荫。桥身静静地倒映,即便是人工彩绘的赤诚黄绿青蓝紫,却也是那般的斑斓炫目,人工雕琢在天南湖的水波中竟是这般的自然,鬼斧神工。在寂静微黑的晚,找个静静无人的小亭,脱下捆绑脚踝的鞋子,羞涩地将小脚迫不及待地藏入同样寂静的湖水。清冽,爽朗的电流倏地传遍全身。偶尔嘟嘟嘟的汽车扬长而来,扬长而去,一束束亮眼的车灯扰得自己心惊地半抽欲留的小脚。愈来愈近的人声,男的,女的,闺蜜的打闹,情侣的娇嗔,像难忍的咯吱,打乱原本偷来的惬意。无奈,只能起身掩面溜走。

绕过天南湖,穿过彩虹桥,转眼来到了无人问津的小田径场。大田径场,人声鼎沸,灯光闪烁,成群结队,玩游戏,搞联谊,庆生日,锻炼健身……如果说大田径场是倍受皇帝恩宠的贵妃,而小田径场则是受其冷落而遭打入冷宫的落势妃子。但我更爱这样遭人冷落的妃子。她有外人眼里看不到的美,或者说是其将自己的美无言地包裹起来。而我,这个外来者不会随波去追求大众的美感,我喜欢挖掘那掖在身后的神秘。她静静的样子就像无声的夜来香,不争不吵,只在特定的时候绽放自己的娉婷芳香。她不想争奇斗艳地与人争宠,但殊不知这样的淡然更是平添了一股耐人寻味的意味……

三个半小时,细细路过彩虹桥、天南湖、小田径场,再搭上校园公交车,任凭夜晚的清风拂乱眉头的发丝,扬起飘荡的衣襟,从最西边进去,再从最东边出来。最后,在三个半小时的最后十分钟,拉着他的手,轻轻甩着背后的小背包,从最前面的一家摊位开始,精挑细选:老板,我要买一串鸭心和一串麻花;老板,我要一杯原味的双皮奶;老板,我要十块钱的荔枝……每个摊位完成的交易后,都不忘说句:老板,我是西区的哦,看在西区人的份上,多给我点吧,要不,就再便宜些。

三个半小时,终于踏上返回西区的路上。从西区人变成东区人的三个半小时,让我心满意足地离开,隔着窗向窗外的他挥别双手。

即便你不是东区人,但当你心里有了有关他的牵挂,心里把自己定义为“东区人”之后,你已经以真正的主人姿态接纳着他,包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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