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她要走了吗!?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丝遗憾,或者我自己也说不清的一种感情,别的组员都要走了,我为什么没有想起什么,唯独她,是因为她迟到早退,是因为她和老师顶嘴,是因为她被我批评,还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这一切,我自己也说不准。
一个月的短期学习班,我们从不同的单位,不同地方来到党校。学员分成三个组,我是一组的组长,她按顺序排到一组。有一天,她迟到了半小时,老师不点名的说,有的人迟到了,没有纪律观念,她却说,都是成人,有家有孩子的,哪能像小学生那样,交作业,她说,我没有写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小组讨论的时候,轮到她发言,她说我太认真了,要说也是把社论,把报纸念几段,有啥意思。讨论结束时,我对她说,别把别人当傻瓜了,你这人怎么老是道理,自己那样做心里揣个明白,装个糊涂,给你一个面子,你是得理不让人,还说别人不是,怪,你是道理树上长大的吗?还没待我说完,她就就红着脸跑出了教室,我追出教室说,今天我要和你说个明白呢,她跑的更快了。自此,我们的交流反而多了。第一次说话是在她的宿舍门口,她等着我,我路过。
“你这人平常笑呵呵的,似乎没有脾气,没有啥话,训起人来挺凶的。” 她示意到她的宿舍坐坐。
“随便开玩笑的,谁敢训人呢?”我边说,边走进宿舍,没有坐床,拿掉方凳上的脸盆,铺了一张报纸。
“你能说会道的,不拿稿子,一说就是一个小时,人听着还有意思,有见解有新意,不厌烦。”她说着让我坐到床上。
“嘿 嘿,”我笑着说“那是逼出来的,不然都坐冷板凳也不是个事情吗!”心里却想,“她对我有点言过其实了。”
第二次找她说话是我让她给我买十张邮票十个信封。为什么要找她呢?我说不清,大概是我有意消除相互顶撞的痕迹。
“你给谁写信?”她诡谲的笑笑,“给老婆嘛?!”
“胡说!”我装嗔怒地说,“好一副贫嘴。”
第三次说话是星期六下午,她专门找到我的宿舍说,“组长,明天到城里浪来嘛?”她笑着,一副真诚的邀请。她在城里住离学校八里路,骑自行车回家,我离学校六十里,不能回家。
“来!”我笑着 ,心里却想,“你是哪个单位的,住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浪什么浪。”
“我住在农副公司家属院。”她甜甜地说。
“哦!”我心里想,还不到去家里的关系哩。
“早上?下午?”她急切的追问道。
“到时候看吧。”我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时间。
星期天我鬼使神差的去了城里,只不过不是早上,也不是下午,是十一点,在城里吃了半斤水饺,在街上溜达了两小时带着被人遗忘的感觉和自做多情的自责回到学校。
第四次说话是星期一课休时间,她叫了一个同学一起到我的宿舍,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翻了几页我的笔记。
“你昨天没有去城里?”她泛泛的口气,像随便问问。
“去了,而且浪了整整一天呢!”我笑着说。
“我怎么没有见着你呢!?”她睁圆了眼睛,疑惑的看着我。
“大概是人太多了吧。”我笑了笑。
上课铃响了,她望着我,我望着她。
“有时间到城里浪来!”她依旧是那样真诚的邀请,有点企盼的眼神,似乎城里就是她的,到城里就到了她家一样。
“好!”我答应了,不过那是一个非常长的,不确定的时间。
现在我看见她推着自行车,货架上一个提包装的满满的,正往学校外走,学习班今天结束,她离得近,因此,她按天黑可以到家的。“应该打一个招呼,”我心里这样想着,于是跑出教室,然而,她骑着自行车已经走远了,我想喊,终于没有喊出她的名字。心里却有一种惆怅,甚至还有一点空虚。
回到宿舍,我无心干任何事情,躺在床上,心里却这样想着,“这不过是人的一生中一个非常偶然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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