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儿女天山情

2018-01-01 09:58 | 作者:王龙生 | 散文吧首发

(五)养蚕种豆手擀面

为了增加收入,我家几乎年年要养蚕。一到天,母亲就拿出几张粗草纸,铺在一只竹制的筛子里,上面撒上一片片新鲜嫩绿的桑叶,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蚂蚁般幼小的蚕宝宝轻轻放在筛子里。几天过去了,蚕宝宝悄无声息地吃光了桑叶。我从竹篮子里抓起一把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桑叶,细心地撒在筛子里,让蚕宝宝爬在桑叶上慢慢享用。眼看着蚕宝宝一天天长大,听着蚕食桑叶发出的“沙、沙”声,如同春润心田那样舒畅。不到一天,桑叶被蚕食光了,只剩下一根根脉络和一粒粒黑色蚕屎。这时,灰白色的蚕完全露了出来,连成一片,在筛子里爬动。

每年春天,母亲要在自留地上种些蚕豆。在田埂两边以及田边地头、角角落落,母亲见缝插针,在前面挥锄挖坑、下种埋土,我跟在后面浇水。过几天,去浇上一两次粪水。之后,就再也不管它了。蚕豆易种、易生,不争地,不争水,不争肥。种子埋在土里,不久就生根发芽,破土而出,幼苗在阳光雨露下默默成长。不知什么时候,蚕豆花开了,白色花朵中间有紫斑,十分好看。又不知什么时候,簇簇豆荚,玉坠一样把四梭形的茎棵压得醉汉似的,在风中摇头晃脑。

天农活多,母亲无暇顾及采摘新鲜蚕豆,任凭它们长下去,直到豆荚很老很老了,才连根拔起,一捆捆抱回家,扔在门前空地上,让我坐在小板凳上剥蚕豆。老蚕豆摊在箩筐里晒干后,存放到来年春荒时,用水泡软后,煮成五香豆,或咸菜豆瓣沙,既当菜,又当粮,好吃又耐饿。苞谷就是玉米,在我家乡叫珍珠米。小时候,我家的自留地里总要种些苞谷,甚至在田埂边、屋前宅后也要见缝插针地栽种几株。苞谷的生命力极强,阳光下它迅速拔节,颀长的躯干,迎风摇摆,宽大青翠的绿叶哗哗作响,犹如亭亭玉立的少女在摇头晃脑地歌唱。

待到秋收季节,硕大饱满的苞谷棒子被母亲掰了一篮子,刚提回家里,我们兄弟几个就呼啦一下围在母亲的周围,帮她剥壳、去须,盼着母亲先煮上几个让我们解解馋。谁知母亲将上好的苞谷棒子挑选出来装进篮里,提到镇上去卖了,换些零用钱买回油盐酱醋。锅里煮的只是些个头小、颗粒参差不齐的苞谷棒子了。母亲给我们兄弟几个一人分三、四个,自己却舍不得尝一口。我们大口大口地嚼着苞谷粒子,又糯又香又甜,甭提多高兴了!

在上海市郊农村,家庭主妇大都会手擀面,就像做针线活一样。小时候每次过生日,母亲不管多忙多累,总要做一顿手擀面。我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母亲那粗糙大手下面与水的奇妙融合。面团在母亲手中被反复揉得发着亮光,随她的心意在手中千变万化。母亲和面一次成功

过一会儿,母亲将饭桌擦干净,撒上少许面粉,用擀面杖使劲将面团压扁。随着擀面杖有节奏的不停滚动,面团越压越扁,越滚越薄,最后擀成了桌面一样大厚薄均匀的面页。母亲随手在面页上撒上一点点面粉,将面页叠成一手指宽的长条子,用菜刀飞快地切面,用不了几分钟就切成了宽窄一致的面条。一种美妙的食品就这样在母亲手中诞生了。

面条下到滚烫的开水锅后,必须掌握火候,适时捞起,早了太硬不熟,晚了太软,吃起来没劲。我狼吞虎咽地吃着热腾腾、香喷喷的手擀面,情不自禁地连声夸道:“好吃,好吃,真好吃!”明明吃饱了,仍舍不得放下碗,心中升腾起一种满足感和幸福感。母亲见我那么吃她的手擀面,脸上洋溢着会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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