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母亲的三年日月(二)

2017-11-23 20:01 | 作者:罗兰清女 | 散文吧首发

(二)我只说永作蚕把丝吐尽,一生终老在人间……

一路上我听到妈妈偶尔有几声咳嗽,我就问她“妈,你是不是感冒了?”

“不知道,以前这样,我吃几颗快克和头孢就好了,这次好像不管用,和以前不太一样,偶尔胸口有点闷喘不上气,不知道是不是天气不好,气压低造成的原因,主要是去医院看看腰。”

“哪里不舒服得告诉我们,不要总是自己以为怎么就怎么。这样多久了?”我问妈妈。

“如果不是腰疼,你还自己扛着,是吧?”妈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对家里的每个人都关心得无微不至,对自己总是那么不惜。但愿她只是感冒,腰扭了。

到了医院,医生把她这一系列的情况一问,谁知道医生竟和我说“十有八九你妈妈是肺癌。这样你先去带她做个CT。”

“怎么可能,我妈身体那么好,才五十几岁。”我在心里拼命地否认,强忍泪水故作镇定,走出医生办公室来到妈妈的身边骗她说“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感冒拖久引起的肺部发炎,医生说做了CT和B超还有心电图。”其实我的心已经是非常地忐忑。

医生接过我手里的一些化验单,把妈妈拦在了办公室的门外,妈妈说“什么病告诉我,我能扛得住。”我接过妈妈的话“能有什么大病,这是医院规定都是让家属听结果,你就安心地坐在外面椅子上等着我。”连哄带骗把妈妈拦在办公室外面。

医生随手关上门告诉我“肺癌是确定的,就是不知道到什么阶段的,还需要进一步检查,今天做不了一会医生要下班了,做了血液检查需要空腹,明天和做B超还有心电图一起做,做纤支镜要等星期一。如果是早期可以做切除手术,如果手术成功,她可以再活三五年,你回家和父亲商量一下,尽快做决定。”

我的脑袋一下子懵了,整个人快崩溃了,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在做。医生看我没反应,又加了一句“这病不能拖,病人就在医院住下吧,明天做进一步检查。”

“今天就不住了,反正今天也不能检查和治疗,我们家就靠医院,明天再来吧。”

拿到这样的一纸化验单,我真的快崩溃了,心里别提有多难过,可是妈妈还对我说“不要告诉你弟弟,他最近手上工作多,在家相亲这几天,天天晚上画图到深,才去单位没几天。也不能告诉你,他这一辈子跟小孩子似的,家里人哪个如果有个小病他就担心的不行,你妈这辈子什么事没经过,不就是个肺炎吊几天水就好了,不让你爸担心。你小妹也不告诉……”

“行了,知道您坚强,可以不让我爸知道,但是他们俩人得告诉。这是做我们儿女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我实在听不了妈妈这番话,不管什么事什么苦都想自己扛着,不愿意让我们分担。所以没等妈妈的话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我知道当时和妈妈说话的语气很不好,可是那时候我只能用那种语气来掩盖自己快崩溃的心。

妈妈见我有点生气,就没再说话。我见她不说话,更是心疼和难过。所以我只能强迫自己镇定,挽着妈妈的胳膊笑笑“您是没什么大事,但是您得给子女成长的机会,得让子女懂得尽,懂得担当,不然生儿育女有什么用呢?”

“行吧,那你告诉他俩吧,我家几个乖乖都孝顺”妈妈回答。

终于把妈妈给哄好了,她不知道那时候我的心里有多难过,有多不舍,好想有个肩膀靠一靠,好想有个人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妈妈离六十岁还差几年怎么就……怎么就……

走出医院回到家里也就20分钟的路程,感觉就像围绕世界转了一圈,那么遥远,那么累!多想这是一场恶梦,可是我手里拿着的化验结果又一次证实了这不是梦,所以我用手机给小妹和弟弟各发了一条信息,我怕打电话被妈知道病情。

他们收到这个信息,和我一样不愿意相信,说一定是误诊,明天到市人医(扬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重查。

2014.06.21,也就是第二天,弟弟从上海回到扬州,我们又把妈妈带到市人医(扬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本来妈妈心里就害怕自己得了什么重病,好不容易安抚了她,这一换医院,妈妈的疑心就更重了。没办法,不换医院连我也不相信这诊断结果,我也希望那是误诊,可是换了医院检查程序还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妈妈地脸色在一夜之间变暗了许多,拍了CT抽了血,做了B超,结果和东方医院一样说是“肺癌,就是不知道到什么阶段,你先去办住院手续,床位紧张,还有需要进一步检查。”

弟弟听了医生这话,赶紧去办住院手续,办完住院手续后医生又告诉我们“做纤支镜检查要到下周一,今天周六休息。”

“人命关天,为什么要等到星期一,做不了你还让我们办住院手续……”弟弟急了。

但是医生不会因为病人家属着急,就改了规章制度。医生说“这些部门休息,哪个医院都这样。”

“不能检查,不能治疗那我们出院。”弟弟生气地和医生吵。

“随便你们。”医生冷冷地丢了一句。

“出院手续需要周一办,今天不能办。”来到交费处,值班医生对我们说。

“为什么,能办入院,不能办出院?”“因为你们是加床,所以好入院。”

就这样,我们白花了三天的住院费。小妹和小弟仍然不相信这个诊断结果,所以到了周一我们又带妈妈去苏北医院,每个医院都是挂的专家号。三个医院检查程序和检查结果都是一样“肺癌”,这次他们似乎相信了。现在想想,其实CT上明显看到肿瘤的症状,只是我们不愿意相信妈妈这么年轻会得这种病。

在苏北医院给妈妈做了纤支镜,医院说等结果出来确定治疗方案。

妈妈本来就不胖,这几天做检查,妈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医生让我们办住院,我们没有,不是舍不得花钱,是不想让妈妈在这冰冷的医院过夜,不想让她一下子变成重症病人。回家的路上我们一直哄妈妈,怕她心里难过恐慌,骗她说这些检查,只是预防重病,不是说已经得了重病才查的。依然骗她说是“感冒引起的肺炎,前两个医院有些检查,休息日不好查,我们想赶紧给您治,所以给你换医院”。

妈妈是个明白人,看我们到处换医院,还不让她看病历和化验单,怎么可能不怀疑自己的病情,但是她怕我们难过,反而来安慰我们“妈妈什么事没经历过,就是有什么病,妈妈也不怕。就是不能告诉你爸还有你外婆。他们这两人经不起事,有一点小病他们就担心受怕的。”

医生说,周二结果出来了,再和我商量确定治疗方案.我们都很害怕听到那个结果……

可是害怕有用吗,越是害怕越成真!结果出来了“肺癌晚期”。

“肺癌晚期”这四个字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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