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端午节

2017-05-25 19:38 | 作者:马木元 | 散文吧首发

童年的端午节

马木元

题记:杏黄麦子熟,农夫劳作苦,插秧播五谷,采桑黄昏后。晨起勤作梗,日中挥汗,日暮不得歇,抢种又抢收。但凭过端午,万事皆可休!菖蒲门前挂,采药南山路,亲人齐相聚,同享万家福。

端午节,这个古老而神圣的节日,总在人的心里激情澎湃,让人感动,向往,留恋。像天空中闪烁着的一颗耀眼的流星,总是让人情不自禁地去回头遐想。它如约而至,与繁忙的季不期而遇,让人激荡起幸福的泪花。

每到这一天,大河上下热闹非凡。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把各色龙舟推向河中,激流勇进,挥汗如雨,在一片欢呼和热闹中操桨持舵,把一条本来平静地江面弄得波澜不惊,欢歌笑语,显示着在原始状态下人与自然的和谐与美好。端午更是龙舟的盛会。而屈原这个名字再次被提起,因为他已经和智慧和国紧密相连,成了人们向往美好生活的象征。

每到这一天,人们总是天不亮就起了床,拿上镰刀到路边割,艾蒿,金银花,鸡屎藤,过路黄等,扯些菖蒲扭成一团,放在院子里晾着,据说这是一种特别起效用的良药。而城里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有推着架子车来卖这种扭成团的药,买的人也不讲价钱,卖的人说多少就是多少。反正非常好卖。不管是老房子,还是新房子的门前都要在左右两边同时插上艾蒿,再在艾蒿上挂上菖蒲,这就算是端午节开始了。而这一天远嫁到外地的姑娘大姐们则会被家人接回来团聚,围坐在一起共享几代团圆的欢乐。而还没过门的女婿则必须提上贵重的礼品到丈母娘家,给新媳妇“辞节”。无论是餐馆还是家家户户的普通餐桌,这天的食物中粽子是必不可少的。而且粽子花样繁多,吃的人满嘴流蜜。

在儿时的记忆里,端午节是温馨的。虽然那时候我家的土地里遍地都是黄橙橙,沉甸甸亟待收割的麦穗以及满地枯黄的油菜。可是每逢端午节来临,这一切都得放下来。母亲则在家里泡酒米,找粽叶。而我们则跑到我们家的竹园里拾笋壳叶。看着那一片片刚从绿茵茵,光溜溜的竹子脱落下来笋壳叶,我们有说不出的高兴,如获珍宝一样捏在手上把玩,那种惬意,至今仍然萦绕在心头。成捆成捆的笋壳叶被我们拿回家里用水一泡,兄弟就在母亲的指导下包起粽子来。我抓起一把酒米往笋壳里一放,学着母亲的样子,一折,一裹,一捆,可结果米撒了一地,兄弟姐妹们看着我包的粽子都哈哈大笑起来。我不服气,又包了一个,可还是八九米糟蹋了。最后家里人让我光吃算了。所以后来我都不包粽子,因为这玩意儿我压根儿都学不会。不过每次粽子一蒸熟,我倒是先选一个大的,裹些糖,吃的群齿留香。如今这一绝活,倒是妻子继承了下来。蒸完粽子已经是深,我们姊妹早已进入乡,而母亲则不闲着,家里的锅碗瓢盆都亲自清洗一遍。还要把屋里屋外都彻彻底底地清扫一遍。橱柜啦,梳妆台啦,椅子啦都被她檫得一尘不染。等我们从梦中醒来,院子里早已盛满一堆菖蒲等拧成麻花样的东西,门上早已插上了挂着菖蒲的艾蒿 。等到艾蒿晒干,母亲就将它敖成水给我们洗澡,据说用它洗澡,身上不长疮,蚊虫不叮咬。不过,我们身上倒是没有长过疮。灶里的火早已被母亲烧得很旺,里面煮着一块明晃晃的腊肉。哥哥则在母亲的吩咐下将鸡舍里最肥的一只大公鸡宰了。姐姐则爬上枇杷树摘回一串串黄灿灿的枇杷。我呢,就去找竹竿和母亲打杏子。那时候家里虽然只有一棵杏树,却年年果实累累压弯了枝头。轻轻一打,就会像冰雹一样噗噗踏踏往下落。我则忙的手忙脚乱,嘴里衔着杏子,不停地往竹篓里捡杏子。打回的杏子和枇杷被母亲,认真的挑选,细细的清洗,再和前一天父亲上街买回的桃子一起盛在盘子里。再抓两盘炒好的南瓜子和向日葵。盛在桌子上,专等客人来。父亲是一大早就出了门的,接外婆,大伯,接二伯,姑姑,姑婆,村里孤寡老人王大妈,董大爷也被父亲接了来。姐姐轮流给客人泡茶,父亲则殷勤招待客人,和客人谈论着民间的温情。母亲则炒上一两大桌子菜熨上一大壶好酒。客人们谈笑风生,那些老人们更是笑得甜美。整个屋子里都洋溢着最爽朗、幸福的笑声。饭后,年轻人们则围坐在一起打3反和板2带五。老年人则有的唱歌,有的唱花鼓。盆子啦碗啦常常成了他们伴奏的乐器,一个个放浪形骸,纵情高歌。我则乐得在母亲怀里打滚,因为我喜欢听老人们唱《董永卖身》,《刘全进瓜》,母亲则拍着我,嘴里也轻轻地哼上几句。父亲则干脆把他那把老的发黑二胡拉出来,在屋里悠闲地扯起了二胡。满屋子人都沉浸在快乐之中。

当然,那些老年人走的时候,母亲总没忘塞给他们一包粽子。母亲说:“我们在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亲情,更不要忘了那些更需要我们关怀的老人,只有这样,他才是一个活得幸福、充实人!”这句话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后来,随着农村的巨大变化,那些常到我家来的客人都已经作古。农村中的晚辈们因为生活所迫而不得不在他乡忙活,有的不得不整家搬走。母亲那辈的人们早已作古。就是在农村的,因为农活所忙,也很少往来。就连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们也很难有时间在一起团聚。

如今,虽然家家户户都住上了明窗净几的楼房,想吃想玩什么就有什么,端午节甚至还可以看龙舟赛,可我总觉得缺少什么。在一起过端午节的就那么寥寥几个人,要么就是打扑克,麻将或者海吃海喝。农村里大多只有爷孙或者婆孙在一起过端午节。虽做得很丰盛,但它再也找不出童年时期那种几代人齐聚一起,左邻右舍欢聚一堂,把酒话家常的欢乐,再也找不到儿时那种人与人之间的淳朴、无拘无束的自由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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