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临影

2017-07-31 17:53 | 作者:劉新宇 | 散文吧首发

我伸手去捉风的婀娜,不想,叨扰了暮的花朵。

年月适值,言语失次,拈指间,是我犹豫的踧踖。与星辰的相对无言,宛如久睡后的疲惫,云像是蓬松的法式面包,在夜里浓厚的低垂,呈现出浅淡的橘色,娴静曼美。同在电梯里视线需要着力点一样,每每入睡之时我是从不拉上窗帘的,如此月光便可轻松地映入窗棂,投放在床被上面,犹如沉稳的琴声堕入心洼,潮湿一季。房子不远处的池塘里,蛙声连片和重型卡车可怖的嘶叫声夹杂在一起,有一种静与动、美与丑的独特的美感。

瞭望明亮稀散的星子,忽地想起,中学时受郭沫若先生的抒情诗——《天上的街市》启发,素昧第一次沉下心来,认真地思考,亦是第一次腼腆的在褶皱的课堂笔记本上记下了自以为不错的豪放洒脱的十首处女作。时至今日,记忆中一如浮现着这唾手可得生涩的十首诗,他们开的先河,使我晨间听到一首曲子便热泪满眶,周遭挺立的高楼化作是母亲的臂膀,想不到这竟是我学会思索的源头,是我与诗文毕生情结的始端。有人说,写作是一种使命,一个孤身一人、自言自语的拾荒者的使命。就像西西弗斯命定的巨石一般,凛冽的寒风穿透着他的一生,而他就要抓住那些美妙而缥缈的瞬间,不让他们在皱纹占领自己之前随风而散。通常写作时,都是处于空思冥想状态,时而癫狂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时而潸然泪落感怀尘世,好像所有的思绪在须臾间将呼之欲出,我深知这是一个难得的好习惯,倘若能够坚持素生,可谓吾之平生大幸矣。

我们奢望的所谓遥不可触的幸福永远不及眼前的发生。寻常时,我在夜里落下文字,方今,忽而热起明媚的午后来。微风低拂,树梢和冠草欢欣地跳耀,风鱼灌入毛孔,填平了愁闷的心胸。遥远地方的气浪,让整条街道如同修葺于海平面之上,虽则下晌,公交站台上的客却依旧络绎不绝,飞奔的车辆大概亦变得慵懒了些许,不得不滚动着轴承,蹭向要去往的某地。视线拉回当下,只见若干鸽子与麻雀倒剪着双臂,像参加激烈的进食比赛一般,快乐地捡食着散落在草窠中的种子,倦了,便不时歪着脑袋摘梳着羽翼,侧目盯着我,似乎睇穿我心里悉数的秘密,小且敏锐的瞳仁里透露着好奇和恐惧,一边警惕着我,一边慌忙的享食着这天赐的美味,尖而长的喙凶猛有力,啄得草叶乱溅。

你这快乐的,愿否将你的愉逸分少许给我,只怕是顷刻亦好,而它们好像听到了我的请恳,全数匿进了灌木里,似乎是调皮的和我玩起捉迷藏的游戏,发动机的嘶吼,情侣间的调情,孩子的哭闹以及不知名的音乐塞满了拥挤不堪的街道,让本就懈怠的下昼愈加变得疏懒,惟有这柔风,让我感觉到了尘间的美。屡屡的忖量让我渐渐变得缄默其口,似乎活着是为了怀念,文字仅是为了祭奠。

覆了十分杯,数语便成轻别。

已够杏花临影,负一弯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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