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儿女天山情（第二章12）

(十二)停办食堂遭非议

1961年6月7日午饭后，我们12个学生一起去拔芹菜。正当我们拔得起劲的时候，突然墨一般的乌云四面涌起，原来晴朗的天空顿时变得暗淡无光了。接着，雷声“隆隆”地晌起来，雷阵雨来了。“我们躲雨去吧！”一个伙伴惊惶失措地对我说。

为了保障居民的蔬菜供应，我毫不犹豫地说：“这点雨有什么关系，今天一定要拔完芹菜才回家。”我看雨越下越大，担心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受不了，就关心地叫她们先回去。她们却坚决不回去，真是“人小志气高！”

我们冒着大雨干活，拔的拔，捆的捆，终於完成任务。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我们一个个淋得象落汤鸡似的，浑身湿透，每人背起一袋芹菜，向收购站走去。我和另一个男生，抬起一大筐沉甸甸的芹菜，赤着脚，一步一滑地走在泥水路上，一不小心就会摔跤。走到公路上时，双脚踩在沙石上，痛得刺心。在収购站卖菜的几个男社员，看到我们这样艰难地扛菜，就主动地到田里去帮我们把剩余的芹菜挑回来。望着他们渐渐隐没在雨点中的身影，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晚上，到恒元叔家里评工分。人多嘴杂，吵吵嚷嚷，争论不休。“这样没完没了地吵闹，真受不了。你们去评吧吵吧！”记分员忍无可忍，一怒之下，头也不回地走了。屋里的一大群人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呆了，喧哗声嘎然而止。

有人提议说：“让眼镜师、高中生帮我们记工分好不好？”大家用恳切的目光望着我，希望我帮他们评工分。我毫不犹豫地坐到桌子前面的长凳子上，拔出钢笔，翻开记分薄，认真地帮他们评工记分，从8点一直评到10点半，才全部评完。在回家的路上，有人夸奖我说：“到底是高中生，有文化，为大家办事，将来一定有出息！”

6月9 日下午5点半，去食堂领晚饭。食堂里挤满了人，几个小孩坐在灶头上，歪着头听大人们的争论。在一片嘈杂声中，阿五的声音最晌亮。只见他挺着胸，双手插腰，赤着脚，摇头晃脑，怒气冲天，双眼睁得象铜鈴，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那个女炊事员的脸，大声吼叫着：“从57年办起食堂，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象你这样，只烧9天饭就不愿意干了，这不是存心来捣蛋吗？这简直是破坏食堂嘛……”他大概说累了吧，停了停，点燃一根香烟，抽了起来。

那个女炊事员乘他吸烟的机会，扯着喉咙反驳道：“我实在受不了你们这般吵闹、咒骂。我是一个生手，这饭实在难弄呀！粥稠了就亏本，稀了就要挨骂、受气，真是活受罪！而且我身体也吃不消，说不干就不干，明天就不来烧了。你阿五来烧吧！不要看人挑担不吃力。” “大家听着，明天开始食堂解散，不烧饭了，请大家赶快来称米，带回去自己烧。”食堂会计、19岁的姑娘倪秋芳认真地对大家说。说完，她就准备称米去了。

这时，群众纷纷叫嚷起来：“什么？这食堂说解散就解散了？” “别的不怕，就怕没有柴烧，总不能把脚塞进灶头里当柴烧吧？” “只称米，没有柴，叫我们吃生米？” “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叫我们饿着肚子去干活？” “哼！什么团结食堂？他妈的，象啥食堂！”有几个老太婆咬牙切齿地指着食堂门口挂着的那块“果园三队团结食堂”的牌子，恨不得砸碎它。